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先去归云祠见娘亲。”一身白衣的萧流暮站在窗前对身后的白珊儿道。
白珊儿莞尔一笑上前握住萧流暮的大手只说了三个字:“我陪你。”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虽然有些不正式,但只要能陪在流暮身边,她便足矣。
萧流暮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握住了白珊儿的柔荑眼神温柔的看着她。
素手轻握青花,像江南一样青韵化蝶,不曾沾染过任何喧嚣。放入几片茶花,玉手提起棕褐色紫砂壶,缓缓的倒入刚刚煮沸的泉水,一壶上好的雨前茶泡制而成。
轻夹起茶杯,端起茶壶倒入一杯,萧浅羽捧起茶杯嗅了嗅了茶香后才微微饮了一口。
自厨房而来的樱霏手里端着一盘黑白相间的豆沙糕,这才刚走到门外还未踏进房间萧浅羽就闻到了香香甜甜的味道,待樱霏走进放下手中的盘子后萧浅羽心急的拿起一个就塞进了嘴里,边吃还边说:“樱霏手真巧。”
素月微微一笑又给萧浅羽倒了杯茶:“樱霏是最会做糕点的了,小姐莫要夸她否则樱霏可是会骄傲的。”樱霏听后抗议的撅了撅嘴:“素月!”
萧浅羽笑:“你们怎么老是这样呢?楚云墨老说我长不大依我看是你们长不大才对。”樱霏吐了吐舌头没有反驳,因为自家小姐说的话是有七分道理的,至于那剩下的三分嘛就是小姐胡搅蛮缠咯。
腰间的青色丝带从手心中滑过,萧浅羽靠在椅子上笑着闭上了眼睛打算休息会儿,却不想这时楚云墨走了进来还未说话,樱霏和素月就十分识相的行了个礼后就先后出去了。
楚云墨看着椅子上闭着眼睛的萧浅羽又看了看她身上单薄的衣衫,摇摇头解下身上的大衣盖在萧浅羽的身上,动作很是轻柔不想弄醒萧浅羽,可萧浅羽还是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楚云墨的手腕,秀发有些凌乱,眼神有些迷离,她深不知这个样子落在楚云墨的眼里摆明了就是诱惑。
“你怎么来了?”充满慵懒的声音,萧浅羽用手指甲抠着楚云墨的手心。
楚云墨在萧浅羽身边坐下将她揽入怀里闻着淡淡的发香柔声道:“天还是有些冷的,白天最好是不要睡觉。”
萧浅羽听后很自觉的看了看身上那件不属于自己的大衣而后有些尴尬的一笑点点头:“以后不会了。”
微叹口气:“你哥哥他去归云寺了。”
“归云寺?哥哥去哪里干什么?”萧浅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是应该先去找寻爹爹和舅舅的下落吗?怎么反倒是去了个寺庙?
楚云墨看出萧浅羽的担心便轻抚着她的秀发道:“你不必担心,你还未失忆前你跟我说过萧夫人是在归云寺祈福的。”
“萧夫人?是我的娘亲吗?”萧浅羽看向楚云墨。
楚云墨轻点头,萧浅羽靠进楚云墨的怀里手指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圈圈玩儿沉默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开口:“云墨,明天你带我去我们曾经去过的地方看看吧,我想要恢复记忆。”
楚云墨再次点点头答应道:“好,明日我带你我们曾经去过的琉璃湖,那里是凤琴朝最美的湖泊,去年夏天我和你,还有你哥哥你姐姐,我们一行人在湖上泛舟,也是在那时你哥哥见到了当时还是花魁的白姑娘,那时白姑娘还是叫‘泠婷’的,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对吗?”
萧浅羽苦涩一笑轻摇头表示不记得,如果还记得的话那该有多好?原来她早就和珊儿认识了,到底是怎么失忆的她真的很想弄明白,可是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
龙井镇
萧流暮和白珊儿走在镇上一路打听着归云寺的所在,在得知归云寺就在龙井镇的东南面时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后加快了脚步。
才到寺外就听见敲钟声和木鱼声,走进只觉得全身像是脱胎换骨般所有烦心事全都忘记,连脚步都变得有些轻盈盈的,心胸豁然开朗深吸口气,白珊儿道:“这归云寺还真是个好地方呢。”
萧流暮点头赞同道:“是啊,我想我是明白娘亲为何要来这里了?在这里可以忘却凡尘只会每天诵经为天下人祈福,这里对于一年前经历家中变故的娘亲是最好的去处。”
走上台阶,萧流暮双手合起行了个佛礼:“小师父,我们二人是来贵寺投宿的,还望小师父通传一声。”
那小沙弥回了个礼后:“施主太客气了,请随贫僧进来吧。”
走进寺里,看到的全是一个个练着武的僧人个个都是身穿着灰色的僧袍,白珊儿哪曾见过这么多的僧人所以一时间有些吃惊好半天才适应过来跑了几步跟在萧流暮的身后。
“师父,这两位施主是来借宿一晚的。”走进佛堂内小沙弥对一身着黄色僧袍的主持禀告道。
“快带两位施主去厢房内休息。”主持道。
萧流暮忙开口:“主持大师请慢,萧某一事要询问。”
待所有的僧人都离去后,佛堂内只剩下了萧流暮、白珊儿和主持。
白珊儿性子急所有没等萧流暮问就抢先开口问道:“大师,请问一年前贵寺有没有来过一妇人来祈福?”
