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两个月的时间里,小禾专心于布局与设陷,从前她并不是不会这样的招数,只是她的棋风偏重于一个“巧”字,遇上一般的对手足以化解所有招数,可是太过明面,若是碰上老谋深算的对手,就会被人算计去。练了一个月时她的棋路就显得隐晦许多与师父对弈三局赢了一局。如今中秋棋会在即师父也没有再与她对弈,一切其会上见分晓了。
盛月阁内 “今日棋会,小禾,每次落子既要凌厉又要慎重。” 管岳天如炬的目光落在小禾的身上郑重地说道。
“嗯,师父,我明白。” 小禾目光坚定的望着师父点头说道。
“走吧” 管岳天说道。
师父管岳天,师叔盛歌,师兄是由,师妹小禾走出盛月阁,阁外排列的是高是派的六十三位弟子。一行人继续前进出了朗月门,乘上早已备好的马车朝五嵩亭出发。每年的棋会场所都不相同今年设在五嵩山,小禾小的时候和师父还有师兄会经常去那里,那里乘高居险,峭壁陡立,风景独好,每每去到那里师父都会站在峭壁之上教导兄妹二人,博弈之人要有洞悉万物的心。
想着想着前行的车队停了下来,小禾探出头去,原来高是派的车队遇上了玄星派的车队,玄星派的几位弟子前来拜见岳掌门,照理说高是派的弟子也理应前去拜见玄星派的掌门,可此次玄星派的掌门因病没有前来观赛,小禾也就没有下马车,耽搁了一会车队继续前进,小禾闭目休息了会,不到一个时辰,五嵩山已然高耸在眼前。
高是派与玄星派一前一后同时到达,凌绝派,嵩阳派已然就座在各自的阵营,管岳天与各派掌门相互寒暄之际,讳空派也款款而来,前来的五大门派中就数讳空派的真实最大,其他门派仅是三四辆马车加上五六名弟子随从,而讳空派的车队足足有十辆马车,随从的弟子竟有二十名之多。
“岳天师弟许久未见了,师弟近日可好?” 讳空派掌门梁修说道。
“梁修师兄,师兄好着呢,劳你费心了。” 说话的人正是高是派的师叔盛歌。
梁修看像盛歌说道:“哟!这不是我们盛歌师弟吗?师弟这是云游四海回来了?怎么高是派后继无人,今年由师弟你出战了?”
这是管岳天开口:“ 莫要斗嘴了,棋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也该落座了,梁掌门,失陪了。”
说完留下干瞪眼的梁修,高是派的一行人前去落座了。
由于凉元国棋艺盛行,中秋棋会不仅是各门派角逐棋首的一场比赛,更是成为达官权贵追逐观看的盛会。本次更是有凉元国的太子,三皇子,还有五皇子前来观会。
“师兄,那几位皇子中哪位是太子呀?” 小禾左右张望的看向皇家观赛席说道
“从座位上看应该就是坐在最正中身着紫色长袍束金色发冠的那个。” 是由凑近小禾的耳边轻声说道。
小禾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太子是大皇子,今日来的是三皇子,五皇子,那皇上一共有几位皇子呀?”
是由斜睨了一眼小禾说道:“你这好奇的心思真是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皇上一共有七位皇子,除了今天到场的三位皇子,还有四位,这二皇子长期戍守边关,六皇子和七皇子还小不常出席这种宫外的盛会,至于四皇子……”
“四皇子怎么啦?”小禾迫不及待地靠近是由问道。
“四皇子是由赫妃所生,赫妃在四皇子年幼时就离世了,据说四皇子也是体弱多病,关于四皇子似乎宫内宫外都极少提及。”
“哦……” 小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是由说道:“棋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接下来要进行抽签你就知道你即将对弈的对手了。”
果然是由刚刚说完,棋会的判官就宣布进行抽签,并宣读规则,虽说中秋棋会只要有本事的都可以参加,但是中秋棋会当日选五人决出最后的棋首,在此之前会设小会进行选拔,当然最后决出的五位就是讳空派,玄星派,凌绝派,嵩阳派,高是派,毕竟这五大门派代表的是整个凉元国的最高棋技,既然只有五人一决高低,故有一门派第一轮是轮空的直接进行第二轮的对弈,第二轮剩下三人还有一人是轮空的直接进入最终的对弈,当然第一轮轮空之人与第二轮轮空之人不可为同一人,这个规则乍一听似乎有些不合理,但中秋棋会只选棋首其他的名次自然也就毫无意义了,所以有了夺棋首的本事自然也不怕遇上任何的对手。
抽签由棋会的三位判官进行,三位判官分别是商界的棋艺爱好者,棋技超群的却已退出江湖的老棋首,还有宫里的棋艺师傅。
