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清漪不屑地撇撇嘴，立刻对老爷子绽开一个最讨巧的笑脸，“老爷子，你找我有什么事？”
黎震霆看了她一会，知道她并不打算说跟子阳之间的事，也很聪明地选择了不问，“清漪，你是不是有个姓肖的朋友？”
姓肖的朋友？
湛清漪怔了怔，跟着变了脸色，“肖翼飞？！”那个混帐，居然找上老爷子，什么意思他？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昨天他来找过我，说想知道你在黎氏做得怎么样，是不是不开心。”
“该死！”湛清漪低低地骂一声，察觉到老爷子目光锐利，她简直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尽管她并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老爷子，他……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很多年没见了，我跟他----那老爷子你怎么跟他说的？”
黎震霆笑笑，眼里有洞悉一切的敏锐，“我说，你若想知道她开不开心，直接去问清漪，别来问我。”
好，就这么回答。湛清漪很满意地点点头，抱住老爷子的一条胳膊晃了晃，“老爷子，有些事情我现在不想解释，我做事的方式跟分寸可能拿捏得不是那么到位，但你请放心，我保证不会损害到星辰国际和子阳的利益，就算有，我也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
“我相信。”黎震霆想也不想就点头，微笑着摸她的头，“你这孩子，就是太尖锐，心却是好的。可惜子阳---”
“好香！”湛清漪像小狗似的耸了耸鼻子，爬起身来就往餐厅跑，“杨姨一定又做了很多菜了吧……饿死了饿死了！”
黎子阳换好衣服下来，正好看到她跑走，眼里有很明显的落寞之色，过去推着黎震霆也进了餐厅。
因为湛清漪和黎子阳都不说话，也刻意（实际上是黎子阳刻意，湛清漪根本就很正常）躲避着对方的视线，这气氛就有些沉闷，也有些奇怪，杨雨萱一边招呼他两个快吃，一边奇怪地来回看着他俩，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好好地闹什么别扭。
湛清漪却一点不安的样子都没有，伸长了筷子夹菜，吃得有滋有味。
黎震霆吃了一小碗饭，就停下来看着她，“清漪，你帮我教导子辰的事，谢谢了。”
“有什么好谢的，我又没把副总教导好。”湛清漪扬了扬眉，反正现在黎子辰的本事星辰国际上下没一个不知道的，是怎么教都教不好的。
黎震霆嘴角向下弯着，很严肃的样子，“教不好归教不好，你用心做了，我就该谢谢你，以后子辰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免得你太累。”
“不会。”湛清漪简单得答两个字，继续吃，看她连筷子都不停，活像饿了几百年似的。
黎子阳心里堵得慌，哪有心情吃饭，他一直在想给湛清漪打电话的那个男人是谁，想问又不敢，怕惹得湛清漪更不高兴，两个人之间的裂痕更大。越琢磨心里越难受，拿筷子在碗里拨拉着，就是不往嘴里送。
杨雨萱早看他半天了，见他愁眉苦脸的，不由心疼，“子阳，你没胃口吗，是不是这些菜都不喜欢？”
“没有，”黎子阳强打精神笑笑，“可能工作太累了，没事，杨姨，你不用担心我。”
杨雨萱叹了口气，“子阳，你有事就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老是闷在心里，除了折磨自己，有什么用？你---”她才要继续说，门铃响了起来，她赶紧起身，“我去开门！”
湛清漪终于抬起头来，正眼看着黎子阳，“黎总，你既然身体不舒服，下了班就早点回来休息，不要为了陪别人，让自己更累。”
你---
黎子阳心头大怒，湛清漪明摆着是传话给爸，他跟别的女人来往！可事实上，他真的只是顾念到往日的同学情份，才会跟吴筱筱一起出去玩，这样也不行吗？！
“倒也没什么，生意上的事，应酬自然免不了，”黎震霆淡然接过话来，“子阳，你如果应付不来，就适当推掉一些，别太为难自己。”
黎子阳生硬地点头，“我知道了，爸。”
湛清漪挑着眉毛笑，那样子简直叫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杨雨萱返回来，有点紧张，“黎先生，是夫人回来了。”
黎震霆面无表情，点了点头，这个“夫人”从来不把这个家放在心里，这里也许还比不过她对旅馆的感情亲吧，一年也难得见她回来几次。
杨雨萱往桌上又摆了一副碗筷，薛冰芙已经走了进来，脸容还算缓和，跟黎震霆打了个招呼，坐了下去，“子阳，上次我跟你提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啊？”黎子阳愣住，脑子里有刹那的空白，“妈要我考虑什么事？”他们母子好像已经有一个月左右不见面了吧，她要他考虑什么了？
薛冰芙笑了笑，“看来你一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就是你跟佟寒的婚事。”
黎震霆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上次他们已经把这件事都说开了，黎子阳也是明明白白拒绝了的，她现在又来提，是什么意思？
黎子阳脸色一白，下意识地看了湛清漪一眼，见她身子不经意地震了震，他心念一动，立刻笑开了，“哦，那件事啊，我不是已经对妈说过，我跟佟寒在一起，好像不合适吗？”
好像？
上次他明明拒绝得很坚决，没有半点商量余地的！黎子阳，你该不会是为了跟湛清漪赌气，要玩“一脚踏两船”的游戏吧？
当心船一翻，全玩儿完！
薛冰芙往前推了推那碗饭，显然没打算吃，“也不是啊，佟寒说知道自己脾气坏了点，但跟你在一起之后，她一定会改的，你可以放心。”
湛清漪紧紧捏着筷子，闻言冷笑：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佟寒那脾气秉性，怎么可能说改就改？
“怎么能让佟寒那么委屈呢，她应该找一个更适合她的的人，好好疼她爱她。”见湛清漪脸色发白，黎子阳越发得意了，这话也越说越含糊，越说越暧昧，好像是在跟薛冰芙讨价还价似的。
薛冰芙显然也不是笨人，听出黎子阳话里有话，脸上也有了喜色，“是佟寒自己愿意改的，哪里有什么委屈不委屈？再说，你们两个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知道你一定会对佟寒好，把她交给你，我很放心。”
湛清漪已经听不下去，想站起来走，又不想老爷子太难堪，更不想别人以为她心里有鬼，只能强装无事，继续吃。但这些刚才还美味无比的饭菜此刻入口，已是味同嚼蜡，她眼前甚至开始变得模糊。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不在乎，也不想牵扯上感情的事，为什么还是听不得黎子阳对别的女人有意思？
“别这么说，妈，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从小到大我都当佟寒是亲生妹妹一样，怎么能让她以后的日子不幸福呢。”黎子阳故意看着湛清漪说话，好像她越痛苦，他就越开心一样。
薛冰芙笑着摇了摇头，“佟寒要有你陪着，就是最大的幸福，不信你问她。”
黎子阳但笑不语，心里好不痛快，但转目看到黎震霆如水一样的目光时，他心里一凛，立刻笑不出来了。薛冰芙不知道他的心思，爸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刚才这样，分明就是自打耳光！
晚饭过后，湛清漪没多做停留，接着就要回去，她还有肖翼飞的事要处理，要问他为什么去打扰黎家，怎么可能有心思继续待下去。
等黎子阳把她送到门口，她突然回过头来说了一句，“你要敢再去查我身边的人，我就恨你。”
黎子阳一呆，湛清漪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好半天他才醒过神，她说的是肖翼飞。“你一直在恨我，不是吗？！”他白着脸冷笑，一拳砸在了墙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