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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原来她是你妈妈

出了咖啡店的门,湛清漪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把即将流出眼眶的泪逼了回去,她才要冷笑几声,以让自己重新变得坚强而冷静,背后却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她心里一凛,才要做出什么反应,就感觉到一股熟悉而温暖的气息,她不自禁地停下来,“子阳?”

“你背后长了眼睛吗?”黎子阳带着笑意的声音轻轻地响起来,跟着他转到她前面去,盯着她仍旧潮湿的眼睛看,“没哭吗?”

“嗯?”听出他话里有话,湛清漪目光一凝,“你跟踪我?”

“是,”黎子阳很痛快地点头承认,“因为我不放心你,我以为你会大哭一场的,不在你身边,我不放心,毕竟母女相认是大事---”

“你说什么?!”湛清漪大吃一惊,脸色刹那惨白如雪,“你、你怎么知道---”她这么说无疑等于承认,秦雅馨就是她的妈妈!

黎子阳走近一步,扶上她的肩膀,“别这么吃惊,清漪,你也别害怕,或者怎样,我会当着你的面问出来,没有恶意,我只是想你能自己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一些。”

湛清漪惊惶不定地看着他温暖的眸子,心里的怒气就发作不出来了。不能够在妈妈面前长大,不能在妈妈怀里撒娇,甚至不知道妈妈到底在哪里,明知道妈妈还活着,却被无情地抛弃,这痛她埋在心里十几年了,原本再也不想提起来的。

可是---

回到总裁办公室,湛清漪仿佛不胜其寒地打着哆嗦,即使披着黎子阳的外套,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她还是青紫着双唇,那样子让黎子阳好不心疼。

“清漪,别这样,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逼你。”黎子阳连带着水杯一起,握住她的手,用力地握紧,恨不得把自己全身的力量跟温暖都给她。

湛清漪抬头看他,眼神相当冷静,“你先回答我,你怎么知道,谭夫人她是我……妈妈……”十几年不曾叫过这两个字来,如今叫起来,竟是那么陌生,感觉那么拗口,人世间最悲哀的事,莫过于此了吧?

“我让子炎去查的,”黎子阳笑笑,带着些许的歉意,毕竟这样去查别人的底,非君子所为,“你知道,在这方面,风影有着别人所不及的能力。”

“了解,”湛清漪冷笑一声,“不然,当初我也不会栽在你手上。”从当初在柠檬叶子大酒店,黎子阳被傲家兄妹偷拍,到后来关于“月光石”的一切,都是乔子炎帮忙查到的,对于他的能力,湛清漪从来不怀疑。

“那个……”黎子阳暗暗后悔不该提起这件事,脸色好不尴尬,“其实是从你特别留意谭一诺开始,我就觉得奇怪。”

“奇怪什么?”

“奇怪你对谭一诺的心思啊,”黎子阳扬了扬眉,“清漪,我对你虽然没有那么了解,却也知道你不是无故招惹别人的人,而且当初你本不愿意来做我的保镖,后来偶遇了谭一诺和谭夫人,你立刻就答应了---”

“这算什么理由?”湛清漪忍不住打断他的话,“就算我是在碰见他们之后才答应了你,也不代表就跟他们有关吧?黎总,你的想像力真丰富。”话是这么说,她还是暗道一声“惭愧”,事实上的确是她在见到秦雅馨之后,才断然决定留下来的。

黎子阳笑笑,也不反驳,“后来我见你跟谭一诺走得很近,跟谭夫人却又弄得那么顶,简直水火不容,我就在想,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宿怨,所以我就让子炎去查谭夫人的过去,结果---”

当乔子炎告诉他,秦雅馨没有嫁给谭四海之前,是湛树华的妻子,也就是湛清漪的妈妈时,他也是相当吃惊的。同时他也很奇怪,秦雅馨怎么就那么狠心,放着前夫和两个孩子不要,又嫁了别的男人,她到底图的什么?

