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胴体优雅动人,有着成熟女性的诱人曲线。肌肤表面起初只有零星反射出的点点光芒,但是随着她的每个舞步和动作,好像有内里的光芒感应到外面星光的辉映,慢慢从微弱的一丝丝缝隙透露出来,又形成新的更大的光裂缝,逐步撕咬和剥开表面覆盖的黑壳;继而光缝交织,聚而成川,汇集而迸发出的光芒进一步使层层黑壳发生了裂缝,从而变得龟裂而开始掉落,最后全身只剩下一层薄薄的黑色轻纱覆盖。这似有还无地笼罩着,这个通体发光的成熟女性——此刻正在天地之间,似乎是林间的光精灵从黑暗的蛋壳中被孵化了出来,跃跃于石下草间,对着星光翩翩起舞。
而其优雅的动作,卷起的每个空气流动,好像带动了林木的呼应和鸣。刚刚前一刻还黑暗阴森的山顶,忽然似乎变成了奇妙的音乐舞场。不同的是它没有音响伴奏,而是暗暗符合山体的呼吸韵律,浑然天成;它也没有五彩射灯,只有自身通透的光芒,在夜色中流光飞舞,划出让人心醉的奇妙炫景。
充满美感的光芒与声响,随着梦幻一样的舞蹈,犹如在蕴含暧昧气氛的湖水中心投下了一个石子,激起的涟漪向四周蔓延开来——这一场生命的律动绽放出生命的光辉。不知道是否有酣睡中的其他小动物,也会被其所惊醒而吸引过来,参与这光影盛宴,意念非凡。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能够感应天神的神女之舞?如此纵情媚惑,即使是施珞冰这样的女孩子,看到这样的情景,都不禁芳心荡漾,脸红耳热起来。她朱唇轻启,似有话欲讲但又不曾作声;双手更加用力地勾紧了崔文君的手臂,紧贴着自己小鹿乱撞的胸膛;而本来就是被扶抱着的身躯,顺势和对方的怀抱贴得更紧,甚至互相之间一下一下的脉搏呼吸,她都能感受到被放大和引领;她觉得丹田处,似有一股热流感应着舞蹈的节奏,又和着光芒闪烁的频率一起,在自己体内流转跃动。这股热流由无到有,由弱而强,冲击全身,继续放大,又不断荟聚向上。全身的敏感的神经好似被捆在一起集中起来,似被头顶一根丝线牵引。整个人恍如置身于万象星空之中,似被群星相簇拥举顶,敏感得每一下心跳脉动都被放大到全身震颤——那种说不清的、前所未有过的美妙流转不停。甚至把口袋中的一对阴阳勾玉,也感生出光华而来。
同时,她感受到崔文君也是心跳不止,血脉亢奋。于是用她含情的双目,借着光芒的映照,偷偷端详崔文君同样潮红的脸庞——而崔文君却是睁大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舞者,好像要把舞者的身体彻底看穿一样。原来透过「摩星宝镜」,他不仅看到了光芒下的诱人胴体,更看到了胴体中的光影流动——起初他以为是人体内血管脉络的流动,但是仔细一看,其中却似有大河奔腾,水网交叉;山川龙形,起伏错落;建筑兴衰,建拆迁徙;人群争战,繁衍生息。时间才过了数分钟,但他仿佛已经看穿了千年。这不是静态的图录,而是记载这一个奇妙的,正在变化着的时空幻境。
“这就是《城宝图》呀!”他恍然大悟,喃喃自语。一边下意识地把身边的佳人抱得更紧了,直到舞蹈结束,施珞冰的身躯被勒得轻轻咳出声响来,他们才一同从这如梦似幻的场景中脱身出来;但他们仍相互偎依着,回味那种如同在绝峰顶上凌空一跃,遁入瀑布飞流直下,而又顺着山涧溪水百转千回而下的余情袅袅。良久仍不愿放开对方,慢慢细品这种不曾尝试过的心神交会的滋味。
天上的乌云慢慢散开,“至暗时刻”已经过去。月光又开始抢夺回它对夜空的控制权。胴体的光芒正在慢慢消隐。在月光映衬之下,胴体宛如母体中的胎儿一样蜷曲,隐隐约约是一个黑纱罩体的成熟女子。她失去了刚才自发光芒的肌肤,依然雪白。只是或许先前剧烈舞蹈的缘故,脸上和身上的红润还没完全散退,让人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迷人的温玉。从她身体一下下有节奏的呼吸起伏,整个人的状态好比是正在酣睡的婴儿,让人产生一种我见犹怜的保护欲。
她是谁呢?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起舞?是奉天神圣的仪式,还是人为地表演?一连串的问题进入了崔文君和施珞冰的心中。
崔文君和施珞冰好奇地靠近上去,进一步细致地打量个究竟:长长的黑发,姣好的脸部轮廓,有着精致分明的五官,似乎是睡着了;而黑纱之下笼罩着丰盈动人的躯体,更有她纹身环遍全身,若隐若现,让崔文君既想看个仔细究竟,但是又碍于少年羞涩,看到心惊肉跳却有一阵酥麻,手心出汗。其中身体关键几处似有星光残闪,应该就是《城宝图》的零星记录,由于星光黯淡,也就失去了刚才的相映生辉。
是谁留下线索让崔文君来赴这样一个“艳遇”呢,好像还没有头绪。为了打破尴尬,施珞冰追问崔文君道:“文君,你刚刚说你看到《城宝图》了?是否能跟我描述一下呢。那些宝物是在怎么样的?又放在哪里了?”
“是的!我都看到了。零零散散遍布了整个广州城,其中最清晰一个,是在多宝坊……”突然地,从上到下大量着黑纱女子的崔文君,发现了什么东西,直盯盯地看着女子大腿内侧某处不能转移。施珞冰看他入迷的样子,口头上娇嗔一下,怪他如此失礼。但是顺着他眼神一看,也不禁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崔文君指着少女大腿内侧隐秘之处,竟是几层黑丝绑带上的一把醒目金刀散发光芒。他惊奇地高呼了一声:
“鎏金的龙头贞节卫!她就是「金刀寻龙」——「寻龙堂」的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