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贤在睡梦里迷蒙,天已经亮了,虽然已经二月,但外面依旧很冷,这样的日子,最适合赖床。只是她睡得并不踏实,总感觉床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果真看到一个人坐在他床边,她吓了一跳,猛地坐起来。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是萧承鄴。
他的脸色似乎很不好,阴沉沉的。小贤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艳阳高照,要是再不起床,真是辜负了大好春光。她一面穿衣服一面问:“一大早的,你不会是过来叫我起床的吧?”
萧承鄴坐到椅子上去,依旧阴沉沉的盯着她,等她穿戴好,忽然说道:“前些时候,礼部的人忽然来找我,问我是否与你和离。”
系扣子的手微微一滞,很快恢复正常,语气了还没丝毫感情,问:“你怎么回答的?”
萧承鄴冷冷道:“我告诉他们,的确是写了一封放妻书给你。”
“恩,很好,你没撒谎。”
萧承鄴道:“这样的事,撒谎毫无意义。于是接下来,他们就说准备把你的金册和金宝收回去,把你的名字从萧氏的族谱上去除。”
“哦。”凌小贤淡淡的说。
萧承鄴蹙眉:“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凌小贤回头看他,莫名其妙的问:“我为什么要惊讶?这本就是应该执行的手续啊!你应该比我更了解这个国家的法律才对。你们这里还算不错的了,只要说明了,拿回东西,不用给赡养费分财产什么的。对了,你知道吗,要是在我那个年代,夫妻离婚如果之前没做过财产公证,财产会对半分的哦。”
萧承鄴气得够呛,他本想告诉她,昨日那些礼部的官员过来拿金册和金宝的时候,自己让他们滚出去的情形。可是没想到,她丝毫不关心这些,还在和他说什么赡养费分财产!便冷冷说道:“你若要我一半家产,我也不反对。”
“不用、不用,”凌小贤笑嘻嘻的,“我自己有手有脚,还有一大帮子的兄弟,不须要你的财产。你的钱啊就留着你后院的女人吧!她们反正不会和你离婚。”
萧承鄴一时说不出话来,久久才道:“你是不是去见过承谋了?”
“是啊。”她爽快的认了。
“是他告诉你拿回金册金宝的事的吧?否则你不会想到这一层。想必,也是你让他对礼部的人施压,否则他不会再明面上违逆我。我到没看出来,当皇帝有这样多的好处,你有个皇帝做靠山!真是越来越……”他本想说无法无天,可到底她没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凌小贤看着他说:“的确是我逼承谋的,所以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好了,用不着什么都带上承谋,夹枪带棒的!他在你的阴影里活了这么多年,还不能让人家做回主啊!毕竟当皇帝的是他,不是你!”
萧承鄴冷笑道:“这话是他让你说的吗?”
“不是,是我自己这么觉得的。萧承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人这么小肚鸡肠呢?他好歹是你弟弟,小时候就跟在你屁股后面,一直追随着你,长大了还在听你的话。你总不能一辈子都管着他吧?你别多心,先帝只有你们这两个儿子,要是真有什么隔阂,先帝在九泉之下不知道会不会气得跳出来。”
“你……”真是越说越不像话,连先帝也敢编排了!可对着她,总是发不出火来,强忍了半晌,缓缓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最好不要和承谋走的太近。”
凌小贤用凉水洗了脸,无所谓的说:“放心,我与你们萧氏再无瓜葛了,以后我就是平民一个,就算想进宫也不容易。再说,我琢磨着也没什么药承谋帮忙的,自然不会和他太近。”
萧承鄴深深盯着她,道:“他是帝王,不是小孩子,你也不要把他当做小孩子。他并不像你想的那样……”
“知道了,”凌小贤不耐烦的挥挥手,“这话里的意思,好像是我对你说的,你怎么反过来对我说?好啦好啦,我要出去了,你别以为来去自由就不把这儿当秘密组织了。好歹我有两大杀手在外面,你若是再这样目中无人,小心我不给你面子哦!”
