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贤盯着那碗药,真想把它给盯得融化了才好!可是自己眼睛都酸了,那碗药还是动也不动的杵在那里。
萧承鄴看她如此犯难的模样,不仅微微一笑,站起身,端起药碗,自己喝了一大口,凌小贤怔楞,却冷不防被他拦住肩膀,他的唇触到自己的唇上,那药汁就顺着两人的舌缓缓从他的口中流入自己的口中。
凌小贤云里雾里,任由他摆布,等到一碗药全部都喝完了,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药苦吗?”萧承鄴含笑问道。
凌小贤擦了擦嘴角,反问:“你不知道吗?”
萧承鄴却笑而不答,凌小贤气呼呼的,一看两边伺候的人,早就没影儿了,再瞪着萧承鄴,这家伙着实可恶!竟然当着别人的面给自己哺药,真是,真是……以后自己还怎么在下人面前立威啊!
萧承鄴看她面色不虞,便笑道:“你这阵子好好调养,记住了,一定要按时吃药,若是不听话,我便再这样教你喝下去。”
凌小贤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走之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对着马桶把药都吐了出来。吐完之后擦擦嘴,皱皱眉,这滋味可真不好受。
接下来几天,凌小贤都异常听话,整天乖乖的窝在房里,每日踏雪熬好了药端到她房中,她都“乖乖”的喝了。
萧承鄴来问时,显然不太相信,查探了几次过后,发现凌小贤真的很听话,这才放心,也许,她也想早点有个孩子吧。这样想着,萧承鄴不禁露出了微笑。
可是,若不是发生了那件事,也许萧承鄴会被凌小贤一直蒙在鼓里。
那日他踏进听竹院的时候,听到两个小丫头在议论着什么,原本他对这些并不会太在意,只是她们谈论的话题未免有些蹊跷。
“奇怪,照理说,这天越来越冷,院子里不该有这些东西才对。不是说,蛇到了冬天就要冬眠的吗?怎么如今天气愈发冷了,反而活动的越猖獗了呢?我就说前些日子还能见的老鼠虫子,这会儿怎么全没了呢,我想,必定都是被蛇吃了吧?”
另一个小丫头说道:“你说的确是件奇怪的事儿,不过我发现了更奇怪的事呢!那天我经过大院子,就听见寻梅姐嚷嚷着说什么有蛇,她吓得脸都白了,王妃刚好也在,说也怪了,那蛇看到人应该害怕才对,可是偏偏往王妃身边游过去,还充王妃吐信子呢!看着可慎人了!”
先前那小丫头立刻缩起了脖子,害怕的说:“不会吧?这么邪门儿?你说王妃会不会是蛇精啊?”
“别,别胡说!”她虽然这样说,可是声音里明显带着一丝颤抖,她想了想,忽然又道,“王妃这几日都在屋里不出来,想必,就是躲这些东西的吧?”
“我看不是!告诉你吧,前儿我给王妃倒马桶,发现马桶里是……全是药!”小丫头尽量压低了嗓门,可是哪里能逃得过萧承鄴的耳朵,萧承鄴听到这里,身子一怔,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那小丫头立即惊呼:“不会吧!那可是王爷让王妃调理身子,帮助有孕的药啊!难道……王妃根本不想给王爷生孩子吗?”
“所以我才说,王妃是蛇精啊,不然的话……不然的话,她肯定是害怕,害怕生下来一条小蛇,所以……”
“别说了!好……好可怕!”
两个小丫头不再谈论下去,再谈论下去只觉得阴风阵阵,看了看两边,发现无人,赶紧走了。
萧承鄴从隐秘的竹林中走出来,面色阴沉,皱着眉,眼眸里似乎带着一股杀气,任何人靠近都要小心被杀伤。
他没有去见凌小贤,而是回了书房,叫来小唐。
小唐是唐门中人,也算是唐门的旁系子弟,对毒药也颇有研究。
“小唐,你可知有一种药,用了之后,会吸引蛇之类的东西?”萧承鄴沉声问道。
小唐见王爷神色内敛,却似乎压抑着怒气,不敢怠慢,仔细想了想说:“我知道有一种药物,提炼自蛇的胆汁,人用了可以清肝明目。但若是银环蛇的蛇毒,而且是雌蛇,就会吸引雄蛇靠近,但其他虫类惧怕这种毒气,是不敢靠近的。”
萧承鄴双手紧握成拳,淡淡问道:“那,如果是女子用了这种毒药呢?”
小唐一愣,诧异的说:“女子怎么能用这种毒药呢?毒药就是毒药,至阴至毒,用了就不会怀孕生子的!要是直接服食,时间久了,就会造成永久不孕。哪个女子会做这样的事?即便是青楼里不能有子的女人,也避免用这种方法,因为一旦药效控制的不好,是会出人命的!”
