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好!”野哥见暴冷的拳头击出,于是也挥拳反击过去。
啪——
暴冷被击出了两米开外,野哥也向后退了一小步。
他妈的,这家伙的拳头还真不含糊呀,野哥不由得盯了暴冷一眼道:“不错,再来!”
暴冷本来以铁拳著称,可是没想到碰上野哥的拳头竟然比他还硬,因为自知今日杀了张天舒后肯定难逃一死,所以暴冷便决定至少在临死也要拉野哥做垫背,所以,当二人各自挥拳揍到一处时,暴冷突然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对着野哥的心脏猛的刺去——
“啊——”妤竹等人一下子惊呼起来,云竹和筠儿的眼泪在那一瞬间立刻飞了出来……
全场所有人都凝望着场地中间,只见野哥和暴冷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暴冷的那临胸一刺绝对会要了野哥的命。
然而,就在妤竹和筠儿哭喊着奔向野哥时,却见暴冷的身体正慢慢的向下倒去……
仰面朝天,暴冷的左手还握着匕首的短柄,而整个匕首却已经全都插入了暴冷的心窝……
“杀——”
暴冷的手下见暴冷被野哥杀死,全都挥舞兵器向野哥冲去,野哥望着冲向自己的十个人,轻轻拍了拍手,身子往后迅速一闪,张玉、墨白、妤竹、筠儿,包括李明宇、小五在内的七八个人挥舞刀剑便杀了上去……
剑如飞虹,刀如排山,暴冷手下的十个人刹那间便被张玉等人剁成了肉酱。
迅速清理战痕,当凉州副总兵郝亮匆匆赶到之时,一切都已经收拾妥帖。
“你就是凉州副总兵吗?”野哥望着有些不知所措的郝亮问道。
郝亮躬身施礼道:“回大人的话,卑职郝亮,现任凉州副总兵。”
“你不要搞错了,哥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并非什么大人。”野哥盯着郝亮道,“现在你们总兵在剿匪过程中不幸殉职,作为副总兵,我想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这个卑职自然明白。”郝亮点头道。
“明白就好。”野哥拍了拍郝亮的肩膀道,“这群匪徒穷凶极恶,除参与抢劫镖银之外,竟然还敢当众行凶刺杀总兵大人,其罪当诛,所幸你们凉州官兵英勇,奋力搏杀最终全部剿灭以暴冷为首的一干匪徒,这也算是告慰了张总兵的在天英灵吧。”
郝亮点头道:“我回去之后,马上整理此次剿灭匪徒的全部材料,一定不会让我们总兵大人含恨九泉的。”
“郝总兵,这里人多嘴杂,牵涉到朝廷机密的一些问题,我觉得咱们还是借一步说话比较好。”野哥见郝亮是个很明白事儿的人,于是就对郝亮使眼色道。
郝亮其实在来到现场之前已经大致了解了一些事件的前因后果,知道落败被打死的人中有刑部侍郎暴昭的亲堂弟,而获胜一方则有曹国公的公子李明宇,说到底,他们总兵之所以会死也是因为赌赛双方势力太过强大才横遭惨祸的,面对牵涉朝中两位大员以及总兵惨死的这样一个乱局,就凭他一个毫无后台背景可言的小小的副总兵,还真是深不得,浅不了。
所以,当郝亮见野哥说要他借一步说话时,心头便一下子敞亮了起来,只见郝亮冲已经集结官兵等候命参将道:“找一辆车,抬上总兵大人的尸首,全部到总兵衙门候命,今日之事全军封锁消息,违者当以军法处置!”
“是!”候命参将着人从客栈马厩中赶出一辆车马,然后把张天舒的尸首抬上马车,然后带人悄然离开了丝路人家客栈。
野哥、李明宇、筠儿等人和郝亮一起走到丝路人家后院水塘中的湖心亭中,筠儿给大家沏上茶之后,便也知趣地退出湖心亭,只是和墨白、妤竹、小五几人在塘边把守。
“郝总兵。”野哥端起一杯茶冲郝亮道,“今日之事,想必你也已经有所了解了,请问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郝亮端起茶杯,手微微有些打颤,但他还是尽力克制住自己的恐惧道:“野人大侠、李公子,今日之事是一起非常简单的暴徒袭官事件,但是因为暴徒首领暴冷和当朝一品刑部侍郎暴昭有牵连,所以……”
“所以你很为难是吗?”野哥轻轻啜了一口茶问道。
郝亮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低声道:“野人大侠请恕郝亮人微言轻,以郝亮之才思,实是不能抚平眼前之困局,还望野人大侠和李公子指点。”
“明宇兄,你怎么看?”野哥把目光抛向李明宇道。
“这个——”李明宇迟疑了半天,最后还是说道,“一切全都听大哥的安排。”
野哥叹了一口气道:“唉,今日之局确实是个非常棘手的死局呀,这件事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引发李家和暴家的大面积冲突,一旦引发大面积冲突,可能会给许多人带来灭顶之灾……”
李明宇一听野哥说此事很有可能会引发李暴两家的冲突,而且很有可能给自家或暴家带来灭顶之灾,于是就有些慌神:“大哥,难道就没有比较好的解决方法吗?”
