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带上我好不好?”蓝天白云下,碧绿的茵中,扎着小辫的小正太追着比他高了一个头的女孩子,短短的小腿以所能做到的最高频率跑动着。
“不要不要,我才不带你,你啰啰嗦嗦的烦死了。”彦汐朝着小男孩做了一个大鬼脸,吐着舌头,随后得意的笑起来,声音清脆如天边闪过的银铃声。
“姐姐,我不要一个人,待,待在大帐里……”小家伙跑的气喘吁吁,却没注意脚下的一颗个头不小的石头。
噗通一声,小正太跌了个狗吃屎。
“哇……”男孩一下子张开嘴嚎了起来,声音震天响。
“无央你吵什么吵!是男子汉就拍拍屁股站起来,哼,你这样以后没人爱跟你玩,爱哭鬼!”彦汐在小弟弟面前站的笔直,没有去拉他起身,却也没有独自跑走。
“我,我没哭……”无央在地上扭了几扭便重新站起身来,仰头望着彦汐,“姐姐,你说我能成为碧原上真正的男子汉吗?”
“这个……反正现在你不是。”彦汐拍拍手掌,扭头就走,“真正的男子汉,要像水沁的哥哥那样,什么都会,长得也要漂亮,而且要勇敢。”
“可是,我听说水沁的父王不喜欢她的哥哥,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不给他,只给水沁一个人呢……所以,男子汉是会被人讨厌的。”无央一脸的正经样子,带些婴儿肥的小脸就像个糯米团子,一双褐色的眼睛熠熠闪光。
“哼,你是嫉妒。”彦汐见他没有摔伤,便想快点远离他的身边。
“姐姐,什么是嫉妒啊,姐姐,你懂得好多啊……”可是,这个小跟屁虫看样子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被甩掉的。
……
言诺汐抹了抹脸,发现面上早已经是潮湿一片。
细细数来,十几年过去了吧。
看了看远处那个早已看不清晰的身影,她静静的抬起头,仰望晴朗的一片天,心却隔了几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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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月恢复清醒的时候,距离与泷景澜分别已经很久了,她撑起脑袋坐起身来,却忽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身下垫着柔软的兽毛,兽毛没有覆盖住的地方则是打磨的十分光滑的木板,在这个几平米宽的封闭空间里,食物和享受的物品一应俱全。
这应该是在一辆马车上,但是,这马车又和一般的马车不同,且不说里面的空间比朔月见到过的要宽敞了很多,连震颤的幅度都要比其他的轻微很多。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么古怪的马车里?她拍了拍有些不清醒的脑袋,回想方才经历过的事情。
泷景澜那张几乎堪称完美的面孔,但是那副面孔却如同用冰块凿成一般,没有任何感情。朔月的胸口一阵狠狠的刺痛,她咬牙忍住这种痛苦的感觉,双手的指甲深深地刺进了肉里。
缓了缓情绪,朔月轻轻的拉开面前的帘子,探出一颗脑袋。
“朔月,你醒啦。”男子正好坐在车帘的前方,朔月一探出脑袋,他便发觉了,转过头扔给她一个大大的笑脸,活像一个笑面娃娃,一双褐色的眸子闪着晶莹,看上去一副天真无害的样子。
“怎么又是你,你这是要把我带去哪里?”朔月起身上前,往前方望了望,这里已经是朔月没有到过的区域,满目迎面而来的都是高大的树木,这也并不是上次去葑山的那条路。
“带回家啊。”男子清浅的一笑,双脚轻巧的架在马车的木栏上,双手抱着脑袋,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谁要跟你回家!”朔月不满的皱了皱眉头,一下子钻出车帘,一副准备往下跳的样子。
“你这姑娘怎么这么冲动呢!”男子一下子伸出手,抓住朔月的胳膊,将她拉回安全些的地方,“你也不怕摔死!”
“有什么好怕的,你当我是一般的弱女子?”朔月挑了挑眉,一副‘谁怕谁啊’的样子。
“你不弱?你不弱你能说两句话就晕过去,然后这么久才醒过来!你已经在车里睡了整整一天了,你下了车准备怎么办?这么荒郊野岭的,饿死你都找不到人家!”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像一个大人教训孩子一般,劈头盖脸的把朔月骂了一顿。
“那怎么了,饿死就饿死,关你屁事!”朔月情绪不佳。
“是我多管闲事,为了把你从那个男的手里救出来,我把漓天国都……你倒好,倒打一耙!”他伸出手拍了拍额头,一副拿朔月没有办法的样子。一双漂亮的褐色眼睛里却盛满了温暖的色彩,在朔月看来,竟然有些光明的耀眼。
她定了定神,问出了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
“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与冥河勾结在一起,为什么要……救我。”朔月忽然觉得,面前这个男子满面狡黠的笑容,这么像一个人。
“你终于想起来问我了,我还以为你压根就不关心……”他撇了撇嘴,悠闲地放开朔月的胳膊,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
“你说还是不说?”朔月忽然很想打面前这个没心没肺的笑着的男子一记狠拳,把他打飞到西天取经去。
他捂着嗓子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继而开口说道,“你可以叫我无央,我就是漓天国的和苍王子,但是因为父王常年不在国内,所以这个王子只是个挂名,至于我为什么会千里迢迢的过来帮冥河……这个是……秘密。”无央朝着朔月眨了眨眼睛,便掉过了头,看着前方的景色。
“为什么救你,我之前说过了,从心而已,没有理由。”他神色淡然,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泯灭了戏谑的表情,他转过头深深地望了朔月一眼,“信也好不信也罢,就是这样了。”
朔月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讲话题继续下去,既然他说了是秘密,既然他说没有理由,那么自己还有什么追问下去的必要呢,只是一个过路的陌生人而已。
“好吧,那我现在能下车了吗?”沉默了许久,朔月还是丢下这么一句话,扭过头就要跳车。
无央的心火一下子就被点燃了一般,这个姑娘的变化怎么就能这么大,见到自己时就一副自己欠她钱一样的表情,在那个叫泷景澜的家伙面前却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摸样,哭成那样谁不心疼啊!
他一下子站起身来抓住她的胳膊,大声吼道:“喂你给我安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