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贤见她又伤心了,忙道:“娘你不要这样……”
这时,一直默默不语的萧承鄴说了一句:“我年幼时曾和父皇去听风细雨楼向凌先生请教武学,曾不慎将他身边的一块玉佩打碎,凌先生没有顾及我的身份,对我大发雷霆。事后我才知晓,那是他妻子送他的珍贵之物,凌先生一直十分爱惜着。”
凌夫人忙问:“那玉佩可是鸳鸯?”
“正是。”
凌夫人喃喃道:“是了,是了,那是我曾送给他的。”
凌小贤忙道:“爹他心里还是有娘的,但我想,他心里一定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吧。”凌夫人对她笑了笑,叹道:“也许吧!可惜他已经……不然的话,我真的很想跟他解释清楚。”想起亡夫,她眼中又愤然起来,看向萧承鄴。
凌小贤见她这样,又道:“娘,你误会萧大哥了,其实爹爹的死,不是萧大哥的错。”说着,便将自己如何查到“尸蛊”一案,如何与当年父亲惨死之事联系在一起,最后说道:“我当初也误会了萧大哥,恨了他好久,他这人闷的很,又不爱解释,宁愿被人冤枉也不说,真是的!”
萧承鄴笑了笑,没有说话。凌夫人看着他说道:“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可怨恨的了。”她似乎还有话说,看着萧承鄴的眼光中含了深意,但碍于凌小贤在旁,什么也没说。
凌小贤换了一副面孔,果然肌肤细腻与自己的面皮无二,且嬉笑怒骂,完全能施展的一清二楚,让人看不出多了一层面具,还道此人果真长得就是如此呢!而且这一易容,虽不比她从前美丽娇媚亮丽,但也眉清目秀,算得上中上紫色。小贤捏了捏自己的脸,赞道:“娘,你的易容术真的是鬼斧神工啊!你看,这好像就是我的脸一样!”
凌夫人笑道:“你喜欢就好,这张脸并非不存在,而是从前门里一个门徒的模样。你若没有身世,只怕更惹人注意,有了身份,你行事也方便些。这易容轻易去不得,需用秘制的精油洗去才行。”
“我也正想着呢,娘你想得好周到。对了,这个女子叫什么,以后我就是她了。”
“好,以后你的名字便叫媚溪,是我媚门中人。原来那个媚溪,因爱慕一个负心汉,被我幽禁了,此事外人不知,你就放心用这个身份吧。”
“谢谢娘!”小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十分喜欢。
凌夫人笑着说道:“门中还有很多姐妹,你要不要跟她们玩去?她们也难得在门中,平日经常出去。”
“好啊,反正我在这里也要住些日子,和她们认识一下也好。”
“那你去吧,我和你萧大哥有话说。”
“哦。”
待凌小贤走了之后,凌夫人对萧承鄴道:“我剪你几次三番似有话说,现在小贤不在此处,你有话就问吧。”
萧承鄴笑道:“之前确有疑问,但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
“王爷明白了什么?若可以对外人道,不妨说与我听听。”
萧承鄴道:“夫人并非外人,自是可以知无不言。”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递给凌夫人。凌夫人接过去一看,愣了一下,不解的看着萧承鄴。萧承鄴道:“我幼年时,曾随父皇去西山大营历练,那年腊月,也如今年一般下着大雪,不知夫人可有印象?”
“哦?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大约是十五年前了,那时候……”
“那时候,小贤才五岁。”凌夫人道,“正是那一年,我去看她,给她呆了亲手做的栗子糕,若我猜的没错,正是用这块帕子包着的吧?只是我不知道,这帕子怎会在王爷手中?莫非,是小贤送给王爷的?”
萧承鄴将帕子叠好,依旧贴身放着,道:“当时因一时疏忽,险些误了性命,后来被一个小姑娘所救,给我吃了栗子糕,又将这帕子送给了我。”
凌夫人点头笑道:“那必是小贤无疑了,栗子糕有相同,但这帕子上的针线绣法,除了我,不会有旁人会的。”
萧承鄴叹道:“原来,她才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么多年,我竟自误了。”他猛然想起从前为了孙依柔对小贤的种种不是,小贤那样的伤心,顿时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凌夫人听他话语不对,又见他脸色巨变,问道:“你误了什么?”
萧承鄴心中窒闷,又是愧疚又是悔恨,转身就要出去。凌夫人叫住他,盯着他眼睛说道:“你的话问完了,我的话还没问呢!”萧承鄴一心只想找到小贤,便道:“有什么话,夫人改日再问吧!”
凌夫人冷笑道:“小贤既在我这里留下,自然不会跑掉!你急什么!我且来问你,好端端的,小贤她爹,怎会中了‘尸蛊’?”
萧承鄴一愣,继而恢复了平常脸色,淡淡道:“事发突然,我并不知道怎会如此。”
凌夫人冷笑道:“小贤有句话到说对了,你这个人实在太闷,不,不是闷,而是城府太深了!‘尸蛊’一事,必有内情!你既不愿意说,我也不强求,但我必会彻查清楚的!”
萧承鄴依旧淡淡的,道:“夫人愿意做无用功,我又有什么话好说呢。”
“哼!若让我知道你与此事有关,必不饶你!”凌夫人冷冷说道,“还有,你既然知道小贤是你的救命恩人,就该对她好好儿的,若是让我知道你负了她,就算拼上我这条命和整个媚门,我都要为我女儿出这口气!”
萧承鄴低低叹了口气,道:“我已错过了这么多年,不会再错了。”
凌小贤高高兴兴的跑了回来,笑道:“你们看我从她们那里得到的礼物?娘,这些姐妹可真不错,我常驻这里可好?”
凌夫人开心的笑道:“你喜欢自然好啊。”
凌小贤把那些耍嘴皮子得到的礼物带回自己院子里,萧承鄴也跟了过来,他随口问道:“你和我娘都说什么了?”没有得到答案,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萧承鄴从身后抱住她,抱得紧紧地,口中呢喃道:“对不起,小贤,我才知我是那样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切!你知道就好。”小贤口中这样说,却不知怎地鼻子酸涩,好像自己真的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