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正值晌午的白虎街,也安静的可怕。根据位置坐落,整个重安以四象瑞兽命名分为四个街区,白虎街是其中人数最少的街区。
但是白虎街的安静并不是完全因为人数少,在这里活跃的人也许只是不通术法的普通人,但是绝对不是一般人。此时的白虎街上,难得地出现一行人影。
“白虎街的人员组成很复杂,几乎不存在平头百姓,有少数是跟作为亲属跟随,或是在府邸做下手。”走在最前面的人正喋喋不休地介绍着白虎街的情况,而紧跟在他身后的年轻道士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只是在后边随口应付着。
林秩向后瞟了一眼身后白尘心,此时的白尘心正四下张望,似乎完全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甚至不时还摆弄一下身旁小徒弟的发束,而女孩也并不在意,似乎已经习惯了旁边那位的无理取闹。
“林兄,等等。”
听到这句话,林秩一下警觉了起来,只见白尘心伸手指向路旁的糖画小摊,一本正经地说。
“我去那边买个糖画,等我一下。”说完转身就带着小徒弟走向了那位面善的摊主。
“喂!”林秩想要叫住白尘心,但是他跟没听到一般,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这人到底怎么想的,正常人会在这里卖糖画?林秩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道士,他脑子就核桃大小吗?
“林兄!”林秩正想着,那边的白尘心却喊起了他的名字,林秩再看过去,只见那边的白袍道士朝他挥手。
“林兄,我身上钱好像没带够,你看能不能先帮我垫一下,多谢啦。”见林秩看向自己,白尘心喊得更大声了。
……
“嗯~这糖画好甜,还带点桂花的清香,那个爷爷手艺挺好诶。”白尘心嘴里含着刚刚买来的糖画,满足地夸赞起来,旁边他的小徒弟也附和这点头。
“倒是你啊,林兄,我方才喊你你为什么不过来啊,要不是那个老爷爷心善没收我的钱,我可就要被扣在那里了。”
林秩已经无力吐槽旁边这个二货了,显然,用常人的思维来衡量这个道士是不合理的。
“不是我不帮你,在这街上摆个糖画摊,明显是别家的眼线,书院在白虎街威望甚高,但也和不少家族宗门结过梁子,我身为书院庆云卫,怎么可以随意和他们接触。”林秩继续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倒是你啊,你就一点戒备心也没有?”
“当然有啦,要不然我是怎么发现你们的?”白尘心用嘴收刮下竹签上最后一点糖水,然后随手往地上一扔,竹签还未落地,就已经燃得灰烬都不剩。“不过,他倒不见得是别的家族派出来的眼线,就连你们都能想到卖糖画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他们会想不到吗?更何况,刚刚那个爷爷可是够打五个刚才的你呢,你觉得白虎街有那个家族能豪到把这种人拉出来当眼线?要是真有,你们庆云书院早就被端了。”这次白尘心终于算是说对了书院的名字。
“五个?”林秩诧异地反问道,“先生未免太过夸张,林某虽学艺不精,但是还不至于连个路边的老头都能骑我头上来。”
“是你眼界太小啦。”白尘心解释道,“看你们这样子,整条白虎街的人你们应该都是多多少少见过的,如果说因为他是敌人的眼线你们不认识的话那倒还好说,可我刚刚说了,他大概率不是。”
听到这里,林秩只感觉后颈发凉。
“那你们为什么没见过那个老爷爷呢?只有一个原因,他最近才来的白虎街,而且在你们书院的眼皮底下。”说道这里,白尘心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重安,要变天了。”
此时此刻,林秩对白尘心的看法有了巨大的改观,如果真如她所说,那最近一定有许多强大的修士在涌入重安。
重安,要变天了。这句话一直萦绕在林秩心头,正想得出神时,旁边的白尘心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走神了,林大队长,都到家门口了,还想呢?”
林秩恍然抬头,高门大屋跃然眼前,与之前的所见的萧条截然不同,庆云书院占地极广,藏书阁、武道场、训练馆,一应俱全,很难想象,在落没不堪的白虎街居然有一个规模如此巨大的书院。
“不好意思,是在下分神了。”林秩赶忙收起思绪,“不过白先生可能暂时不能自由行动,我们得确认一下您的身份,若您确实是东方院长的朋友,我们会通知你去和院长见面的。”
“无妨,给我们安排个房间就行。”白尘心倒也不急,只要能在重安有个落脚的地方,计划自然有的是时间实施。
“是两间……还是一间?”林秩瞟了眼白尘心旁边的小女孩,试探着问道。
“一间大一点的房间就行,麻烦了。”
……
“这房间倒是还挺大的哈,芜,这床,真软啊!”白尘心一来到新住处便止不住的夸赞,“没想到这庆云书院竟然办得有模有样,看跟外面的街巷一比,还真是另一副洞天啊。”
看着仰面躺在床上的师傅,女孩点点头以示认同。
“师傅,你今天用的招式,我以后也能学会吗?”女孩回想起之前师傅打架的场面,期待地问道。
听到这句话,白尘心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小徒弟。
都已经九年了啊。白尘心忍不住暗自感慨。曾经的他被称为秦国千年难得的天才,可世事无常,上天偏偏在他最春风得以之时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想来,如今的天界,又会是何种模样呢?
“师傅?”怎么又这样了啊?自她有记忆以来,便一直是和师傅生活的。在她的印象里,师傅是个很开朗的人,却经常会像现在这样眼神涣散地沉思。她也知道,师傅只是看上去很开朗,但实际上他一定是肩负着许多东西生活,有些往事,就算他不说,女孩也知道那是苦涩的记忆。师傅很在乎自己,而自己也很依赖师傅。其实与其说是师傅,他更像是自己亲人。
白尘心回过神来,看向眼前担心自己的徒弟,白尘心微笑了一下,揉了揉女孩的脑袋。
“无碍,不过是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白尘心咳嗽了两声,把手伸了回来,顿了顿继续说道,“苏苏若是想学,为师可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