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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一世兄弟

温狂真人右侧,是雪月竹林月女真人。因为常子健于她女儿有救命之恩,虽然他对常子健并无好感,但也无恶感,便也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了。常子健赫然发现,除了那段红雷之外,自己这一次进入这浩然殿,与上次进入浩然殿,众位前辈耆宿对他的态度,完全判若两人。

白夜风同常子健站定之后,太虚真人徐徐的说道:“常子健,如今你如愿以偿,成为本门二代弟子,不知你可有何感想呢?”

常子健微微一怔,他刚醒来,就被叫过来了。白夜风并没有告诉他,该说些什么,难道却要临场发挥?故此,常子健很认真的想了想,方才回答道:“此后子健必当好好做人,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光明磊落、胸怀坦荡,斩妖除魔,澄清寰宇。”

任谁人都认为,常子健必然要说些报效师门的话,却不了常子健来了这么一句。太虚真人眉毛一挑,心底一赞,却是不露声色的说道:“没有了么?”

常子健虽然为人古怪,一肚坏水,但是对于做人方面,却是毫不含糊,坚持自己的原则,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原则开玩笑。故此,他神色严肃的摇摇头,沉声说道:“禀告掌门真人,子健所说,便是如此了,不知掌门真人想听何事?”

太虚真人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常子健,今日之后,你便是本门星落山夜风真人门下弟子,你要好生修炼,以求他日澄清寰宇,光耀门楣,匡扶正道。”

“弟子明白。”

太虚真人不再多言,挥挥手对白夜风说道:“夜风,便带着常子健去拜祭我山河剑派列祖列宗,然后行那拜师之礼吧。”

“谨遵掌门师兄法旨。”白夜风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常子健招招手,转身走出了浩然殿。常子健早就受不了浩然殿里的气氛,见白夜风要带他走,便飞一般的跑出门外。

出得浩然殿,常子健见白夜风御风而起,不由疑惑的问道:“师尊,我们去哪里?”

白夜风也不回头,淡淡的说道:“拜师。”

于是,常子健随着白夜风,来到了铁雪峰中的念祖塔。念祖塔是摆放山河剑派于本门有功德,列祖列宗灵位之地。山河剑派创派八千余年,奇人侠士层出不穷。起初这念祖塔只有一层,如今却已经有八层之高。由此可见,念祖塔中,拜访了多少为列祖列宗的灵位了。

清风阵阵,常子健同白夜风,缓缓落地。白夜风神色肃然的说道:“稍等”,然后快步上前,轻轻的敲击了几下门环。三个呼吸之后,门后传来一苍老的声音:“是谁?”

“晚辈白夜风,是受掌门师兄之命,来此领着晚辈的新弟子,举行拜师仪式的。”

“哦,是小夜风啊。”随着话音的落下,念祖塔的大门缓缓打开,却是没有人走出。

“进来吧。”那声音说道。

“有劳前辈。”白夜风对着常子健招招手,率先走了进去。常子健闻听其声,却是不见其人,心道这被师尊称之为‘前辈’的家伙是人是鬼。联想到此地乃是念祖塔,摆放着数百祖宗灵位。常子健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便是那说话之人,乃是某个列祖列宗的灵魂。一想到此,常子健不免浑身发毛。觉得这念祖塔周围,也是更加恐怖了。他忙进入塔内,跟上白夜风。

常子健进入塔内之后,念祖塔的大门,便缓缓关上了。念祖塔内昏暗一片,没有一丝亮光。即便常子健功聚双目,却依然是看不了多远的距离。他有心呼唤白夜风,却终归觉得面子不好,万一被白夜风认为,自己是个胆小的人,可就不好了。好在,常子健已经领悟森罗万象,即便是灵诀无法探查此地,却还是可以天人合一的。

当下,常子健运气夜落星辰诀中领悟的森罗万象,塔内景象立刻呈现在脑海之中。

这时,却听那苍老的声音惊异的说道:“森罗万象?夜落星辰诀森罗万象?”这声音中,说不出的惊讶之感。然后便是白夜风疑惑的声音:“前辈,您是说?”

“没错,这小子使用了森罗万象。天意,天意啊……平静百年的凡陆,又要不平静了。”那声音说了一句如此莫名其妙的话之后,便再无声息了。

“喂,你是谁?你所说的天意是什么?喂!”常子健可没白夜风那么好的口德,张口闭口便是一个“喂”。

白夜风淡淡的说道:“过来。”

“我看不到啊,师父你在哪?”常子健心下有意卖弄一番,便如此说道。

“你不来,我走。”白夜风压根就不吃这一套,淡淡的回了这一句,身形却是消失了。至少,黑暗中,常子健无法感觉到白夜风的存在。如果念祖塔,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话,面对数百牌位,还有那令人毛骨悚然,不见人影的声音…要知道,方才那声音,可是称呼八千年的星落山祖师爷白陨为老家伙啊!

