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小狂欢的负责人给黎子阳打电话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处理好了,他们重新检查过中心大楼的监控录像,没有发现特别可疑的人物,而正对着财务部的摄像机偏偏就坏了,这里成了一个死角,所以谁最后一个进了财务部,谁也不知道。
“财务部的人呢,都做什么去了?”黎子阳紧皱着眉头,满脸不悦。
薛冰芙冷冷扫了一圈战战兢兢的保安们,“他们一个一个都不想做了,居然让人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捣乱,嗯?”出事情的时候,她就在中心大楼后面的小楼里休息,听到动静就赶了过来,知道对方的目标是财务部后,她已经发了一大通火,要把这些保安全都解雇。
湛清漪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因为那会儿吴筱筱还什么都没有动,所以这里很整齐,也没有损坏任何东西。
主子发了火,保安们当然不敢多说话,也不敢求饶。
一名工作人员过来,礼貌地打招呼,“黎总,黎夫人,被打晕的人醒过来了,不过她说当时没仔细看那个女人的样子,只大概记得她个子挺高,说话有外市口音。”
就只是这些?薛冰芙的眼神更冷,懒得说话。
还挺会听的嘛,吴筱筱本来就不是本市人。湛清漪在一边听得直想笑,不过看来他们也没多少头绪,吴筱筱应该不会有事,她也放下心来。
黎子阳检视了一圈之后,没发现有什么损失,就责令有关人员整顿一下中心大楼的监控系统,为免产生更坏的影响,这件事也不要报警,把内部人员再调整一下,加强财务部的防卫了事----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折腾了大半夜,回到塘心小区时已经半夜三点多了,黎子阳和湛清漪都是又累又困,匆匆洗了个澡,就一人一间卧房睡觉去。结果他们都忘了定闹钟,第二天一睁开眼,已经快八点钟了。
“糟了!”湛清漪叫了一声,爬起身来就去砸黎子阳的房门,“子阳子阳!快起床,上班要迟到啦!”
黎子阳在睡梦中被惊醒,一睁眼见太阳都升得老高,也好笑不已,手脚并用地穿衣服。没时间吃早餐了,两个人开车到半路时,湛清漪去买了两笼小蒸包,打了点稀饭,回总部再吃。
等他们急急忙忙地赶到总部时,佟寒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当然,是等黎子阳,不是等湛清漪。一见他们进来,她立刻笑得像个幸福的小妻子,递上手里的保湿盒,“子阳哥,你还没吃早饭吧?这是我帮你做的面包和帮你热的牛奶,你快吃吧!”
黎子阳看了她一眼,也不接,“谢谢,不过以后不用麻烦,我吃不惯西餐。”说着话他打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就走了进去。
佟寒满脸的笑僵在脸上,保温盒更是孤独而悲哀地停在半空,那样子好可怜。
湛清漪随后跟进去,把包子和稀饭放到桌子上,转身到架子上去拿碗,“黎总,你这样辜负人家的一番美意,不太合适吧?”
黎子阳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去,头脑还在发晕,“你希望我吃?”
“跟我没关系,”湛清漪赶紧表明立场,把稀饭均匀地倒在两个碗里,递给黎子阳一碗,一双筷子,“你看她,快哭了。”
黎子阳隔着玻璃看出去,果然见佟寒还站在原地,委屈得要命。“那也没办法,我是不想她白白为我做很多事,没有用。”
人家都这么说了,湛清漪当然也不好说什么,自顾自吃起来。
结果黎子阳才夹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佟寒就在外面“通通”地踢门,他大为不悦,拿起遥控器解了密码锁,又“啪”一下把遥控器扔到了桌子上。
佟寒就跟没看见他在生气似的,三下两下把小笼包拨拉到一边,打开她的保温盒,拿出切成小片的面包,“子阳哥,你别吃那个了,来尝尝我做的面包,很甜的。”
黎子阳干脆扔下筷子,抱起胳膊来看她,“昨天我让你写的报告,你写出来了?”