“砰”的一声,萧承鄴的手掌拍在酸枝木的书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书案中间竟裂了一道缝隙。小唐大惊,不敢再开口,抬头偷偷观察王爷的脸色,竟发现是史无前例的青黑,心中更是疑惑,自己跟了王爷这么些年,从未见王爷如此生气的模样。即便是再不顺心的事,他都不会表现在脸上,除非……是王妃的事。可是王妃……小唐眼皮一跳,难道,那个不想生孩子的女人,就是王妃吗?
小唐低下头,这才发觉了事态严重,王爷的底线就是王妃了,可是若王妃自己触动了那根底线,王爷到底会怎样呢?
萧承鄴缓缓走出书房,外面的阳光正好,九月的天气凉爽,碧空如洗,没有一丝云彩。
这样好的天气,这样美的阳光,萧承鄴却感觉的整个天空都是阴霾,他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怒气,让人浑身发冷的怒气。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和自己生孩子?为什么?小贤,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的双拳握紧,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如此反复好几次,他才平复下来。
然后,他又缓缓的步入书房,开始处理日常事务,那样子,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只是小唐还是注意到了,他掩藏在表面的深深落寞。
晚上晚膳过后,萧承鄴去了听竹院,凌小贤刚好也吃过晚饭,看到他来,没事人一样的冲他笑笑。
踏雪刚好端了药碗来,凌小贤连忙接过去,捏着鼻子正准备喝下去,却被萧承鄴拿了过去。
“你干嘛?”凌小贤紧张的问,她怕他又像上次一样哺药。
可是萧承鄴却笑了笑,端着药碗走到盆栽前,将药碗里的药都倒了进去,一边倒一边说:“以后,我不会再逼你吃这种药了,我也不会,逼你要孩子。再也不会,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
凌小贤愣愣的看着他,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问:“怎么了?发烧了吗?说话糊里糊涂的。”
萧承鄴淡淡拿开她的手,别过头,移开视线,道:“没什么,只是忽然想通了一些事,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我已经明白了。”
凌小贤点点头:“恩,明白了就好。”
萧承鄴望着她,深深的望着,那眼里深邃的什么也看不到,摸不着,猜不透,凌小贤正纳闷着,他却说道:“好了,你今晚好好休息,放心,我说到做到,不会再逼你,所以……所以你也,不必再伤害自己。”
凌小贤一怔,伤害自己?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了什么吗?
萧承鄴没再说什么,大步走出了听竹院,凌小贤瞧着他的背影,问寻梅和踏雪:“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天王爷怪怪的?”
两人同时点头,寻梅又加了一句:“可是小姐,相比王爷,你这些天才怪怪的呢!以前你是没有笼头的马,哪里关得住你?可是这些天,你却一直都在屋里没出门,练剑也没出去,是个人都看出你不正常了。我看,王爷八成是被你传染的!”
寻梅的话里有话,让凌小贤的身子不自主的颤抖了一下,萧承鄴今天的表现,真的很反常!莫非,他真的发现什么了吗?
如果他知道自己故意避孕,应该……不会这么平静吧?他应该大发雷霆才是。
可是,凌小贤并不知道,这种隐藏在平静之下的暴风雨,发作的时候才更离开!
这在第二天就有了体现。
第二天,凌小贤还在睡梦里,就被寻梅掀开了被子。她刚想发飙,就看到寻梅双手叉腰做泼妇状,骂道:“你男人都跑到别的女人被窝里去了,你还好意思在这儿呼呼大睡!”
凌小贤揉了揉偶眼睛,不明所以的问:“什么啊?”她以为自己还在梦乡里。
寻梅凑近她的耳朵吼道:“据可靠消息,王爷昨晚是睡在孙依柔房里的,他今天早上才从孙依柔房里出来,你说什么啊!还有可靠消息称,孙依柔今天早上亲自送王爷去早朝,那笑容,跟朵月季花儿似的,脸上的粉刺儿都快乐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八辈子没见过男人呢!”
凌小贤彻底清醒了,盯着寻梅缓缓说道:“你再说一遍。”
寻梅这下却不说了,哼了一声,指着窗外道:“你自己去看吧!”
凌小贤三步并两步穿衣洗漱,然后用轻功飞到王府“依兰院”的顶上,果然看到孙依柔一脸柔情蜜意笑容可掬的在对镜梳妆。她的丫头琉璃在一旁凑聚:“小姐,昨夜王爷对小姐好吗?”
孙依柔的脸上快滴出蜜来了,低下头羞涩的说道:“王爷他真的很温柔……”
琉璃在一旁吃吃的笑,凌小贤却觉得眼珠子都快撑破眼眶了,她手上扣了两把飞刀,恨不得现在就扔下去飞死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可是她现在最想飞死的是萧承鄴那混蛋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