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的话语,童欣言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不听使唤了,晕乎乎的空荡荡的,似乎再也感知不了周围的一切。一双手因为紧张而扭在一起,像是要拧断一般。
眼中只剩下眼前这个温和俊雅的少年。
看不到弱水的愤怒,失望和痛苦,连弱水的离去都变成让她多看一眼。
“不……阿溪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是我不够好……”
不够好接受你,不够好站在你的身边,这些话无法说出口,只能微微皱眉的说出自己的歉疚,不想面前的人有一丝一毫的难受,而真正难受的那个人她看不到了。此刻只剩下自己的感官和自己的所在乎的世界。
人性在某些时候就是会如此自私的做出选择,根本就看不到对别人的伤害,并非不在乎,而是在那一刻已经完全忘记了要去在乎,又或者说在这一刻里她所剩下的就只有一种潜意识中所激发出的本能。
阎玉溪看到这样的童欣言想要叹息,她其实并不是完全看不到弱水的存在,至少刚才的那个笑容决不是骗人的,可是却在下一刻因为这个少年而将弱水彻底的忘记。难道只有这个少年才是她心中的救赎吗?
“小言,你真的看不到弱水的好吗?”
清甜的声音不是质问,而是带着叹息和对弱水的同情。
这个问题也打扰了这两人所沉沁的世界,他们在这一刻可以忘记身边的一切,但是终归还是要回到现实。
童欣言的眼中闪过的依旧是慌乱,还夹杂了一丝不安,内心更多了几分挣扎。
眉头皱得更加的紧了,看着玉溪摇头离去的样子,似乎是在为弱水抱不平,而她,在经过的她的提醒才想起刚才弱水的脸色似乎并不是太好看。
苏维溪不忍女孩的样子,心中一凝,对于阎玉溪的话有些微微的不满,却并没有理会,现在说什么对于她而言都显得有些多余。
“小言,跟着你自己的心走就好,不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我都希望以后你不会将我忘记。”
略微忧伤的话语在掺杂在温和的语调中直直的带着微凉的感觉刺进人的心中,不同于以往的温和,却让人呼吸紊乱。
童欣言的心没有来由的一疼,好像一双手狠狠的拧住了她一般,一股窒息感随即触上了她的每一根神经。
血色从脸上褪去,眼神变得茫然无措,恐惧。
“阿溪,你在说什么?”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恐慌感,变得有几分空洞。
虽然这段时间,从他吻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一直缩在自己的角落里觉得配不上他,但是在听到这样的话的时候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从她的生命中溜走一般,想要握紧却如何也握不住。又感觉眼前的人好像知道什么却又无法直接说出来。
面对女孩的敏感。苏维溪觉得自己越发的矛盾,刚才的话本不应该说出来的,可是就这样无疑的说出了口。他自己不由得想起了那天画出来的那副画,最终的结果真的会是自己说出的那个样子吗?不由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不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赢的吗?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惆怅来?
“没什么,我们进去上课吧,刚才弱水好像生你的气了。”
即便是调整了语气,却依旧拂不去之前扩散出来的不安与忧伤。
童欣言诧异,一点也想不明白他突然怎么就改变了想法,还关心弱水生气的事情?而刚才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仿佛他不曾说过那些话。可是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身旁的人就否定了她的想法。
“小言,我喜欢你,希望你能够早点接受,更不希望下次还会看到你对着别的男生那样露出笑容,我会妒忌的。”
温和的话语中隐藏着叹息和无奈。
苏维溪犹豫再三还是说出来了,脑子飞快的转着,他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在乎,既然在乎,为什么不答应自己,不是因为弱水的关系,那就是只有她自己的关系,他相信只要足够的耐心等待她迟早会明白,可是现在已经没有那样的时间,他担心拖得越久她的心就开始离她越远。
阎玉溪有些意外这个男生如此坦然的面对自己的感情,在有第三者在场的时候如此坦诚。似乎有些明白弱水总是会站在输的那一方。
这么直白的话语让童欣言的心猛的一跳,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心中念想的人,虽然之前他说喜欢她,但是她始终有些无法接受,而现在,她的心有那么些动摇了,就因为眼前这个人的眼眸中那股坚定,坚定到让她要否定自己的那些不足,似乎一切都有了这句话就有了存在的必要。
