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不。”李鸾已是吓掉了六分魄,脸色半白半青,早没了平时气焰。怯怯的后退,那黑夜里逼来的人影似是索魂的史者。这不就是刚刚的梦境吗?难道自己还没醒过来!
“鸾儿,我是你大嫂啊,记得吗?我让你照顾琳儿的。为什么我死了,他就跟着来了。嗯?”那凄怨鬼魅般的声音若隐若现,使李鸾不寒而栗。
女子拂袖轻坐于椅上,神情焕散。低叹:“你记恨我让付年云见到了殷雨亭。可是孩子是你亲哥哥的。你怎么忍心连这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多可爱的孩子呀!”低眸抚着怀中。那怀间的孩子又哭了起来。那哭声犹如厉害鬼。
“不,不。不是我害死琳儿的。他自小就有孝喘。三岁就病发死了。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才让殷雨亭的儿子……为了不他姥姥伤心。”
女子抬头眸色一厉,似一道剑光直射而来:“不让他姥姥伤心?你会有那么好心?你就是为了让殷雨亭的儿子亲手杀了殷天明和殷雨亭的其它儿子!”
李鸾呆若木鸡。这些年的心思,原来可以让这一句话说个明白!艰难的抬眸,凝眉望向椅上的女子:“我养大了你的女儿,也算对得起你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我女儿是你养大的吗?你只会教她仇恨!”椅上的女子起了愤怒,朦胧中的面孔更是煞白的可怕。
李鸾后退,背上已全是冷汗。她可以面对所有人恨,但对眼前的女人是愧对。因为是她失手杀了她的,她不该挡着她复仇的路!
“你快走吧。我会给你烧香的。我保证让紫玉好过一辈子。我不是有意杀你的,当年你如果不挡着我杀殷雨亭,我是不会错手杀你的。我不是有意的!”李鸾全身打颤,手足无措,“你不该是殷天明的小姨子,你帮他不帮我……你……”
椅上女子猛得一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边。”
李鸾僵住:“你是人是鬼。”
“是你杀了我娘?”女子一把抓住李鸾,怀中的东西落到地上,惨叫一声串跑了。原来是一只猫!
“紫玉!”李鸾骇然,“为什么是你?你……”
大殿豁得一亮。顿时,明如白昼。屏风后,门后阵阵脚步声。
李鸾还未反应,眼前便多了几个人影。殷雨亭、付陵朔、皇上还有……李楚琳!门口已由禁卫军封锁。
蓦得脑中一片空白,心重重跌入谷底。
“你回答我,你为什么杀我娘?”李紫玉猛的摇晃着李鸾,脸色惨白如纸。
李鸾看了李紫玉一眼,用力挣脱开她的手,大笑起来:“你居然帮着他们一起来骗我。我可是你唯一的亲人?”
李紫玉泪水涌出,眸中满是怨恨:“我只想知道哥哥的身世,却不想是你杀了我娘。你还有何颜面称之为我的亲人?”
“没想到朕的宫里竟有这样的歹人。如果不是今日亭儿设局,不知道朕哪日也会死在你的手上。”霍启元愤怒上前,恨不得将李鸾一手捏碎。
李鸾回眸看了霍启元一眼,大笑,泪水从眼角划落。再看向殷雨亭,已不是一个恨字可以形容。扫眼付陵朔。当看到李楚琳呆愣的眼神时顿了一下,忙敛了目光:“皇帝陛下何曾真心对过我。你的心里只有那个女子,”伸指指向殷雨亭。“如果此事没有牵扯她,你还会这样对我吗?”
霍启元哑言,直愣愣的盯着李鸾却回不出话。片刻后,转头看向门口,大声道:“来人。把鸾妃押入天牢,等侯处置。”
“是。”门口禁卫军进来了五六个,上前两人两边挟住李鸾两臂。
“哈哈哈……”李鸾全身僵化,心颤得厉害,此时没了半分抵抗。任由两个待卫便拖着出去。
“站住。”李楚琳上前挡住,目光如剑:“是不是真的?”紧紧锁着李鸾双目,厉声重复,“是不是真的?”见她不答却已是答了,心中窒痛,“所以你让我成了血魔,杀了他们再灭了自己?即使我走火入魔不死,达成你的目的后,你也会亲手杀了我,是不是?”
“不错,你们全该死。”李鸾苦笑,唇边微颤。如果还有一个愧欠的话,就是眼前的人。她对他不能说没有感情。从小看着他长大,虽然折磨着他,却也难勉日久,有了几分感情。有时候看着他对自己笑时,真觉得那是自己的亲人。甚至有时在想,如果他能顺利杀了那些该死的人后还活着的话,她一定好好对他。可是现在,他说不出这些话,说出来只会惹人来笑,虚得不堪。
李鸾被待卫带出去了,李楚琳望着她的背影,眼底一片迷茫。喉间泛起阵阵苦涩,一切都乱了,乱了。他反应不及,脑子里一片轰鸣。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只知道乱了!
“琳儿。”殷雨亭关切的走近,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心里无比心疼。原来她的儿子还活着,泪水涌出。
“别过来。”李楚琳像个受惊的小孩子,怯怯的后退。
殷雨亭顿住,错愕的看着儿子,低喃:“我是你娘。”泪如雨下。
李楚琳摇头,眼角隐含泪水:“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长这么大,原来一切都是错!所有的都是错,我自己本身就是一个错!”
殷雨亭欲解释,却不知该说什么,心疼的难当,只得看着他流泪,心如刀割。
李楚琳后退,警惕的看着面前所有人。
“琳儿。”看出他欲走,殷雨亭呼叫。
李楚琳摇头,猛得转身,箭步跑出殿外。
“琳儿。”殷雨亭大惊,提步便追。
“母后。”付陵朔上前抱住全身颤抖的母亲,“让他先冷静,别追。”手心也泛起汗水。“好好让他想想,他需要时间想通。”虽早已知结果,可此刻还是难以平静!为什么一定要是他!
“他会回来吗?”殷雨亭瘫到了地上,再也不能控制情绪。
付陵朔拍着母亲的肩膀不做回答,眉头深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