良久,萧流暮和白珊儿出了佛堂一前一后的下着台阶却谁也没有说话。
坐在石凳上,萧流暮总算是问了句:“娘亲怎么会不在这里?”
白珊儿也正感到疑惑听到萧流暮的疑问后略带猜疑道:“难不成萧夫人离开时对浅羽说要来归云寺的话是假的?其实是去了别的寺庙这也不是没可能的。”
方才忘尘大师说得是一清二楚,萧夫人并未来到归云寺也未曾见过有什么妇人来祈福,听完这话着实让萧流暮和白珊儿重重一愣半天没说话。
等回过神后忘尘大师早已离开了佛堂,萧流暮和白珊儿只好走出了佛堂另作打算。
白珊儿伸了个懒腰后杵着下巴看着萧流暮叹口气:“流暮,你别担心,凤琴朝的寺庙多了去了,我们可以一座座找的,萧夫人不会有什么事的。”说完小手覆上萧流暮手安慰道。
萧流暮重重的叹气:“哎!我怎会不担心?妹妹失忆、姐姐被困于皇府中、现在娘亲又不知在哪儿,爹爹舅舅还需要我去找,怎么忽然之间所有的事情都落在我的肩上?”
衣食无忧的过了十七年的时光,谁又曾想到如今才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家中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虽不是长子可却又是长子,因为有很多的事情是萧惜若解决不了的更何况她现在不能出大皇子府,而萧浅羽又忘记了所有的事情,所以现在什么事情都需要他萧流暮来处理。
“不怕,有我在你身边,无论发生什么珊儿一定会陪在流暮身边!”白珊儿甜甜的笑着说出的话却是坚定无比,一双明亮的眸子里透着股坚定。
见萧流暮眉头还是紧锁着,白珊儿温柔道:“流暮,我给你唱首歌吧,听完后可不许再蹙眉了。”说罢清了清嗓子。
“沧海一声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
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几多骄
清风笑
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
一襟晚照
沧海一声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
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几多骄
苍生笑
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一曲《笑傲江湖》唱出了豪迈,萧流暮听完这首歌后拍着手直大声叫好。
白珊儿得意一笑:“怎么样?不要以为我只会唱以前那样的歌哟,这样类型的歌曲我也唱得来。”
萧流暮伸出手揽过白珊儿的香肩笑道:“是,我知道。”
三皇子府,萧浅羽一直窝在楚云墨的怀里不曾离开,而楚云墨仍是抱着怀里的人不肯松手。
“云墨,我还想知道以前的事情,越多越好。”萧浅羽轻声开口。
楚云墨紧了紧放在萧浅羽腰间的双手道:“好,我给你讲,有一日我带你去茶园却不想遭遇行刺,虽是受了伤可我又好感谢那次受伤。”
萧浅羽听到这时忙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感谢呢?”
