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迎风,打在白绢绘墨的油纸伞上“噼啪”作响,但是这并没有阻止十里亭外的熙熙攘攘看热闹的人们,他们左顾右盼,伸长了脖子想看看“银面先生”和“一点红”的风采。
“来了来了!”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兴奋的叫喊,人们齐刷刷的把头转了过去,就看到从北边走来一位穿着青色长袍的男子,他并没有打伞,昂着头,似乎并没有在意扑面而来的冷冽。人群里又开始悉悉索索了,纷纷议论着这就是关外那个喜欢一剑刺杀人命的一点红。
“银面先生也来了!”又一声兴奋的叫喊,人们往南看过去,就看到一人,一伞,白衣飘飘,徐徐而来,合在冰天雪地里,似乎与天地融为了一体。伞面盖过了他的脸,看不清容颜,即便看到,也被他脸上的银质面具所挡了。
人群里有个驼背老头子不断的咳嗽着,听到“银面先生”这四个字的时候,他的目光倏的一亮,随即锐利的看向来人的方向,嘴边涌起邪恶的笑意,然后又弓了弓身子,把自己隐藏在喧闹的人群里。
“银面先生”和“一点红”两人站在十里亭两边的时候,刚好是申时。
“一点红”扬了扬头,道:“你很守时啊!不早不晚,刚刚好。”
“你也一样。”萧承鄴淡淡的说,他瞥了一眼看热闹的人群,微微皱起了眉头,道,“可否换一个地方?”
“你不想有人观战吗?”一点红也扫了一眼人群,眼里却是兴奋的神采,“可是我喜欢被人观战的感觉!出招吧!看我怎么打败你这个欺世盗名的家伙!”
长剑出鞘,一道红光闪过,人们惊呼之下睁大了眼睛,却看到那道红光卷起一层飞雪,往萧承鄴面门扑去。
萧承鄴一动不动,飞雪之后便是一点红跳跃的身体,那柄发出红色光芒的剑也随之刺来。萧承鄴撑着伞的手微微一动,身形变幻,从一点红的剑身旁边擦肩而过。
这一系列动作仅在一瞬间完成,原本面对面的两人现在变成了背对背,交换了方位。
“一点红”手中依旧握着他的剑,只是手在颤抖,他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好像不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一样。萧承鄴也依旧撑着伞,寒风掠起他的白色长衫,乱舞的雪花像精灵一样在他面前跳跃,他的眼神还是那样淡淡的,银质的面具将他冷峻的鬼气衬托的愈发浓烈。他就像一尊完美的大理石雕像,供奉在神龛上,只能让人俯首跪拜。
人群里没一个人敢发出声音,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根本就没看清楚!
也许是雪下的太大了,也许……是萧承鄴的动作太快了!
“你输了,”萧承鄴淡淡说道,其实他说的并不准确,一点红不是输了那么简单,他是死了。
一点红缓缓倒下,人们这才发现,他的咽喉处一把锃光瓦亮的飞刀,薄如蝉翼,削铁如泥的飞刀——这是听风细雨楼楼主的象征。
凌小贤只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炸开了,她努力冲破自己沉睡的意志,终于在不断的挣扎中睁开了双眼。眼前是自己熟悉的天花板,身上盖着的是自己的被子,原来这是在自己床上!可是……她奋力支起身子,身上还是软绵绵的,到底怎么回事?难道风月没有晕倒,又回来将自己迷晕了吗?不可能啊!那是……她忽然变了脸色,踏雪!
跌跌撞撞的走到桌子旁边,喝了一杯热水,这才感觉自己身体舒服了一些,缓缓做了几个吐纳,推门出去,却不见踏雪,她皱了皱眉,不及和人交代,骑上马往十里亭而去。
可当她到了十里亭,似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围观的人群纷纷散开,“一点红”倒在地上,咽喉处一把飞刀,血已经凝固了。踏雪倒在一旁,寻梅面色焦急的扶着她,萧承鄴在另一旁手中掐着一个驼背老头子的脖子。
“怎么回事?”凌小贤一头雾水,她晕了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萧承鄴怎么会在这儿?他还戴着自己那该死的银质面具!难道……是他代替自己出战的吗?
踏雪看到她,露出愧疚的神色,道:“对不起小姐,我……”
凌小贤跳下马,来到她身边,给她把了一下脉,感觉并没什么,然后看向寻梅。寻梅道:“那个驼背老头子想杀我们,幸亏王爷出手相救,踏雪扭了一下脚,没什么事。”
凌小贤回头看那老头儿,老头儿嘶哑着声音惊恐的问萧承鄴:“你不是凌小贤?”
萧承鄴没有回答,冷冷问道:“谁派你来的?”
“我……”他的目光看向凌小贤。
凌小贤走过去,说道:“他不是凌小贤,我才是。”
“什么?那,那他是谁?”驼背惊讶的问。
凌小贤站到萧承鄴旁边,笑着问道:“他的官方身份是安夏王,另一个身份是东千岛岛主,现在你该知道自己的命捏在谁的手里了吧?你想杀我,却杀错了人,快说,是谁派你来的?”
听到她这段话,老头儿的眼睛彻底晦暗下来,他知道自己没命了,今日就算不死在他们手中,他没有完成任务,甚至还把毒给下错了……孙玉堂不会放过他的!
其实凌小贤不用问他,也知道是什么人对自己这么恨之入骨了,除了孙家的人,还能有谁呢?
萧承鄴的耐心显然已经到了尽头,他的手上使力,冷冷道:“你若再不交代,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驼背老头双眼泛白,挣扎着说:“不要……杀我……我只是,奉命行事……你已经中了我的毒,不能运真气,否则就会毒血攻心……”
他的话还没说完,凌小贤就变了脸色,伸手捏住他的肩膀,就听“咔嚓”一声,他的肩胛骨算是没救了。凌小贤用从未有过的怒气问道:“什么毒?解药拿出来!”
驼背疼的白眼乱翻,但咽喉被卡住,根本嚎叫不出来,他忍痛说道:“我……没有解药……放了我……”
凌小贤又捏住了他另一边肩膀,笑道:“没有解药是吗?”
驼背大惊,叫道:“我真的没有……这是一种叫做‘心花怒放丹’的毒药,无药可解,除非是……”
(PS:年底事忙,加之心态不正常,情绪低落,这个月每日一更,若追不下去的亲,不用太勉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