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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从没说过喜欢你

不管湛清漪的脾气有多坏,说话有多伤人,但至少她是说到做到----尽管在打出这个电话之前,她也是犹豫了又犹豫,好像有什么事情决定不下来。但最终她还是狠狠吸了一口气,骂了一句“没事找事”,就打通了谭一诺的电话,当然,她是用的手机上的副卡号码,主卡号码只有黎子阳知道。

电话响了好久,久到她不耐烦地想要挂电话了,谭一诺才接了起来,有气没力地回应,“喂?哪位?”

“湛清漪,”湛清漪撇了撇嘴,“早知道你这么不想接我电话,我就不打---”

“不是!” 那边的谭一诺像被一枪打中的兔子,猛一下就跳了起来,龙精虎猛的,“清漪,我不知道是你,我不知道!我---”

“你昨晚跟你家人吵架了吧?他们打你还是骂你了?”湛清漪去销售部找谭一诺,才知道他请了病假,略一琢磨就猜得到,昨天晚上他们家必定是硝烟弥漫,不得安宁。

谭一诺喉咙里一窒,承认吧,太没面子,不承认吧,更没意思,只好避而不谈,“我没事,清漪,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本来应该亲自跟你见个面,但你又病了---”

“我没事!”谭一诺大叫,一边疯狂砸门,“清漪,我没病,你在哪儿,我现在就去见你!”佳人有约,他就算破门拆房子也得去,哪有时间生病,何况他本来就没病,是秦雅馨在乱说而已。

“好,清晶咖啡店,我等你。”湛清漪“啪”一下合上手机,现在正是午休时候,黎子阳在里面的休息室睡午觉,暂时没她什么事,去跟谭一诺把话说清楚正好。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估摸着谭一诺应该差不多到了,她轻轻打开门出去,悄没声息地走远了。

谭家自然又是一场大战,不过万幸的是,中午秦雅馨出去买菜,只留了一名女佣人在家,因为门是从外面反锁的,所以谭一诺没命似地拍门,女佣人吓得心惊胆颤的,“少爷,你就别再拍了,夫人不许你出去的。”

“把门打开,我要出去!”谭一诺连拍带踹的,房梁都哗啦哗啦响,“周嫂,你要再不把门打开,我就辞退你,快点开门!”

“不要啊,少爷!”周嫂吓坏了,立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你别辞退我,我不能没有工作---”

“那就把门打开!”谭一诺急得要吐血,“我知道是我妈不让你给我开门,不过你放心,你给我开门,如果她要辞退你,我就把你安排到星辰国际去,我说话一向算话,你又不是不知道,快点!”

“真的?”陈嫂迟疑着,手已经摸向钥匙。

“那当然是真的!”谭一诺又开始砸门,手都拍得又红又肿,“我一向说到做到,你快点开门,我有急事!”

到了这个份上,陈嫂是不信也得信了,不然谭一诺就会一直闹下去,她同样不得安生。如果惹恼了少爷,他随便在夫人面前说两句话,她一样保不住这份工作。想到此,她一咬牙一跺脚,到底把门打了开来。

门才开了一线,谭一诺就像离弦的箭似的,“嗖”一下射了出去,边跑边拿手指胡乱爬梳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谢了,陈嫂,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陈嫂只有苦笑。

清晶咖啡店里,湛清漪先要了一杯咖啡,不过只是摆着,虽然在国外生活了三年,但她一向喝不惯这个,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还不见谭一诺的影子,她猜想他可能是脱不了身,再过半个小时,就该到星辰国际上班时间了,她正准备站起来离开,谭一诺已经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

“对……不起!”谭一诺两只手撑在桌子上,喘气声有如风箱,这么冷的天他流了满头满脸的汗,脸也憋得通红,“清漪,我……迟到了---”

“没事,坐吧。”湛清漪抬了抬下巴,扬手叫过服务生,替他叫了一杯咖啡,“其实我只有几句话要说,时间还来得及。”

谭一诺只顾着大喘气,闻言只能艰难点了点头,还没顺过气来说话。

“一诺,我不知道昨天晚上你们家是怎么回事,但是我想,你妈妈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有点误会?”湛清漪用小勺搅拌着早已经凉透的咖啡,很认真的样子。

“什么?”谭一诺怔了怔,还是很喘,但已经能比较顺畅地说话了,“清、清漪,你是什么意思?”

