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房中,雾气氤氲,小小的隔间里,可以听见女子隐忍的**声与抽泣声。
半人高的木桶,其中盛着微绿的药水,药水中半躺着一个纤瘦的人形。朔月穿着白色半透明的亵衣,在水桶中忍受着极致的痛苦,泪水无声的留下来,跌进药水中,化作一抹一抹的雾气。
体内的虫子,好像越来越厉害了。
朔月突然感觉到一种万剑穿心的痛苦,双手紧紧的抠在木桶上,手上泛起诡异的青色。
“啊!”终于忍受不了这种蚀骨的痛,朔月大声的喊了出来,紧接着是低低的喘气声,急促而虚弱。
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想回家,真的想回家。
朔月抽泣着,想从木桶中爬起来,双脚却软如棉花一般,一点力气都没有。
竟然忘记喊人来帮助自己了。朔月苦笑数声,缓缓的跌回木桶,让绿色的药水没过了自己的头顶。也许,就这样死了便好。
闭上双眼,朔月真的想便这么睡过去,再也不要醒来。
“朔月!你还好吗?”开门声,紧接着便是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近旁传来。朔月吐了口气泡,从药水中露出眼睛。
是晓枫。
粉色的衣裙,粉色的脸蛋,看上去就像是还未长大的少女一般,却已经比朔月大了好几岁。
“朔月,刚刚听见你的叫声,我很担心,所以……”晓枫的脸上确实挂满了担忧的神色,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里面有微微的泪光闪动。
“师姐,我起不来了。”朔月的声音弱的就像蚊子哼哼,气若游丝一般,好像随时都会晕厥。
“我这就来扶你出来。
套上干净的衣上,朔月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眸子紧紧闭着,感觉自己体内的气息一点一点增强。
“朔月,感觉怎么样?”晓枫帮朔月腋好被子,轻轻叹了口气。
“师姐不必担心,好多了。”朔月的面色稍稍红润了些许,底气也渐渐足了些。“那些蛊终于安分些了。”
“朔月。”晓枫眼中蕴满了水汽,“你受苦了。”
“说这些有何用。”朔月苦笑一声,偏过头去,“如果不受蛊虫之苦,怎么能这么快的恢复内力,如果不快些恢复,怎么能为父亲所用,如果不能为父亲所用,我如今……”
朔月黯然的闭上了眼睛,“如果不能为父亲所用,我如今早已是一副尸骨。”
“朔月,你别这么想,在你小时候,门主可是很疼爱你的。如今,说不定他也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难言的苦衷?朔月忍住讽刺的笑,再有难言的苦衷,生为人父,毫不犹豫的将蛊毒塞进女儿的嘴里,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叫有难言之隐?
只是为了他自己罢了。
“好在我的内力提高的很快,不枉我吃这么多苦。”朔月抚摸着手腕上的牵络丝,如今能够这东西终于能够收放自如的使用,就如长在自己身上一般。不曾想,终有一天,自己终于有了女侠的资本,却做上了暗杀的勾当。
“朔月……”晓枫抹了抹泪,“你终有一天会得到幸福的。”
朔月闭上眼,将自己的泪水关在眼眶里。
从那一天以后,幸福便早已离自己远去了。
服下蛊虫,隔几天便泡药水刺激蛊虫活动,增加自己的内力的日子已经这样过了三年了,以后的生活,还有机会发生改变吗?
突然间,朔月隐隐明白了穿越时那个白色身影的感情:这世界如此待我,我又能奈何。
“师姐,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朔月不动声色的下了类似逐客令,晓枫也只得无可奈何的点点头。站起身来,她又好像想起些什么似得:“对了,朔月,方才门主吩咐下来了,过几日你和飒九黎便启程去葑山,这里是门主让我交给你的锦囊,你们到了的时候打开它,按照里面所说的去做。”
朔月接过那个金丝绣边的宝蓝色锦囊,随意的放在枕边。
随口说了声谢谢,朔月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葑山吗?哼,终于忍不住要探个究竟了吗?这个凌鹤轩,只要与利益相关,还有什么事情是干不出来的。
晓枫见朔月一副疲惫的表情,最后帮朔月掖了掖被角,轻轻的离开了,一丝失落的神色,从她的眼中悄悄溢了出来,关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