台上的林秩浑身是血,单膝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突然血色的蒸汽气不断从他身体中涌出,白尘心只感觉到一阵寒意,很快林秩便被那血红的气包裹起来,寒意也变本加厉,甚至让白尘心感觉到恐怖,这种压迫感甚至不输曾经在下界所承受的怨气。毫无胜算!这是白尘心内心的第一想法,冷汗止不住地从白尘心后背渗出,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仿佛是一个煞气遮天的剑鬼,只需要一剑自己便会化作一捧尘埃。
东方羽看着眼前的一幕只感觉奇怪,从林秩爆发出的气场来看,实力最多不过普通的杜门中等术者水平,为何白尘心反应如此巨大,就连台下观战的学员也不过是惊讶于林秩气势的突然转变,而白尘心透露出的情绪居然是……害怕?
白尘心抬手准备施术,这将是毫无保留的一击。这时,白尘心突然感觉压迫感小了许多,那股恐怖的气势也荡然无存,仿佛刚才的一切全都是他的错觉,再一看眼前的林秩,还是被红色的气包裹,不过没有之前看到的那么厚重。
究竟是怎么回事?白尘心心里满是疑问,为什么气场突然变弱了,而且没有一丝征兆?尽管没有了刚才的压迫感,白尘心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他必须弄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突然,彼处的林秩抬起了脑袋,用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白尘心,挣扎着从嘴里挤出一句满是恶意的话语,“全部,杀掉!”
林秩抽出插在地上的剑飞速冲向林秩,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般,速度也是之前的数倍。
“乾卦,碧落。”
白尘心与林秩的位置瞬间回到最开始的时候,周围的人影逐渐模糊,直到变得完全看不见,所有的色彩都被慢慢抹去,最后,连脚下的地面也消失不见,而头顶则是一片模糊的蔚蓝,就好像身处万米之上的天空。
这个术式类似于幻术,将自己和指定的对手拉入天空幻境,在这里,白尘心的实力将会被大幅增强,也能让他看到在幻境之外无法观察到的东西。
借助“碧落”,白尘心能清楚的看到对方身上的气,气是所有术者施术的根本,每个术者都有自己独特的气,既不能模仿,也无法改变,就像指纹一样,都有相似的共性,却又截然不同。正如白尘心所料,他能看到那把剑的气,通常来说,法器不会有气,除非有人刻意把人的神魂封如器中,用这种方法法器会生成器灵,但是这样的法器少之又少。将神魂封如器具首先需要征得神魂同意,强行封印的结果只会是神魂破散,即便被封存的神魂自身愿意,失败的概率依旧很大,神魂的主人生前越强,成功的概率也就越大。正因如此拥有器灵的法器少之又少。而且这种法器有一定的意识,它们往往会选择自己的主人,不被法器认可强行使用的话和普通的器物没有区别,甚至连拿都拿不动。
“碧落”之下所见证实了白尘心之前的猜想,那把剑有剑灵。可当白尘心再次望去,瞬间傻了眼,林秩的气和那把剑的气简直一模一样,只不过那把剑中蕴藏的气更加浑厚。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把剑只是单纯地吸取使用者的气而已?还是说林秩无意间将气注入进那把剑中?白尘心心中一下冒出诸多疑问,可不等他仔细思考。回过神来的林秩向白尘心挥出数剑,剑气不再发出太阳般的光亮,转而变成了骇人的暗红色,夹杂着强烈的杀意向白尘心袭来。可剑气却在将要命中白尘心时突然转向,随即出现在林秩面前,林秩来不及闪躲,瞬间鲜血四溅。在幻境“碧落”中,时间、空间,完全由白尘心掌控,不过改变时空会反噬他自己,与对手实力差距越大,反噬则越强。这时,白尘心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幻境也支林破碎,人群再次出现,周围的环境又回到了先前的样子。围观的群众一脸蒙圈,因为在幻境中的战斗他们是看不见的,他们的眼睛所看到的,不过是双方的动作戛然而止,片刻之后白尘心和林秩便口吐鲜血。
别人看不出来,东方羽可是看得明明白白,他对白尘心的招数也略知一二,这一招不动用杜门以上的实力是绝对使用不出来的,而在这个幻境中,光靠现在的林秩基本不可能打得过白尘心,那就只有可能是白尘心被体内的封印压制了。
