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鄴坐着,看面前给自己报备的黑衣守卫:“王妃除每日早出晚归在僻静处练剑外,其余均在听竹院内,但看王妃练剑似乎有些急进,每夜必要调息一番,今日回来的比往日早些。”
萧承鄴凝眉而坐,并未说话,抬手让其退下。心中惊疑不定,如果按照小贤的进度,这时候她恐怕十分有危险,自己还是去提醒她一下,免得到时候真的走火入魔,那麻烦就大了。
可是还没等到他起身,那黑衣人又进来,似乎还很慌张,秉道:“方才有人看见王妃施展轻功,顺着王府往西奔走了。”
萧承鄴暗叫不好,慌忙冲出房去,也跃上屋顶,漆黑的夜幕下,隐约可辨别一道纤弱的黑色身影渐渐远去,只是那身影却不流畅,好似有所阻碍。他忙脚下生风,跟了过去。
一直远离了王府,到了偏僻的郊外,小贤却失去了踪影,萧承鄴不得不停下寻找,心中自是焦急万分。正焦急间,却闻到一股血腥气息。他心下大惊,顺着血腥味过去,便看到躺在乱草丛中的凌小贤,她身上只穿着睡衣,嘴角边还挂着血珠。
萧承鄴过去一把抱住她,顿时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高的惊人,情知她已经走火入魔,再按她脉象,十分不妙,她的体内真气游走,内力散乱,正在慢慢流逝。看来她是被自己的剑气所伤,若是脉门不通,恐怕有伤性命。
他看了看四周,发现此处离王府在西郊的别院并不远,于是立刻抱起凌小贤,展开轻功,往别院飞奔而去。
凌小贤飞出王府没多久,就觉得体力不支,也没有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终于在一片慌乱的杂草丛中,吐出一口紫血,然后便晕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她渐渐有模糊的知觉时,只感到浑身清凉舒适,原本感到的燥热也不见了,只有冰冰冷冷的滋味,仿佛是被浸在寒泉里,却有个强健的体魄正怀抱着自己,并有一股强大柔和的内力缓缓舒向自己的体内。
她迷迷糊糊之间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模糊的人影,很熟悉的味道,很熟悉的体魄,很熟悉的怀抱。她张开嘴,却喊不出声音,只能依稀费力的吐出几个字:“萧大哥……”
萧承鄴看着怀里一丝不挂的妻子,听到她口中的呢喃,眸色恍惚的一沉。
萧大哥,这是他们还未成婚时,她对他的称呼,那时候,听在耳里,是无边的幸福和满足。全世界,只有她会这么叫他,也只有他能让她这么叫。可是此时听在耳里,却是无边的苦涩和伤痛。
已经过去的美好,还能再重拾吗?
不可多想,萧承鄴屏气凝神,将自己体内的真气输入她的体内,希望能暂时克制住她身体里躁动。
过了大约许久,凌小贤才睁开眼,触目是雪纱白的帐子,转过头,自己是在一间屋子里,屋子里窗明几净,几件不多的家具摆放的规规矩矩。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幽幽的照在地面上,窗外依稀有竹影摇动,倒影在地上,清幽婆娑。
她坐起身子,看到自己身上干净的白色睡袍,这睡袍明显很大,明显是男式的。她皱了皱眉,这里不是听竹院,也不会是王府,
她似乎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她起身,推开房门,看到青山掩映里那个熟悉的身影,就是在梦里抱着自己的萧承鄴。
他的指尖抵着一支水柱,那水柱的来源正是一汪寒泉。
御水而动,没想到他的功力已经到达了这个地步。
凌小贤微微蹙眉,看了看四周,背面是一座山,前面是一汪寒泉,旁边是竹林,自己刚才的那个房间,不过只是个草庐。
“醒了?这儿是王府别院的草庐,你体内真气过盛,所以带你到这里来降降温。”萧承鄴的声音淡淡的。
“我昨晚……”凌小贤开口,声音却有些嘶哑。
“昨晚?”萧承鄴笑了起来,“你已昏睡两夜了。”
凌小贤咧了咧干涸的嘴唇:“是吗?”
萧承鄴指了指石桌上的那个瓷白的小碗道:“喝了那碗水。”
凌小贤走过去端起小碗一饮而尽,顿觉泉水清冽,顺着食道缓缓流入腹中,通体舒畅。
萧承鄴回头看她,笑道:“你这是牛饮。”
凌小贤脸上一红,硬着头皮道:“我渴了。”
萧承鄴微笑:“我知道,不过这水太凉,你不要多喝。”
“哦。”凌小贤乖乖的放下碗。
萧承鄴走到她身边,宠溺的摸了摸她自然垂下的乌发,笑道:“你若一直这么听话这么乖就好了。”
“切!”凌小贤打开他的手,“我又不是你养的宠物。”
萧承鄴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不错,你若一直这么听话这么乖,你就不是你了。”
凌小贤白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四面的景色道:“这地方挺不错的,以前都没来过。”
“以前你总远着我,自然不知道这个地方。”
凌小贤默默不语,萧承鄴又说:“你的脉门还未打开,若强行练功,只会伤的更重,这些日子你就留在这里,等我帮你打开了,你再下山吧。”
凌小贤没说话,周围静谧的只有山林中的鸟鸣和潺潺的流水声,许久,她才问:“为什么要帮我?苏荏苒曾说,你若绑了我,自己就会受伤,你们的比试就没有悬念了。”
萧承鄴微微一笑,徐徐道:“对于我来说,那只是一场比试,无非输赢;而你,是我的妻子,一辈子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