忽然。
“还在干嘛,快要上课了,打算站在教室外面站多久。”
怒不可抑怒吼声从教室传来,是童欣言无比熟悉的声音。
弱水在生气走进教室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在座位上焦躁不安,惹得身旁坐着的人都一阵惶恐,但是侧耳细听,竟然会听到那苏维溪坦然的表白,很干脆的把自己推到了一个童欣言再也看不到的角落。
这话让周围的人纷纷低头,莫非到极限了,竟然这样吼,丝毫不觉得让这么多人看戏会是件丢人的事情。
听到这呆着寒意的怒吼声,童欣言惊醒,不再看苏维溪,垂头有些茫然,却快步的走进了教室。
见女孩又缩回去的苏维溪微微皱了下眉,却也只能无奈的跟上去,刚才的那一刻,他的内心是激动的,他感觉得到她在开始动摇,似乎就要答应下来,但是却被弱水冷冰冰的声音给破坏掉了。
一走进教室,张丽丽就在弱水狠瞪之下走上讲台上宣布着大合唱要准备的事宜,什么时候练习,高声部和低声部的人员名单也列出来了。而伴奏也已经选好了,就是弱水和童欣言。
弱水的怒火在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教室里的时候消失了。
而张丽丽在讲台上也宣布完了,在弱水那一声冷冰冰的喊声之后原本人都要颤抖了,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但是这会儿似乎又缓和了,心里这才安定了下来。
“喂,他们刚才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卫筱雨看着那一前一后走进来的人心中有些好奇,这可是少见的,原本弱水的心情应该是蛮好的,这会儿却可以比得上南极的冰山了。刚才的那句怒吼更是出人意表,谁能想得到这人精致的脸平时高贵得让人不敢接近,这会儿算是低俗得跟普通人一样了。
“哎,一言难尽啊,放心,这战火少不了多久的,不就是苦了我们这些身边的人。”
阎玉溪微笑着叹息,说出的话让人觉得有些神神叨叨。
卫筱雨又看看苏维溪和弱水的表情,今天莫非是平局,看着两个人,加上童欣言,三个人的面色似乎都不太好,感情的事情果然复杂。可是脑海中却猛然间浮现了南轩那日的表情,不由得微微皱眉,随即脸色变得更加冰冷了几分。
对于身旁的人突如其来散发出来的冷意,阎玉溪有些莫名,又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这个奇奇怪怪的,哎。真是搞不懂了,也不知道以后到底会怎么样,她看着这三个人的纠结情感都可以出本书了,关键是当事人一点这个自觉也没有,似乎心底还在摇摆不定,下不定主意到底是站在谁的身边比较好。或许是对弱水的感情根本就无法让现在的这个她正式。
相对无言的沉默在几个人之间蔓延着。上课也依旧没有任何的转变。原本因为校庆的事情兴奋的人因为班上的这几个大神变得这样的诡异而没法开心起来,那压抑的气氛充满了焦灼感,仿佛要将人烤着一样,也不明白这几个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那散发出来的气息就是会让人觉得害怕,想要远离。
沉默让童欣言的心也因为这些事情而变得更加的烦乱了,她无法明白单纯的自己竟然会走到这样的一步,一边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一边又觉得这个事情变得有些神奇。
一整天下来浑浑噩噩的,而那几个人也没有再继续生出任何的事端来,好像一切就这样静止了下来。
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得到一份安宁。
晚上的晚自习都要用来练歌,除了要合奏的两个人之外班上的人都是要参加的,当然身为主办人的苏维溪是排除在外的。
而童欣言面对弱水的时候心底竟然生出了一丝尴尬,更多是因为早上的事情没有很好的做出处理。
下学之后,童欣言默默无声的跟在一声不吭的弱水身后,小心翼翼的偷瞄着弱水的表情,却发现他的脸柔和得很,挂着微笑,可是这笑似乎与平常又很不一样,像是被人镶上的一块面具一般。
“你在生气?”
弱弱的声音小心翼翼。没有人会去怀疑这个说话的人现在心中是多么的忐忑。
童欣言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可是她的不安却没有让弱水产生半点变化,由着时间一点点的拉长依旧没有变化,几乎要让她以为刚才她说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听到。
无声了,失落在童欣言的心底蔓延,这会儿似乎比以前他对着自己生气还要来得难受,这是以前都没有过的。直到走到家门口,弱水才停下了脚步看向身旁的女孩。
“没有生气,只是忽然发觉自己所求得太多了。”
有些冷淡的说完,弱水走到了另外一个房子门前拉开门,然后关上门,直接无视了童欣言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