萧承鄴气结,想起那日与承谋的争持,心中无比烦闷。可这女人,却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甚至还教训起自己来。
“小贤既已选择了这条路,大哥你就该成全她才是。更何况,是大哥答应写下这封放妻书的不是吗?”承谋那样问自己,真的让自己哑口无言,当时的情况,他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可是就算写了那封放妻书,他心中亦是存了私心的,没错,还有金册和金宝,萧氏的族谱上还有凌小贤的名字,那就意味着,如果有一天小贤回心转意,事情大可不必太费周章,可现在……
对承谋,萧承鄴再了解不过,自然也知道这个弟弟为何会帮小贤逃离他的身边,只是小贤如此一根筋,实在是……他叹了口气,凌小贤早已走出了房间,他再逗留也是无益,还有要事要办,先回王府。
小唐正在书房里等着他,向他报告了这几日发现的线索:“听风细雨楼的风月最近离开了京城,据说是外出找药材去了。而流星好像也在京城周边找一个人,如果属下推测没错,那个人应该就是渗透司空玄。另外,从各地传来的消息,苏家的七公子也在寻找圣池金莲的下落。”
萧承鄴深深皱起眉头来,这些事发生在一起,已经不能用巧合来形容了,流星,风月,苏枕楼,这些人都是为了什么?还有流星那日追杀他时所说的话:“我不杀你,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小贤!我不希望小贤做的一切都太冤枉!”他当时并不明白,今日回想起来,竟有种灵光闪过大脑。
他在书桌上翻着,好容易找出一张纸,那正是小雷和小唐从踏雪那里抄来的药方,他仔细看着上面的药方,然后疯了一样的去书架那里,找到医典古籍那一块,翻查着里面的记载,终于在其中一本里找到了他怀疑的处方。顿时天旋地转,身后似乎有高楼轰然倒塌,竟不由自主的倒退几步。一手扶住书架,脸色变得灰白,口中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竟是这样的……”
让他这么难过的罪魁祸首凌小贤此时正兴冲冲的驾车前往西山找苏枕楼,虽然这个时代通信不发达,没有宽带没有手机,但还有另类传递信息的工具——鸽子。昨天苏枕楼飞鸽传书告诉凌小贤让她今日去找他,不知什么事,但一定是好事。
果然,苏枕楼递给她一个小瓷瓶说:“这是我练就的丸药,你带在身上,每五日吃一粒,里面一共十五粒,等你吃完了,我再给你。”
“这可比煎药来的爽快,多谢了!”凌小贤真心道谢。
苏枕楼叹道:“可惜这些日子没人查到圣池金莲的下落,也没用司空玄的消息。”
“不要紧,反正我现在还死不了。”凌小贤笑嘻嘻的说,好像真的一点也不害怕死亡。
苏枕楼对着她,暗淡无光的眸子里流露出悲天悯人。苏家商号遍布全国各地,按道理说要找一个人真的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这个司空玄,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竟再没有他的消息了。
奇怪的不只是他,如果说一个商号想找的人没找到,还情有可原,但是安夏王的情报网竟也找不到的人,实在是可疑至极了!
三天过去了,遍布各地的情报网竟一点消息也没有。萧承鄴甚至不顾被发现的危险,让东千岛的人也帮着暗中调查,可是,结果就是:毫无结果。
一个人总不能凭空消失,就算躲起来,也会有点蛛丝马迹的吧!
萧承鄴怒到了极点:“找,一定要找出来!就算把整个天下翻个底朝天,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他将目光投向远处,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杀机。
一个带刀侍卫匆匆走在宫内的青石板路上,径直进了皇帝寝宫的东暖阁,单膝跪地请安道:“皇上,微臣查到了一些线索。”
“快说!”承谋放下手中折子催促道。
侍卫微微换了口气,道:“最近全国各地都有大批人在找圣池金莲,包括安夏王的情报网,还有听风细雨楼的杀手流星,甚至还有一批不明身份的人。”
承谋先是皱眉,后舒展开,笑道:“看来,萧承鄴身上的毒还没解开!否则他不会如此兴师动众!不过,听风细雨楼的人怎么会?看来小贤还没有放下他。”说到最后,他的眉又皱起来。
就算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小贤还是忘不了萧承鄴。
“朕有一件事要你去做,记住,此事事关重大,除了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承谋脸色冷峻。
“皇上请吩咐,微臣一定竭尽全力。”
承谋仰起头,眯着眼道:“杀流星,嫁祸萧承鄴!”
(PS:发烧了,要挂三天水,没存稿的人真的伤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