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辰王府的马车停在了靖仁王府大门外。红衣婢女先行下车,站定,为主人恭敬的掀开帘子。
莹白胜雪的纱裙上零星点点梨花瓣,偶尔几片绿叶陪衬。面若月中仙,明眸清泉似星,长发及腰间散如瀑。朝云近香髻间两片梨花饰物。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郡主。”门内的管家见是殷绛雪,忙出门相迎:“不知郡主今日回来,有失远迎。老奴这便去禀报王爷。”
殷绛雪端雅一笑,轻摆着象牙宫扇:“管家看着绛雪长大的,怎么现在如此生分了。通报什么,哪次回来还要通报的?”说着提步进了靖仁王府。
管家眉间皱了一下,几分复杂之色。但也不敢多言,跟在后面。
“奶奶可好。”殷绛雪缓缓走着,漫不经心的问。总觉得一路走来,这府里下人的目光不同往日,说不上来的奇怪。
管家点了点头,恭敬回话:“老太君身体安康。只是不巧,今日一大早便被王妃陪着去了城外福安寺。说要住上几日再回来。”
殷绛雪顿下了脚步:“既是这样,那就去姐姐那里坐坐吧。”
管家一听顿时变色:“兰郡……主,刚刚出去了。”说话有些颤,连自己都把自己吓了一跳。
殷绛雪怎么会没听出有问题。转眸凝视,几分凌厉:“哦,去哪里了?”
声音虽淡,却让管家心底明显的一震。刚欲解释却见殷绛雪眸光又锁向了另一方。转眸看去不由得一惊。
假山细流一旁,正在赏花的紫红衣裙女子生得貌美,而更动人心的是她那无法掩饰的心喜之容,沐浴在阳光下犹如待放的花蕾。
“那不是李园的李小姐吗?不是离开了吗,怎么如今又回来了?”冰儿诧异的转动着眸子。
殷绛雪沉默了片刻,浅笑,看向管家:“李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管家埋下头:“几天前。”脸色更是不自在,有意回避着眼神。
冰儿嘴快:“王爷不也是几天前回来的吗,这么巧?”
殷绛雪不语,依旧温婉的笑着,只是那笑容似是僵硬了点,但在别人眼里并无异常。在这里看到李紫玉本来不觉得什么,必竟她的家也在这里,依着姨娘靖仁王妃也是在情在理。只是老管家的反应不得不让她联想到了这些天的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绛雪。”殷蝶兰懒懒走来,斜睨了一眼远处的李紫玉,眸底一丝厌恶之色难以掩饰。
殷绛雪回眸,淡淡一笑:“姐姐。”既而瞥了官家一眼,人不在这儿吗,怎么说她出去了?
管家埋头不敢言,脸色惨白。
殷蝶兰挽上妹妹手臂带去了琼花园。退去冰儿。
一进门便随手合了门。殷蝶兰很是不悦,终是忍不住了:“走了个木曦月,又来了个李紫玉。她还真是身藏不露,比之木曦月有过之无不及!更过份的就是,我怎么也想不通……”
初是怀疑,听她这么一说,殷绛雪也估摸出了几分。用李紫玉和木曦月比,能生出什么让姐姐这么生气的事情呢……付陵朔!心不由得一沉……面色淡定!笑问:“想不通什么?”
殷蝶兰怒嗔:“你还笑的出来,你家王爷都快被人抢走了……我是没想到。若真是七表哥一个人的主意道也常理,必竟男人都是花的。可是自家人帮着别人欺负自己女儿。是何道理?”
殷绛雪挑眉。片刻后,笑了笑:“姐姐的意思难不成是咱们靖仁王府打算让辰王爷纳妾?”
殷蝶兰愣了一下,目光闪烁。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不是能忍得住事情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父王才禁了她的足,不能让她去辰王府找妹妹。
“你知道我哪天无意中在院子里听到什么吗?”
殷绛雪摇头,等她后话。
殷蝶兰眉头一拧:“父王居然跟七表哥说让他娶了李紫玉。”
殷绛雪脑子一炸,坐着的身子不由得颤了下。真的是李紫玉?未嫁前,李紫玉还在府上时,确实看出了她对付陵朔有些心思……片刻后,淡淡问:“那七表哥如何回答的?”
“说是考虑考虑。”殷蝶兰撇了撇嘴:“皇后娘娘不喜欢自家人纳妾,没想到咱们请仁王大人要开个例。以七表哥以前的性子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他现在居然要考虑,我真怀疑他们在边城做了什么勾当。”见殷绛雪眸色越来越沉,又道,“你知道不,她就是父王和七表哥从边连一起带回来的。现在府里的人对她恭敬着呢,俨然一副未来侧王妃的样子。以前怎么就不觉得有这么讨厌呢?”
殷蝶兰唠唠叨叨说着这几天的事情,短短几天竟似发生了这么多纠缠不清的事情。殷绛雪听着听着再到后面似是只知道耳旁翁翁的响着,什么也进不了耳了,又似什么都没放过耳。只知道心在一点一点凉去。
傍晚时分,该是回去的时候了。恍惚着与殷蝶兰一起用了点饭食便告了辞。殷蝶兰不肯放过,准备带她去见见付陵朔,问个清楚。她不肯:“他是有意回避,我又何必再去问些已经知道的事情呢?两相尴尬!”
殷绛雪走出靖仁王府,回想着殷蝶兰的话。他们在边城发生了什么事呢?父王为何让他娶李紫玉?根本就是没有道理的事情。若真要勉强找出个道理,那便是……不敢想,令人有些窒息。
“你怎么来了?”
刚准备上马车,突然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缓缓回眸,触目的淡雅笑容,看着熟悉而又很陌生。四目相对,无限复杂。
片刻后,殷绛雪敛了情绪,淡淡一笑:“我不能来吗?”
付陵朔愣了一下,雅尔回笑:“不是。只是来时怎么没提前给我说一声。要不是正好出来,都不知道你来过。”
殷绛雪听着刺耳,只觉得可笑。靖仁王府是什么地方?她的娘家。让他付陵朔这么一说,道像是他辰王爷的府上,而她却成了客。她笑着,不留痕迹:“听说王爷闭关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能出才,所以未敢打扰。”虽没说,看来闭关也只是个晃子,大家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