佟寒手上动作一僵,跟着笑得更甜了,“子阳哥,你先吃饭,那些事等等再说。”
“你是要做我的秘书,不是要做我的保姆,”黎子阳不客气地站起来,走到一边去,似乎不愿意跟她挨得太近,“如果你非要侍候别人才舒服,就去找别人,不然就拿报告给我看。”
他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佟寒就算再有心理准备,脸上也挂不住了,横眉立目地大叫,“黎子阳,你要不要这么过份啊?!”
湛清漪小口小口地喝着稀饭,只当没看到,反正她无论帮谁说话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干脆做旁观者比较好。
“你不喜欢?那就走,我一向是这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黎子阳一点愧疚的样子都没有,反而抬高了下巴,挑衅地看着她。
他一这样,佟寒立刻就软了,摇着他的胳膊央求,“对不起啦,子阳哥,我不是故意要向你发火的,是你、你老欺负人家……”说着说着,她眼圈就红了,眼看就要落下泪来。
“我没有欺负你,你别乱说话,”黎子阳不客气地把胳膊抽出来,“现在马上去拿报告给我,不然就跟妈说,别做这份工。”
湛清漪抬眼看他,那眼神就是“太无情了”,黎子阳回瞪她一眼,意思是“还不是为你”,湛清漪又挑眉,回敬一句“我担当不起”,黎子阳冷哼一声,无声骂道“没良心的”,两个你来我往,眉来眼去,好不热闹。
佟寒这个气呀,平时她看不见湛清漪跟黎子阳亲热也就罢了,可现在倒好,当着她的面,这个死女人就敢跟子阳哥这样,那她要是看不见,他两个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心里一生气,她就顾不上原先的“温柔”策略了,一个大跳过去,指着湛清漪的鼻子骂,“姓湛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湛清漪被她给吼得愣了愣,下意识地抬手护住稀饭碗,怕被她的唾沫星子给喷到,“什么什么意思?”
“你还装?!”佟寒气急败坏地,双手连连拍着她的桌子,“你跟子阳哥……你、你们---”
“佟寒,请你出去,”黎子阳眼里是压抑的怒火,声音越发冰冷,“这是我的办公室,我现在要做事,你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你再胡搅蛮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这种狠话他都说出来了,显见是真的生气了。
可一而再、再而三地委曲求全,换来的却是黎子阳这样的回报,佟寒也气得直咬牙,跟他杠上了,“对我不客气?好啊,我倒要看看,子阳哥你会我怎样不客气!”
黎子阳大步过去,拽住她的胳膊就往门口拖,“像这样。”话音没落,他甩手把人给扔出去,“碰”一下关上门,回过头来拍了拍手,“清静了。”
这门的隔音效果显然相当得好,佟寒气得在外面又跳又叫又拍玻璃,除了她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格外清晰之外,是什么声音都听不到的。
湛清漪抿了抿嘴唇,突然觉得很好笑,“黎总,你这样对她,当心她跟黎夫人告你的状。”
“就怕她不告,”黎子阳不为所动,继续吃饭,“她如果跟妈说了,我有的是话说。”
随你。湛清漪挑挑眉,起身去刷碗,但当她接触到佟寒看向她时那充满怨恨的目光时,尽管自己并没有做亏心事,还是觉得心里跳了跳,有种很不安的感觉。
不过,佟寒的事还不急,她现在担心的是小狂欢娱乐城的事,照吴筱筱的说法,他们内部肯定有人在贩卖毒品,或者他们肯定知情,刑丹彤的吸毒就不是偶然。做为紫水晶歌舞厅的老板,她吸毒就表示她一定知道有人在做毒品生意,但她却瞒着黎子阳,她知道的事肯定没那么简单。
现在她想要知道的是,到底是只有紫水晶歌舞厅有毒品流出,还是整个小狂欢都不干净。要真是那样的话,这些事情薛冰芙就不可能不知道。依她对黎子阳的了解,他肯定不知道这件事,不然也不会不闻不问。
那么,到底要不要现在跟黎子阳说这件事呢?她犹豫着,迟疑着,想要打电话给吴筱筱,问问他们局里会怎么做。可她又没有吴筱筱的电话,贸然问黎子阳要,他肯定会怀疑什么。
“事情还麻烦了。”想来想去都没个头绪,湛清漪不禁苦笑摇头,心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