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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洛阳(2)

齐王冏神情一愣,眸中现出些复杂的颜色,他万万没有想到,公孙钊竟然手握西北军,柳怡柔的似乎是别有深意啊!难道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当下仍是面不改色,而屋中却是再无声音了……

公孙钊眼泪汪汪的瞧着柳怡柔,唇角微耷,却是说不出话来!柳怡柔弯下身子,轻声说道:“回宫去吧!”说罢,她便直起了身子,丝毫不理会公孙钊,径直走向了内屋……

公孙钊连忙起身,跟了过去,有些不厌其烦的问道:“母后可否告知儿臣究竟为何?”

柳怡柔回过身,侧目瞥了他一眼,淡然说道:“大晋已无太后,你身为帝王,应当撑起大晋的江山,况且,你已经收回兵权,大晋军队,当属西北军最为精锐,这边是你成为帝王的资本!我不过一介女流之辈,在宫中兜兜转转许多年,终是看透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儿臣知道母后一切都是为了儿臣……”公孙钊顿了顿瞧向了她,“更是为了大晋,与杨氏争,与王氏斗,母后都不是不想让皇权旁落,都是希望儿臣和父皇是一个好皇帝……”

她的心,他一直明白,但是不是已经晚了?

“钊儿,母后的心你一直都明白!若是母后回宫,定是会掀起不小的波澜,难道你不懂吗?”

公孙钊愣了愣,其实他的心里都懂,若是迎回皇太后,公孙冏和其余二王定会有些不愿,而更会在其他诸侯王那里落下话柄,太后回宫,皇权三分,一分皇上,一分太后,一分齐王等三王,便会再次陷入斗争之中,她不回宫,纵然是齐王掌权,但他顾及公孙钊手上的西北军,定是不敢轻举妄动,待到公孙钊羽翼丰满,定会压制三王……

更何况,她和公孙钊之间已经有了裂痕,回到皇宫,就连公孙钊也不得不防了……柳怡柔说过,这种勾心斗角的日子她已经过够了,即便现在的生活处处不如宫中,可心中安定,这样便好了,她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再回宫了……

事已至此,公孙钊便也不再多说,于是弯身告辞……

坐回了马车,他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许芳给他倒了一杯茶,有些不解的看着他疲惫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真的打算这样放弃吗?”

公孙钊眯了眯眼,没有回她的话,却是嘱咐赶车的小内侍,“快些回宫……”

马车一路飞奔,行至朱雀宫门前时,公孙钊一跃而下,扭头瞧了一眼公孙冏,淡淡的说道:“劳烦齐王陪朕走了这一趟,宫中也无他事,齐王和几位王爷早些回府吧!”

公孙冏也不辩驳,携着其余二王,拱手告退!公孙钊这才急匆匆的进了宫,一边走一边吩咐,“让禁卫军杨月见驾……”

宫中秩序,有禁卫军和京畿卫共同协助,京畿卫十万人,如今兵符落在公孙冏的手中,禁卫军的职责只是保卫皇宫,人数不多,寥寥一万余人,直属公孙钊管理……

如今他手上除了西北军,便只有这寥寥的禁卫军!他的亲信也只在这禁卫军中……

今日杨月当值,听到小内侍来宣,向着巡逻的侍卫交代了几句,便跟着小内侍去了御书房!

“参见皇上……”

听到杨月的问安声,公孙钊抬起了眼睑,冷声吩咐道:“你派些人城西兰芝胡同,时刻监视着第二家,已有动静,立即来报……”

杨月心中虽有疑惑,但仍是照做!领命退下,回去立即吩咐人手,前去监视!

公孙钊放下了奏章,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情却有些复杂……

对于柳怡柔,他的心里却是很矛盾,很想接她回宫,却也害怕接她回来……

公孙钊知道,纵使柳怡柔将西北军的兵符交与了他,但是她手中仍旧是握着数万金甲军,他不想打金甲军的主意,因为他知道,他的父皇当初如何威逼利诱,柳怡柔都没有说出金甲军的名单,凭他,更不可能了!但是金甲军一日在她手上,他便一日不可真正的放下心……

这些话他谁都没有说!他固执的想将柳怡柔接回宫,其实也是为了变相的监视她吧?

虽然心里有愧意,有内疚,但也有防备……

若任凭天高任君游,他更是难以放心!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将柳怡柔说服,让她心甘情愿的跟着自己回宫……

“皇上,兰才人求见!”小内侍尖尖细细的声音蓦地在耳边响起,公孙钊回过了神来,淡声说道:“宣……”

兰才人抱着小婴儿,进了御书房,弯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公孙钊起了身,扶起了她,笑道:“不必多礼……”说罢,将孩子从她手中接过,瞧着眼珠子滴溜溜转的婴儿,公孙钊忍不住亲了亲他……

忽而想起兰才人,便问道:“爱妃找朕有何事啊?”

兰才人脸上有些为难,眼角瞥向了别处不去瞧公孙钊,细声说道:“如今赵王已经伏诛,皇上是不是应该恢复孩子的是皇子的身份啊?”