“方法倒也不是没有。”野哥望了一眼郝亮道,“关键的问题是看咱们怎么运作了。”
郝亮见野哥望向自己,就知道自己肯定脱不开干系,如今暴冷已死,而且还搭上了他们总兵的命,看来得罪暴昭的事基本上已经不可挽回了,如今要是再得罪眼前这二位阎王爷的话,他很有可能比张天舒死得还惨,所以,郝亮便会意道:“下官草芥一枚,如今全仰仗二位指点迷津,野哥你就开口吧,郝亮全部照办就是。”
“好!果然爽快!”野哥望着郝亮道,“今日之事暴冷罪责是非常明显的,如果咱们据实将暴冷参与抢劫官镖,又带头拒捕并杀死凉州总兵几件事悉数上报朝廷的话,估计那暴昭一定会遭受重责,但是,咱们都知道但凡官至一品的朝廷要员,全部都有使动风雨的能力,所以,万一咱们扳不倒暴昭,估计首先受其害的就是你凉州的大小官吏。”
“野哥所言极是。”郝亮忧心忡忡道,“可是,如果咱们不据实上报,如果那暴昭要替他兄弟暴冷报仇怎么办?”
“这就是一个问题材料上报拿捏的尺度问题了。”野哥望着郝亮微微一笑道,“如果郝总兵把所有材料据实整理出来,先将暴昭劫镖、涉黑、拒捕、杀死张总兵的事实材料派心腹私下送与暴昭,让暴侍郎了解事实真相,然后,在推迟十天二十天的时间以公文的形式上报朝廷,说凉州总兵张大人费劲千难万险打掉了一伙专门以劫镖为生的贼匪并不幸以身殉职云云,在后面附着被剿贼人的名单时隐去暴冷的名字并在名单末尾以一个‘等’字代替,我相信刑部的暴大人一定会心领神会,他不但会给张总兵追认某某某称号,而且会擢升你的官职并加以嘉奖的……”
郝亮听野哥大致说完,就明白在此事的上报过程中应该有所夸张,有所保留,分寸拿捏好了,李暴两家都会念自己的情,不但不会惹来杀身之祸,而且很有可能就此平步青云,如此好事到哪里寻去?所以郝亮冲野哥一抱拳道:“野哥所言甚是,简直如醍醐灌顶,令郝亮茅塞顿开。”
“大哥,那管家已经全都招了。”就在野哥和李明宇、郝亮谈得正浓时,只见张玉从浮桥上远远走上湖心亭,在距离野哥等人还有四五步的地方就驻足道。
“拿来我看看。”野哥冲张玉一招手道,“辛苦兄弟了,请坐下喝杯茶。”
张玉来到野哥身边,将手中密密麻麻的两张纸递给野哥,然后一声不吭坐在旁边闷声喝茶。
野哥认认真真看了一会儿一拍桌子道:“好!果然不愧哥的好兄弟,干得不错!”
“全都是那管家的招供吗?”李明宇望着野哥手中有暴冷管家签字画押两份供词问道。
野哥微微一笑道:“一份是暴冷管家详细叙述的暴冷如何无恶不作,包括抢劫镖银杀害张总兵的滔天罪状,另一份则是管家自己供人不讳的不牵涉暴冷任何事的一帮匪徒抢劫镖银、拒捕、杀张总兵的罪状,两份全都是管家亲笔所书并签字画押的铁供。”
“太好了!”郝亮接过野哥递过去的两份供词,不觉拍掌道,“有此两份铁供在手,一切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有这两份供词就能迎刃而解了吗?”李明宇奇怪道。
“当然。”郝亮道,“这两份供词全都是暴冷管家徐铭一人所书,其中一张供词上暴冷是主谋,而且也是亲手杀死张总兵的首犯,而另一张上则不牵涉暴冷的只言片语,主犯也另有其人。有此两张同一人的供词,我就可以先将其他辅助材料和牵涉暴冷的供词派人私下送与暴侍郎,然后等十几天后,再将徐铭的不含暴冷只言片语的供词连同其他材料以公文的形式上报朝廷,我想,暴大人一定会按照野哥安排好的思路做的。”
“另外,你还需要把客栈中有关徐铭所写过的有签字画押的账目挑拣一些作为辅助材料分别放在两份卷宗里面,因为那些徐管家的签名和笔记可以证明写供词画押的就是徐铭本人。”野哥喝了一口茶,慢慢补充道。
李明宇听野哥说还要找证明供词是徐铭亲笔所写,于是就奇怪道:“为什么还要这样麻烦?到时候直接把徐铭押往京师不就可以证明那东西是他所写吗?”
“这个很简单。”野哥慢慢道,“因为徐铭已经死了,而且,写了两张不一样的供词,这就注定了他的命运结局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