“别急,听我慢慢说,我之所以感谢是因为多亏了我受伤才能如愿以偿的把你抱在怀里,所以我才会感谢啊。”楚云墨使坏的在萧浅羽的颈边吹了一口热气然后成功的看到萧浅羽脸红了。
萧浅羽捂住一张发烫的脸蛋埋下头:“不许看不许看!”楚云墨笑着将萧浅羽捂着脸的双手拉开微微靠近了她。
对于楚云墨的靠近,萧浅羽多少是有些不适应的忙伸出了手推了推却无效。
“羽儿……你可知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自在崖底醒来后我心里想得都是你,除了你还是你。”楚云墨喃喃道抱紧了萧浅羽,紧紧的抱住。
“殿下,大皇子来府里了,说要见您。”一侍卫在屋外道。
楚云墨一呆松开了抱着萧浅羽的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在上面印下一吻:“我先去见大哥,过些时候再来看你。”说完便起身离去留下一脸绯红的萧浅羽。
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脸,萧浅羽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的心跳却对于楚云帆突然到来满腹疑惑,若她没记错的话楚云帆可是派人追杀过楚云墨的,怎么这会儿去上门来了?难不成是想孤注一掷玩玩?萧浅羽琢磨了很久还是没想出了个所以然来只好把自己的疑问抛开坐在椅子上继续喝茶。
也不知道哥哥和珊儿现在找到娘亲了没?萧浅羽看着茶杯中飘着的茶叶晃了晃放下。
大厅内
一袭湖绿色锦缎,手执乌丝金木扇,如墨的黑发束以乌黑白玉冠的楚云帆,嘴角微微勾起眼睛看向不紧不慢走进的楚云墨。
着了身紫色的锦缎,乌发只是用普通的白玉冠束起,腰间挂有一枚月牙形美玉闪着淡淡的光芒,步伐不快也不慢的走进了大厅似笑非笑:“三弟见过大哥。”
楚云帆有一下没一下的的摸着扳指似意有所指:“就三弟一人在府里?”
楚云墨听到此话并未立即回答反倒是撩开衣袍坐在楚云帆的斜对面倒了杯刚泡好的顾渚紫笋道:“怎么?难道三弟府上有何人还需向大哥汇报吗?大哥您管得未免太多了点吧?大哥若有闲情来管三弟的事情倒不如去管教管教您的手下,省得他们不得的大哥的允许就随意追杀别人。”
这话楚云墨说得是不痛不痒,可楚云帆早已听出了弦外之音似是在冷笑道:“三弟所言极是,本王是需要管教管教他们了,不需三弟费心。”
楚云墨闻言非常客气:“大哥说得哪里的话?父皇尝尝教导我们要互相帮助因为我们是亲兄弟,大哥的事情就是三弟我的事情,哪来的费心一说?”
好一招隔山打牛啊!老三这话表面是遵从父皇的教导实则是告诉本王不要不把父皇的话放在心里,否则吃亏的定是本王!老三啊老三,多日不见你倒是聪明了许多。
楚云帆端起茶杯饮了口不答反问:“这可是顾渚紫笋?”见楚云墨点头便又道:“本王倒不爱喝这茶,若说起本王爱喝的那便只有西湖龙井了,龙井可是十大名茶之一,三弟你该换换口味了。”
楚云墨心想,你这哪是要本王换换口味?摆明是说本王品位低俗罢了,大哥啊大哥,本王还真是有些低估你了。心里虽是在这么想可却没有表现在脸上,装作同意楚云帆的话道:“大哥所言极是,三弟定记在心里,洞庭碧螺春倒也是十大名茶之一呢, 只不过排名第二而已。”
短暂的交锋后,楚云帆和楚云墨都喝起了茶,待茶饮尽后楚云帆站起了身:“三弟留步,大哥自己走就好。”
楚云墨此时是巴不得楚云帆赶紧离去但表面的功夫还是得做足了:“大哥慢走,恕三弟不能远送,老王送大皇子出府。”
亲自看着楚云帆走出了府,楚云墨这才抚着额头坐在椅子上,一双小手忽然出现放在他发疼的太阳穴上轻轻按着:“舒服了没?”
握住那双忙着的小手没有回头只是道:“羽儿,你不在房里休息怎么跑出来了?”楚云墨闭上眼睛问。
萧浅羽抽出自己的手继续按着楚云墨的太阳穴:“大皇子都说什么了?”
“没有,大哥什么也没有说。”楚云墨并不想让萧浅羽为他担心。
“撒谎,若大皇子什么也没有说你万万不可能这么累的,准是大皇子说了些什么,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担心所以什么也不说。”萧浅羽一语道破。
睁开眼睛,楚云墨回头看向萧浅羽摇摇头:“你这丫头就不能假装什么不知道吗?非得问个清楚。”
萧浅羽坐在椅子上:“云墨,不瞒你说,我总觉得我之所以会失忆与楚云帆脱不了关系,可惜我什么都想不起……”
楚云墨没有说话只是将萧浅羽揽进怀里。
安心的靠在楚云墨的怀里,萧浅羽有些发困便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去,楚云墨看着萧浅羽的睡颜将她拦腰抱回了房里放在床上细心的为她盖上被子后便走了出去。
也不知道流暮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楚云墨坐在石凳上望着蓝蓝的天空,等……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了,等流暮回来、等萧丞相和苏将军回来,到时一切的一切都会弄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