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厅堂里坐下,踏雪奉了茶,流星笔直的坐着。凌小贤也难得的严肃,问道:“你知道柳东阳现在在哪儿吗?”
流星道:“他在十天前抵达京城,一直住在最大的客栈悦来客栈的天字第一号房间。可是就在传出他得了伤寒之后,就没人知晓他的行踪了。”
凌小贤扬眉:“这么说,根本就没人见过得了伤寒的柳东阳?”
流星点头:“虽然如此,但总有下注的人想要弄个明白,所以这几天京城到处都在寻找柳东阳的下落。”
“找到了吗?”
流星叹了口气:“没有,只不过……有人看到悦来客栈的伙计去同济堂抓药,抓的药就是治疗伤寒的。可是悦来客栈里面,并没有人得伤寒,还有人查到,这个伙计曾经被柳东阳打赏过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可不是笔小数目。”
“所以大家便都猜测,柳东阳确实得了伤寒。”
凌小贤明了:“然后赌注的赔率就开始变了,而且变得如此悬殊。”
“赔率从一赔一到一赔十,不过区区四天时间。”
凌小贤沉默了一会儿,又问:“现在最大的庄家是谁?”
流星看了她一眼道:“苏家大少,苏钦鉴,五十万两黄金赌徐泰山赢。”
“苏钦鉴?就是那个金算盘?只用三天两夜就帮皇上集齐十万兵甲钱粮的那个?”
“就是他。”
凌小贤不由苦笑:“苏家可真是人才辈出。”
流星不做声,看着凌小贤,凌小贤抬头喃喃自语:“明天就是四月十五了,今晚就要停止下注。明明胜券在握的柳东阳,却忽然得了伤寒,难不成,我要白白赔掉十万两银子么?”
“现在距离明晚亥时还有些时间,我会在这段时间里找出柳东阳,如果真的是有人动了手脚,也好早做防范。”
凌小贤点点头:“辛苦你了。”
流星什么也没说,看着她的眼睛,想起自己第一次出去执行任务,那年自己不过十二岁,杀了人之后手都在抖,幸好脚没发软,回到楼里,就像一坛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凌小贤打着呵欠走进来,看到浑身是血的自己愣了一下,不屑的说:“怎么搞成这样了?知道的以为你去杀人,不知道的以为你去杀猪了呢!”那时候凌小贤才八岁。
她用不着和自己一样接任务杀人,说出那样的话简直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己当时刺了她几句,她不服气,后来真的问师傅要了任务,用师傅给她打造的飞刀杀死了一个欺压乡邻的恶霸。
她浑身上下干干净净,而那恶霸被人发现死在家中时,只有咽喉处被人割开,其余没有任何线索。县官把这桩案子立为悬案,至今未破。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自己,风月,还有青芒,开始苦练绝技,都不想被这个小丫头比下去。
流星暗暗叹了口气,说:“放心吧,我会把柳东阳找出来的,你从小到大下注从来没输过,这次也不会输。”
凌小贤冲他笑了笑,送他出去。踏雪好奇的问寻梅:“小姐真的从来没赌输过吗?”
寻梅得意的说道:“是啊!小姐从六岁就开始练赌术了。”
“赌术?”
“恩,小姐六岁的时候从马上摔下来,醒过来就变得神神叨叨的。过年的时候大家得了红包,楼里很多人,很热闹,大多是男孩子,就凑在一起赌钱。小孩子赌骰子,大人赌麻将牌九什么的。小姐看着稀罕就过去也想赌,可是没人愿意带小姐玩,小姐一生气,就回去自己偷偷连。我半夜醒过来,还看到小姐躲在被窝里掷骰子呢!”寻梅一边说,一边回忆,嘴边露出笑来,“后来啊,小姐的骰子练的越来越厉害,已经到了想要什么点数就有什么点数的地步,她就和男孩子们赌,每次都把他们的钱赢过来,再后来那些男孩子们看到小姐向他们走过去,他们吓得全部跑了。”
踏雪想象着那时候的情景,也笑了起来:“小姐好威风啊!”
“这还不算什么,”寻梅又说,“小姐玩腻了骰子,就玩麻将牌九,玩到最后也是想抓什么牌就有什么牌,大人们都不敢和她赌。至于什么斗鸡斗狗斗蟋蟀,她一看一个准!”
“这么厉害啊!”踏雪惊叹,眼里流露出崇拜的神采。
凌小贤刚好走进来,懒懒的说道:“所以说,这次我要是赌输了,可真是千年道行一朝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