“其实在昨天晚上之前,你妈妈来找过我,说让我离开你,不许我们在一起,”湛清漪抬起头来看他,很好笑的样子,“一诺,难道你没跟你妈妈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一起吃吃饭,聊聊天,根本不是男女朋友,也没有说要在一起吗?”

谭一诺被她的话说得呆了,张口结舌地看着她,一张脸渐渐转白。

“我知道了,”对于他的反应,湛清漪只当没看到,自己说自己的,“原来不止你妈妈误会了,连你误会了,是不是?一诺,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喜欢你,所以才跟你一起出去的吧?那既然这样,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以后我们不再单独出去了,要玩也叫上集团的同事一起,这样就没事了,你说怎么样?”

谭一诺现在看着她的眼神,就像见到了鬼,更像是从来不认识她一样!这个人,面前这个人,真的是一直跟他相谈甚欢的湛清漪吗?可她的话,为什么他一句都听不明白?“清、清漪,你、你到底在说、说什么---”

“还是听不明白吗?”湛清漪皱了皱眉,看上去很苦恼,“好吧,那我干脆直接说好了,一诺,我从来都拿你当普通朋友一样交往,我们一直都没在一起,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乱麻需要快刀斩,这话一点不假,亏她为了给谭一诺留点面子和自尊,选择了比较“委婉”的方式,没想到越扯越多,谭一诺还跟个傻瓜似的,她又有什么办法。

“你……有了喜欢的人?”这句话谭一诺总算听懂了,也有了正常人该有的反应,瞪大眼睛看着她,伤心、恼怒、绝望而又无法接受,“谁?!是谁,你喜欢的人是谁?!”

湛清漪眼神一冷,语气也开始变得不耐烦,“我喜欢谁,没必要跟你说吧?就像你不管喜欢谁,会跟谁在一起,都跟我没关系一样,不是吗?”她会说有喜欢的人,还不是为了让他死心,不然怎么样,难道要她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是耍着你玩儿呢?!

但谭一诺似乎失去理智了,大概是湛清漪这样直白而无情地拒绝让他有种失去了一切的恐惧,他整个人都开始颤抖,牙齿也越咬越紧,“清漪,你告诉我,你喜欢的是谁,是谁!你告诉我!”

“你冷静一点!”湛清漪头痛地抚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把这场谈话继续下去,她虽然冷静聪明,却很少处理感情上的事,会感到束手无策也是很正常的,不过万幸的是,救星到了,她一抬头,正好看到乔子炎跟几个兄弟走了进来,她眼睛一亮,站起来就走,“一诺,我已经跟你把话说明白了,其它的多说无益,我看到个朋友,过去招呼一声,你自便。”

谭一诺呆呆看着她一直走到乔子炎面前去,他脸色一下就变了,跳起来就冲过去,指着乔子炎的鼻子狠狠叫了一句,“原来是你!”然后就疯了似的跑走了,前后不到三秒钟,真没想到的,他的爆发力还蛮惊人的。

乔子炎一副吃瘪样,摸了摸鼻子,问身后的兄弟,“我抢了他女人,还是杀了他老爸?”

兄弟们只是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注意力显然都在一脸尴尬的湛清漪身上,很没正形地叫,“大嫂,好久不见!”

“少来!”湛清漪喘过一口气,恢复面色,“乔老大还会来喝咖啡?”

“我为什么不能喝?”乔子炎很开心的样子,他对湛清漪是越来越欣赏,看到她就特有感觉,“难道只有你们文人才能喝,我们道上混的就不能附庸风雅一回?”

“那倒不是,我记得乔老大更喜欢喝酒,”湛清漪抬腕看了一下手表,“乔老大,我到时间上班了,先走,再见。”

“大嫂慢走!”兄弟们一起挥手向她告别,叫大嫂叫得那叫一个顺口,也不怕叫得久了,假的也能叫成真的。

湛清漪头也不回地比了个“找揍”的手势,快步走远了。 解决了谭一诺的事,她心里也轻松不少,那么接起来,就该向黎子阳道个歉吧,免得他心里不痛快。

说到底她并不是不识好歹、恩怨不分的人,有时候低头,并不代表懦弱或者别的什么,而是一种包容和体贴,看看黎子阳,在这一点上,做得比她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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