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相思之子 第二节
谭忘殇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母亲,等待着她母亲的诉说,天断顿了顿,看着满眼泪光的美妇,道:前辈,你请说吧,有什么是需要帮忙,晚辈自当尽力。
那美妇道:你们大概不知道,我是五毒教弟子,从小生活在蜀南竹海,每天习武炼毒,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已到了十七八岁,那时的我大概和忘儿一般大,按照五毒教的惯例,我必须到竹林之外游历一番,了解中原地貌门派,要知道虽然五毒教地处偏僻,但也是江湖上成名一角的门派,在江湖上独来独往,亦正亦邪,所以自然危险也很大,熟知中原武林之事也就成了每个五毒弟子必须的功课。”
那日我游历出蜀南竹海,一路游山玩水,中原繁华热闹,比起五毒教却有更多了几分生气,我玩得很开心。知道有一天,我游玩回到客栈,已是中午,随便叫了点阳春面坐在客栈的角落吃,对面几个江湖人士在那儿大鱼大肉谈笑风生,我自然没有兴趣去理会这些粗浅之人,可谁知他们不时冲我这边大声谈笑,言语之间不干不净,我想出门在外,还是少惹麻烦为好,哪知那群人越来越过分,到最后竟然要动手动脚,我正要发作,只见角落中,一位书生模样的人,衣冠不整醉醺醺地走过来嘻嘻笑道:嗯,有趣,有趣,一群大男人围着一个小姑娘,看她的年纪好像不像你们的妈呀,为何如此尽孝,又是想捶肩,又是想揉背,弄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我看,你们还是给我揉揉吧,我现在肩上又是酸痛难忍呀,再说我的年纪可是够当你的老子呀。
还没等他说完,只见一个大汉一掌打向他的肩头,我认得这一掌是昆仑派的“劈风掌”掌法凌厉霸道,用尽全力,那书生却是不躲不闪,我当时差点叫了起来。心想原本以为这书生会是武功高强,没想到却是个强出头的疯子,但要救他已来不及,心中不免有些懊悔。那只只听砰的一声,那书生身子却一晃未晃,那大汉却已是双掌红肿,手腕断折。那书生又哈哈笑道:还是我儿懂得孝顺,这一掌下来,是打的我心旷神怡呀。他似傻似狂,成语用起来却又滑稽无比,我差点就笑出声来。这时只见其中一人大声喊道:你,你就是剑过无痕?”“剑过无痕?”几乎异口同声,那几个人叫了起来。谁知这书生双眉微皱道:嗯,老子的名字你都敢喊?掌嘴,掌嘴。说完,只听噼里啪啦一声乱响,那几人的脸上全都是一片红肿的指印。那些人不觉又羞又怒,但却不敢吱声,只听这书生又道:你们几个还不给这位姑娘赔罪?他话刚说完,只见那群人唯唯诺诺全在向我赔罪,我没有吱声,只听他又道:你们还不快滚,打扰老子喝酒的心情。那些人正要逃走,只听那书生又道:最右面那个,等等。那人转过身来,声音发颤道:谭洛枫,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要知道我们昆吾派也不是好惹的。那书生冷笑道:欺人太甚?城东王员外一家可有欺人太甚?城西的小翠可有欺人太甚?你欺压善人,为所欲为,昆吾派不好惹,那些无辜百姓就好惹?那人双腿颤抖道:你,你想干嘛?那书生冷笑道:昆吾派不好惹,那就让我替它清理门户。说完一剑划过,那人只是淡淡贱出一朵血花,便倒地不起。我知道这便是江湖中用剑之人随追求的最高境界,用剑封穴,这人的剑术卓绝是在已是登峰造极,但那人却轻轻摇头道:咦,竟然还会溅出血花,看来还得勤加练习。然后转身对我说:姑娘,你受惊了,以后姑娘还是呆在家里的好,这里鱼龙混杂,以免生出事端。当时我微微抬头看他,纷乱的头发竟然是一张俊秀的面庞,心中不禁好生奇怪:本来面目清秀之人,必然爱惜自己的容貌,这人却蓬头垢面,却有一身书生打扮,简直不伦不类。这时只见他道:姑娘已然无事,在下告辞。见他说着就走了一丈多远,我不禁高声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烦请大侠告知姓名。只听他哈哈大笑:吾狂吾歌吾自醉,萍水何必乱留名。我当时心想:此人真是奇怪,谈吐之间,时而彬彬有礼,时而狂放不羁,但却侠骨仗义,是一名大侠。
我继续游荡江湖,这期间不断听到一个“一剑无痕”的名字,大凡都是行侠仗义,为民除害。我心中却升起一种暗暗的情愫,想再见他一面,可是又害怕再见到他,心中总是他的影子,每天都是心烦意乱。这日,我闲得无聊,到郊外山边乱逛,微微听到树林掩映之处竟然有刀剑交碰的打斗之声,心中不禁暗暗一惊,躲在旁边偷窥,只见十几个人,围着一个少年打成一片,我不禁心中一揪,这少年不识别人,正是他,那个救我的书生。但见那几个人排成九宫八卦阵形,移步进击,占尽上风,那少年早已体力不支,身上已有七八处伤口,但那十几个人也自有损伤,但伤处较轻,只听那中间一个老头道:一剑无痕,你真是岂有此理,你竟敢杀害老夫的爱徒,想我昆吾派,也有百年基业,岂容你随便欺辱。但见那少年冷笑道:百年基业?百年基业恐怕要葬送在你手里吧,你教徒无方,任由他在外面兴风作浪,我是替你们昆吾派清理门户,而现在你们竟然勾结圣毒潭的人暗害于我,你这师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面色发青,早已气喘吁吁,但言辞之间义正理直,令人不得不佩服。那老人,当下不再答话,只是又挺剑斗在一块儿,我不禁心急如焚,当下再也不犹豫,一把软骨散扬了出来,此散无色无味,但顷刻之间可致人全身酥软,而现在风向正适,一下扬起,立见神效,但那老头儿却也果真内力深厚,竟然没有倒下,但那少年也兀自站立,身躯微微摇晃已站不了多长时间。我不能再耽搁,施展轻功跃起,拉起那少年便跑,可是我终究是女流之辈,加之他两次中毒,已经神志不清,而那老头仗着深厚的内力,眼看就要追来,我以为难逃一劫,便把解药给他,独自一人前去迎敌,当时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救他。正正当我拼死准备力战之际,却见剑光闪闪,那老头已被剑伤三处,剑剑致命,就是你使出的那招“蹑云三杀”我见他身体颤颤晃晃,便要去扶他谁知他一把推开我道:走开,你,你是五,五毒。当下便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