战台上的白尘心依旧战意全无,他已经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也对狂化状态下林秩的实力有了大概的了解,更何况封印已经给了他警告,在打下去意义也不大。想到这里,白尘心向东方羽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可谁知东方羽并不买账,只是在看台上默默地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白尘心一阵无语,知道求助无望后只得收回目光,看来他是想看看我极限在哪儿,这一仗是逃不掉咯,哎,想着取巧还是不行事啊。
面对缓过神来的林秩,白尘心集中精神,慢慢地,他周围的空气变得凝重、浑浊,暗红色的气开始在他头顶汇聚并不断扩大,最后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此时的白尘心并不好过,封印的存在让身体承受着巨大的负荷,他只感觉无数剑锋从胸口穿刺而过,脑内则响起好似千万座山峰倒塌的轰鸣声。白尘心强忍着疼痛,再次吐出一大口鲜血。
“坤卦,黄泉。”
突然,白尘心头顶汇聚的巨大漩涡轰然散开,化作无数炙热的燃烬从空中飘然落下,地面也闪烁起赤红的裂纹,裂纹逐渐扩张开来,翻腾的岩浆从裂缝喷涌而出,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以白尘心为中心向四周扩散,道馆内瞬间变得炎热难耐,还弥漫着一股硝石的味道。见此情景,东方羽震袖一挥,一柄光剑降下,剑锋所至之处屏障显现,武道馆很快被划出一块区域用结界围住,观战的学员全部被隔离开来。
“领域!这个人居然会领域!”台下突然传来一阵惊呼,领域能大幅提高术者的能力,同时也能限制住敌人的行动,放眼整个重安,能够使用领域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不对,给人的感觉不像领域,应该是一种类似于领域的术式。”其中一位专精于理论研究的学员斟酌道。
“黄泉”是白尘心目前能使用的最强场地术式,这类术式和领域相似,都是削弱敌人,强化自身。不同的是场地术式需要术者不断用气来维持,领域则是只有刚开始释放时的消耗。以白尘心现在的状态,最多维持这个术式三分钟,此时他也做好了速战速决的准备。
岩浆不断的裂隙中涌出,最后,结界中的地面已经完全变成了炙热的熔岩海,白尘心可以直接站在岩浆之上,林秩则用黑色的气裹住全身防止被灼伤。
这种高消耗的术式一旦展开,那么发动者势必会速战速决。只见白尘心一抬手,林秩脚下的岩浆突然翻涌起来,林秩反应迅速,腾空而起,然而他脚下的岩浆也随他一并跃起,熔岩的速度比林秩还要快上许多,很快便越过了林秩的头顶,岩浆铺天盖地地朝林秩涌去,林秩挥出一剑,翻腾的岩浆立刻被切割成碎块。但是很快,岩浆再次从林秩脚下涌来,由于境界过低,林秩无法凭空飞行,只能依靠御剑。而此时林秩很难同时兼顾浮空和防御,只得任由熔岩将他吞噬,不断上涌的岩浆团成了一颗巨大的火球,而现场的空气也越来越灼热,境界较低的人已经汗流不止。
正当众人以为战斗胜负以分时,白尘心突然闪身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就出现在了那颗巨大的火球前,之间火球开始显现出几缕光纹,紧接着,火球爆炸,数道暗红色的剑气随着爆炸飞溅而出。白尘心好像早有准备,轻松躲开了林秩的反击,事实上,林秩那几剑只是为了破开岩浆的束缚,他并不清楚外面的情况,甚至当他看到白尘心就在前时都稍微愣了一下。白尘心可没打算给林秩反应的时间。
“寸劲,除魔式。”
白尘心抬手对准林秩腹部就是一记拳击,被正中要害的林秩吐出一口胃水,眼球像要从眼眶中跳出来一般。随后,林秩身上暗红色的蒸汽开始消散,神情也恢复正常。
战斗结束了,刚刚如炼狱一般的道馆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像是从未发生过这场战斗。在场的学员张大着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倒下的林秩和半跪在地上的白尘心,他们几乎从未见过这样的战斗,那位不知姓名的青年展现出的实力甚至已经到达了杜门巅峰,而拥有这样实力的人,学院里也只有五大长老座下那几位天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