兰才人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诞下龙嗣,但当时宫中一片混乱,公孙伦初掌政权,大肆屠杀异己,弄得整个朝廷人心惶惶,若此时帝妃诞下龙嗣,公孙钊怕公孙伦对孩子妄加残害,这才买通的稳婆,说孩子是女孩儿……

当初王太后也是这般保护公孙钊的……

听了兰才人的话,公孙钊深思了片刻,点了点头,“爱妃说的对,是朕疏忽了……”

兰才人见他同意了,连忙俯身谢恩,“谢皇上……但臣妾还有一事,还请皇上做主……”

公孙钊又低头亲了亲小婴儿,回道:“爱妃有话直说……”

“孩子快要满周岁了,尚未有个名字,还请皇上赐名……”

公孙钊愣了愣,脑中转了转,回道:“起名是件大事,让朕好好想想……”

“是……”兰才人应了一声,但瞧着公孙钊抱着孩子,只是瞧着这父子二人,却不再出声!

时光就这么静谧的从二人身旁溜过,许久,公孙钊淡然开口:“明日陪朕一起出宫吧!”

兰才人脸上现出一抹惊喜,连忙弯身施礼:“臣妾遵旨……”

到了次日,兰才人早早的打扮好,等到公孙钊下朝,带她出宫……

小内侍前来传话,要她带着孩子一同出宫,她也应了……

于是等到公孙钊下了朝,便伴驾出宫!

仍是城西柳怡柔的住处,恰巧又赶到了早饭的时间,柳怡柔端起了粥碗,低声说道:“玄净,想想咱们应该怎么离开吧?”

公孙钊派的人就在门外,他们若要离开,定不会那么容易了!只是柳怡柔不明白的是,公孙钊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派人前来监视的……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玄净瞧了瞧柳怡柔,有些迟疑的问道:“娘娘……”

“去开门吧!”柳怡柔放下了饭碗,吩咐鸾鸳,“有朋而来,还是多备几套碗筷吧!”

“是……”鸾鸳应道,而后起身,添加了几双碗筷!

敲门的果然是公孙钊,他朝着玄净笑了笑,玄净连忙弯身行礼,“参见皇上……”

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伸颈朝院里瞧了瞧,却是没发现柳怡柔,有些诧异的问道:“母后还未起床吗?”

玄净如是回答:“在用早膳……”

公孙钊得了信儿,便径直进了院!这厢鸾鸳添好了碗筷,那厢公孙钊赶巧儿进了屋,见了柳怡柔,弯身施礼,“儿臣参见母后……”柳怡柔微微抬眼,瞧了瞧他,“钊儿不必多礼!若是不介意就一起用饭吧!”公孙钊自是不介意,甚至有些大大咧咧的便坐在了柳怡柔身旁!

兰才人有些惊愕的瞧了瞧柳怡柔,天下人都盛传,太后娘娘早已驾鹤西去!当时还是公孙钊扶柩回宫的,亲自下旨安葬太后娘娘的,可如今柳怡柔仍是好好的坐在她面前,神情淡雅的用着早膳,她不觉得有些骇意……

公孙钊坐下之后,柳怡柔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抬眼瞧去,却是对上了兰才人那双有些惧怕的眸,她淡淡一笑,“我尚在人间……”

兰才人知道自己有些施礼了,连忙弯身行礼,“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仍是风轻云淡的笑意挂在唇角,“不必多礼……一同用膳吧!”

有些战栗,有些受宠若惊,兰才人谨慎的坐了下来,正准备转身将孩子交给奶娘,却听柳怡柔说道:“把孩子给我抱抱吧!”

兰才人更是有些受宠若惊了,颤巍巍的将孩子递了过去,柳怡柔接了过去,瞧了一眼小婴儿那唇红齿白的模样,轮廓中隐隐约约已经和公孙钊有了八分的相似,她心中一喜,问道,“孩子叫什么名字啊?”

公孙钊连忙放下了碗筷,咽下了含在嘴里的饭,说道:“孩子出生之时,恰逢公孙伦揽权,又是一个皇子,儿臣怕公孙伦对孩子下手,对外谎称是得了一位公主,却是一直都没有起名字,还请母后赐名……”

兰才人也是个聪明的人,听到公孙钊如此说,连忙起了身,福了福身子,笑道:“还请母后赐名……”

柳怡柔低头瞧了瞧婴儿,清秀的面容,那么弱小柔软的身子,使她想起了她的毓儿,心中一痛,沉吟了片刻,才幽幽开口,“单字一个承字如何?”

“公孙承……”公孙钊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子承父业,愿大晋的江山万年相传……

他蓦然跪了下来,叩首说道:“儿臣叩谢母后……”

柳怡柔淡淡笑了笑,“起来吧!这是我的愿望,希望皇上能成为一代明君……”

公孙钊叩首,极为诚意的说道:“儿臣请求母后随儿臣回宫……”

柳怡柔正要笑着婉拒,却又听到公孙钊说道:“当初公孙伦淫乱后宫,如今后宫秩序全无,尚请母后回宫,待后宫一切恢复,届时若是母后若是仍要执意走遍天涯,朕也允了……”

兰才人也低声说道:“皇上说的句句属实!臣妾虽年长,但品阶较低,淑妃娘娘品阶虽比臣妾高,但尚且年幼,后宫已非臣妾等人可以掌握的,还请母后回宫主持大局,重筑后宫秩序,做好皇上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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