判官开始宣布第一轮对弈的抽签结果:“第一轮,讳空派对阵玄星派,嵩阳派对阵凌绝派,高是派第一轮,轮空。现在请第一组讳空派,玄星派就位。”
因为中秋棋会有几百人前来观赏,所以在高处设有一个大棋盘可供几百人同时观看,然后有小斯进行传达在进行布子,以供所至之人都能洞悉整个棋局,然而进行对弈的二人并不出现在人们面前,二人会在会场设置的棋室里专心对弈。
是由望向旁边屏气慑息,坐立不安的小禾,伸出手来握住小禾的手温柔的说道:“有师兄在,不要怕。”
“师兄,我不敢去捉那只蝴蝶。”
“小禾,有师兄在,不要怕,勇敢一点。”
“师兄,我下不好棋师父会训斥我,我怕。”
“小禾,有师兄在,不要怕,师兄来教你。”
小禾望着是有的侧颜脑袋里回想起曾经无数次她的师兄都是在她的身边保护她安慰她对她说:“有师兄在,不要怕。”
是由感受到了小禾的目光侧头看着双眼噙着泪花的小禾说道:“傻丫头。”说着又收紧了握着小禾的手。
小禾转过头来,破涕为笑,她不怕,她有师兄。
一旁的管岳天和盛歌看到了这一幕,盛歌看了看管岳天的表情却一无所获,但隐约之间他似乎觉得自己的师兄看到刚才那一幕时眸色突然暗沉了一瞬。
“现在,对弈开始。” 随着判官宣布对弈开始,所有人呢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会场高处的棋盘上。
第一轮毫无悬念的讳空派胜了。“师兄,我以为依梁修师……叔的作风讳空派棋路会十分犀利充满杀招,可没想到讳空派的棋风更加像是润物细无声般的通透。” 小禾紧皱眉头满脸疑惑的说道。
是由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棋盘像是毫不自知般的说了声:“嗯。”
紧接着第一轮的第二组嵩阳派和凌绝派的对弈开始了,这两派此次倒是棋逢对手一直僵持不下,两派对弈已经对弈了快三个时辰丝毫没有高低之分,眼看着天就快黑了,有些观众似乎有些乏了会场上就有些细细碎碎的交谈声,可不过多久,凌绝派突然处于下风被嵩阳派逼得无路可走,最后嵩阳派胜。
第一轮结束,此时天色已近昏暗,第二轮的比赛只能在次日进行,各门派都帅本派弟子去到为各自安排的住处歇息了,各派的休息之所都有官府派来的士兵严加把手以保障各门派棋手的安危,也是防止此时有心怀不轨之辈对各派棋手不利。
饭后,管岳天把小禾是由还有盛歌都叫道自己的房间,管岳天首先开口道:“今天讳空派胜,嵩阳派胜,可从中看出了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管岳天看向了小禾。
“讳空派会胜对手于无形,但棋风不甚凌厉,可却有以柔克刚之势,嵩阳派相对传统,可是如蟒蛇捕食极其耐心沉稳,如果对方稍有松弛,他就会看准时机一招制胜。”小禾缓缓地说道。
听完这话盛歌眼里露出赞赏的表情,是由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因为他太了解小禾,小禾看棋比任何人都通透,虽说未必能把所有招数都一一破解,可所对弈之中对手的招数她都尽收眼底。
管岳天听完,开口说道:“嗯,你说的不错。”
停顿了一会,管岳天接着说道:“你有几成把握?”
顿时整个屋子的气息像凝结了一般,没有任何声音,小禾愣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管岳天,然后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头顶隐约的传来雨滴落在屋顶的声音,由一开始的零星几滴到后来的大雨如注,屋内寂静无言,慢慢的小禾抬起头来,是由和盛歌的目光也投注到小禾的身上。小禾缓缓开口道:“七成。”声音温顺却清亮。
听完这话盛歌瞳孔微张,是由微微一笑,管岳天嘴角先是收紧然后一下子哈哈大笑起来。
“那明天就看你了,都回去吧。” 管岳天挥挥手说道。
门口小斯早已备好雨伞,盛歌,是由,小禾三人拿着伞一同离开管岳天的房间,雨似乎小了些,微风夹杂着些许的雨水拂面而过,路面湿漉漉的,三人并列而走盛歌率先打破了沉默“ 小禾,师叔今天更认识了你些。” 说这话的时候盛歌看着小禾又像是在透过她看着别人。不等小禾说什么,盛歌快步地走开了。
“师兄” 小禾叫道。
“嗯” 是由答道。
小禾没有在说什么,两人慢步走着,眼前就是小禾的房间了是由突然开口说道:“小禾,该背负的师兄会为你背负,只管放开手脚。”
小禾的脸上顿时笑意绽放仿佛春日的梨花,洁白,清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