常子健心底一突,恨不得拔剑把念祖塔砍了。他忙说道:“我过来,我来!”

常子健忙跑到白夜风方才站的地方,却依然不见白夜风的出现。

“跪下。”白夜风的声音,突然在常子健的左侧响起。常子健下了一跳,脑海中出现了白夜风的影像。为什么方才,便是感觉不到白夜风的存在呢?当真是奇怪哉也。既然白夜风说跪下,那便跪下吧,何况白夜风已经先他一步跪下了。

常子健跪在地上之后,白夜风沉声说道“弟子白夜风,特来带子健拜祭诸位列祖列宗。”他说完,见常子健还愣着,便说道:“磕头。”

“啊?这么快就磕啊?”

“磕。”

“是……”常子健心下固然不满,却也知道要拜师,这是必须的仪式。何况,他是对着山河剑派的列祖列宗磕头,也不算损了面子和尊严。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从今日起,白夜风便犹如自己的父亲。那么白夜风的列祖列宗,也便是自己的列祖列宗。于是,他忙啪啪磕了两个头,正准备磕第三个,却听白夜风说道:“够了。”

白夜风神色肃然,声音沉重而有力,他诚然说道:“诸位列祖列宗、师尊在上,弟子白夜风,于尘世无寸德,于本门无寸功,苟活人间,有负师尊教诲。今弟子欲收常子健为本门第一百二十三代弟子,不求他扬名天下,只求他堂堂正正、光明磊落、胸怀坦荡、无愧天地,则弟子亦可告慰恩师,不然将全为弟子之过,求恩师见证!”

白夜风句句发自肺腑,其中透露着他对常子健由衷的期望。他说完,毫不犹豫的对着列祖列宗磕头,一个又一个。常子健不知为何,心底一热,对自己这个师父,可谓是心悦诚服。他断定,倘若是别的人待他来拜师,定然不会说如此一番话。而对他的期待,更不会完全是为了他着想,一定是“光耀门楣、扬名天下”之流的话。而白夜风,不但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甚至倘若日后他有违师恩,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还要一力承担责任。

如此师尊,天地难求。

常子健心底一热,双手抱拳,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铿锵有力的说道:“弟子常子健,今日对诸位列祖列宗起誓,弟子必然不会叫师尊失望。一定堂堂正正、光明磊落、胸怀坦荡、无愧天地的做人。诸位祖宗在上,请受常子健九拜。”

但凡拜师,三拜足以,常子健为了表明真心,愣是九九归一,要磕九个响头。只是在他磕第七个的时候,却被白夜风拖住了。常子健微微一愣,疑惑的看向白夜风。却听白夜风微微一笑,轻声道:“够了,刚才两个,现在九个。”

常子健方才恍然大悟,心里却也明白,师尊是怕自己用力过大,伤了自己。

“走吧。”

“好。”

念祖塔的大门,缓缓打开,常子健随着白夜风,阔步而出。门外,白雪满地。不远处,站着两个人。一名白衣褐色酒葫芦,背负仙剑;一名穿着宽大的背心和废大的裤子,将仙剑胡乱插在腰带中。

看到这俩人,常子健笑了。

“大师兄,二师兄!”

“小师弟!”叶云飞、陈超、常子健于中场相会,然后一同哈哈大笑了起来。

自今日起,常子健与叶云飞、陈超便是同门师兄弟,便是一家人,是自家兄弟。他日一方有难,另方必然赴汤蹈火,刀山火海,关山万里,义不容辞,不死不休。从这一刻起,这一辈子,他们永远都是兄弟。

叶云飞左手拽着陈超,右手拽着常子健,一同来到白夜风的面前。而后,三个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一同跪倒在白夜风面前,异口同声抱拳高声道:“星落山,叶云飞/陈超/常子健,拜见恩师!”

白夜风心底大为爽快,却是不露声色,也是天性使然,但他却也是喜露于色,只觉得今日所笑,比这一百五十年加在一起还要多。他微微虚托道:“起来,回家。”说完,他率先御风飞去。

叶云飞和陈超点点头,刚要御风而起,却见常子健还愣着,不由疑惑道:“子健,你怎么了?”

常子健喃喃的说道:“回家…吗?”

“对啊,回家,回我们星落山,我们永远的家!”叶云飞朗声说道。

陈超佯作不满的说道:“怎么,不人我们这个家,以及家里的亲人么?”

常子健回过神来,心道不好,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忙说道:“不是不是,我是太激动了啊!”

“行了,别废话了,走吧,咱们且回家去。今晚你二师兄做东,咱们三兄弟好好的喝一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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