“你查她,为什么不查我,也许有错的人是我呢?”湛清漪嘲讽地笑,眼底却有深沉的悲哀,就算分别了十几年,可秦雅馨到底是她的妈妈,她对她,不是只有恨的。

“谭夫人离开湛家时,你才几岁,能有什么错?”黎子阳叹息着摇了摇头,知道湛清漪是故意的,“所以我在想,谭夫人她是不是因为你爸爸病了,所以---”

“不是,”湛清漪摇头,眼神坦然,既然决定说,那就全说出来好了,“妈……谭夫人离开的时候,我爸爸还没有病,爸爸的病全是在她走之后,一点一点熬出来的!她、她是嫌我们家里穷,她不想过苦日子……”说到后来,她喉咙里像是堵了千斤巨石,说不出话来,就只能不停地冷笑,不停地……流泪。

其实,她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哭的,她原不想为了那个狠心而又贪图富贵的女人哭的。

“只是……因为这样吗?”黎子阳瞠目,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细想想,谭夫人离开湛家时,湛清漪姐弟俩还小,湛树华是怎么样忍着失去妻子的痛苦把他们两个拉扯大的,他会熬出一身病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然还能是为什么?”湛清漪深吸一口气,眼泪一串一串地落下来,“她很爱钱,从我记事起我就知道,她爱钱,所以她嫁了谭董,当了阔太太之后,才活得那么惬意,那么高高在上!”

也许秦雅馨从来就没想过他们姐弟俩,更没有半点愧疚之心,否则怎么会在见了她好几次之后,依然没有认出她,甚至连刹那的疑虑或者迷惑都没有。

黎子阳抿着唇,有点儿不忍心继续问下去了,“那……你当初答应进星辰国际,其实是想报复谭夫人?”这么一来,她会去接近谭一诺,就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了。

“原本是的,”湛清漪眼里闪过恶意的笑,“她以为自己走了,一了百了,从来没有为我们想过半分!她让我们失去了最亲的人,我也要让她尝尝,失去最亲之人的滋味儿!”

在知道秦雅馨把谭一诺管束得很严,不准他擅自谈女朋友之后,她越发确定,就是要把谭一诺吸引到身边来,看着他们母子决裂!她那种嫌贫爱富的女人,既然舍得抛下一个家,就得做好为此赎罪的心理准备,根本不值得同情!

“但你忽略了一件事,”黎子阳摇头,不知是惋惜,还是什么,“你这样就算报复了谭夫人,同时也会伤害谭一诺很深很深。”

“我知道,”湛清漪咬了咬嘴唇,“再加上谭一诺居然傻到去找乔老大,我就知道不能玩太大,那个女人有罪,谭一诺却是无辜的,所以---”

“所以你打算收手,不想再报复了?”黎子阳目光闪烁,怪不得她那么快就跟谭一诺把话说清楚,原来另有玄机,并不是因为听了他的话。

“谭董来找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替我承担了很多压力,”湛清漪看着他,眼里难得的有很明显的愧疚,“谭董在星辰国际是个人物,我不能因为自己而让你受到什么损失,如果我这么自私的话,跟那个女人有什么分别?”

原来也是为了我。黎子阳顿时心情大好,笑得很开心,“清漪,你能及时收手,我很高兴!还有,我不怕替你承担任何事,只要……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这话很重,湛清漪微微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黎子阳搓了搓手,也觉得自己刚才这句话说得有点儿大法了,“那,清漪,你不打算跟谭夫人相认吗?”

“不!”湛清漪想也不想就重重点头,“既然她没认出我,证明她心里根本没了我和爸爸,还有清波,那我还认她做什么?她现在有了自己的家,我跟爸爸弟弟也活得很平静,就这样吧,我……不想爸爸再受到刺激。”

“我明白,”黎子阳点头,“你想清楚了就好。”

湛清漪“嗯”了一声,又想起什么来,“子阳,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我知道你做得到。”这件事只他们两个人知道就好了,就连清波,她也没打算告诉他,妈妈其实离他们很近。

“当然。”黎子阳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狂喜不已:他跟清漪之间,有了共同守护的秘密了,这感觉真棒---尽管这秘密跟他,吗关系没有。

“对了,”湛清漪情绪一平复下来,立刻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子阳,那天在你家,老爷子说想把星辰国际交给你,你不肯接手,为什么?”

黎子阳脸色一变,笑容瞬间凝滞,下意识地躲避着湛清漪的视线,“这件事……我---”

“当我没问。”湛清漪潇洒地摆摆手,反手脱下他的外套挂到衣架上,走到自己办公桌那边去。

黎子阳吐出一口气,居然真的不再解释---看来,心里有秘密的,不止是湛清漪吧,只不过她更有勇气跟信任的人说出来,共同面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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