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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参悟

难道这一切都是幻象吗?那么自己所看到所听到的,全部都是自己心中所想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面前这个易牙也只是一个影子吧。伸出手触碰,可是却触到了异样的触感,那种感觉,似乎是隔着镜子抚摸镜子里的影像一般。

卞成龙诧异地看向易牙,易牙却笑了笑似乎预想到会这样,于是他坐了下来,这一次却把酒葫芦放在了身边,淡淡地说:“卞成龙,你只要心如止水,不去想任何事情,不管周围发生什么都当做虚无。坐下吧,我来帮助你参悟。”卞成龙皱了下眉说:“那些都是假的吗?包括你,也是幻象吗?”

易牙笑了笑摇摇头说:“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如果你去想了那边是真的,反之则是虚的。我也是一样,如果不是你心中那一线不甘心的存在,你是看不到我的,而我也帮不到你。但是因为你需要我存在,你觉得我应该存在,而我就会随着你意念的坚定和强弱判断你是否可以参悟,并且判断该去还是该留。好了,我们开始吧。要记住,盘膝而坐,五心向天,心中不要去想任何事。”

卞成龙茫然地坐下来,也许真的是那一丝不甘心让他决定按照易牙的话去做。缓缓坐下来,调理呼吸,但是心却很难静下来。因为他虽然闭上了眼,但是眉间那一点光亮却如一只眼睛一般看着周围,他看到了,看到了无数的影子,不知道是谁,听到了隐隐的哭声笑声歌声,这一刹那他似乎进入了另外一个人的躯体,看到了他周围这些影子,有老人,有孩子,有男有女,可是他们都是残缺不全的,在那熙熙攘攘的影子中他看到了唐夏,看到了黄玲儿,看到了所有因他而死的人。

心,好痛啊。

他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周围那些影子看得似乎清晰了一些,他们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但是易牙平和的声音说道:“卞成龙,虚既是实,实就是虚,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如是我见,如是我闻,非大明故,非大彻大悟之故,但为心为目障,明为而障,一叶障目者不得见万物,掩耳盗铃意难分阴阳。”

这些字似乎是从易牙的心底发出来的,一个个排列在空中,易牙的身上渐渐闪现出一点点的白光,白光点点汇成一个个古朴的字,旋转着排列在卞成龙身边,这些字居然能穿过那层看不到却摸得到的屏障。一个个古朴的字缓缓浮动着,似乎是在确认卞成龙的身份一样,终于它们一个个闪烁着,融入到他的身体,每融入一个卞成龙眉间的白光就亮一些,而其他的字融入的速度也快了许多。而卞成龙却感觉得到,很多白色的亮点围绕着自己,渐渐融化进去,而身边的影子和异声也渐渐变得遥远起来,当他终于发现那些东西完全消失的时候,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明的感觉从心底涌起,全身充满着一种气流在游走,越走越快,终于,他傲然抬头,吐气开声:“啊!”

这等情形在卞成龙将武功内力和茅神心儿所传授的修真法诀融会贯通道天人合一时也曾发生,可是这一次他却觉得大不相同,这长啸发出去的时候,似乎是他全身的没一条经脉都在呐喊着,他的心中出现了一个全身光彩流转的自己,自己看到了自己么?呵呵,对视着,对视着。“那么就睁开眼吧。”那个自己轻声说着,卞成龙淡淡笑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他看到了,看到易牙脸色惨白但却带着笑看着他。

易牙看见他睁开了眼,欣慰地笑了:“卞成龙,你是好样的。我替我的另一半魂魄找到了一个敌人,希望有一天你能将他除掉,我知道他会成为三界之乱很重要的一个人,他已经入了魔。我希望可以化进你的心里,看着你除掉他,保护三界。”卞成龙的心里忽然明白了这个易牙的想法,于是他笑了,易牙也笑了,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次居然没有屏障的存在了。卞成龙微笑着看着易牙渐渐变得透明,一点点消散,变成许多白色的晶莹的东西,这些东西缓缓旋转一圈忽然如同瀑布一样从眉间钻了进去,不再闪烁。

卞成龙微笑着看着那一片空白的地方,不,那里是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可是他知道那里有一个人的善良,曾经笑着对自己说话。伸手抚摸心口,那温暖轻轻起伏的所在,他知道易牙善良的一半为了除掉邪恶自私的那一半已经消失了,从此不再见。那么自己欠他的是一个承诺吧?

卞成龙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强忍住泪水,缓缓地有力地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你的心愿。”捂住心口,似乎听得到他的回应。也许,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善良和邪恶吧?忽然周围的一切开始摇晃,整个世界似乎要坍塌了,随后是厨神焦急的声音:“小龙!小龙!”再一次睁开眼,看到的,厨神正担心地看着自己。

厨神一直在等着,虽然卞成龙在万物幻境呆了很久,但是在外面却只是过了半天,而且这里被厨神施了法术,别人过来也看不到任何人,所以根本没人发现卞成龙消失的事。终于当厨神几乎要疯狂暴走请动几位大神的时候身边出现了一个扭曲的漩涡。厨神看到这个漩涡的时候差点以为卞成龙回不来了,因为这个漩涡以前出现过,只不过那个时候在里面的人是易牙,但是易牙从幻境出来之后开始变得残忍暴戾,真的不想看到卞成龙变成那样!但是卞成龙出来的时候,满身带着的古朴气息,古朴的如同最美好的古玉。卞成龙听到厨神焦急地问:“小龙,你没事吧?”

卞成龙睁开眼的时候,厨神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双充满暴戾的眼眸,他甚至做好了准备,如果卞成龙成了第二个入魔的易牙,那么就趁现在,杀了他!可是厨神没有动手,因为他看到卞成龙的眼睛,那么透彻,黑的那么深邃,而且他全身似乎笼在淡淡的白色光芒里。他,参悟透了那个卷轴!厨神欣慰地笑了:“小龙,我没看错你!那么今天夜里我就可以带你去地府看看了!”

夜深了,大家都睡了,秋虫不在吟唱,但是卞成龙却睡不着,他知道今夜将会发生很重要的事。夜半时分,厨神出现在他的屋子里,递给他一颗丹药,说:“小龙,你把这个吃了,这是凝魂丹,可以让你的身体不受地府幽冥之气的损伤。目前你虽然已经参悟了神通,可是地府幽冥之气对凡人的身体会造成很大的损伤,你要注意这点。”卞成龙点点头,结果丹药放在口内,只觉得这丹药颇是奇特,入口即化,化作一点腥甜传了开来。厨神仔细打量了卞成龙一番,说道:“好了,你只要集中意念在心中想着卷轴上的内容,跟进我就可以了。”卞成龙依言行事,只觉得身体似乎化作了青烟可以无孔不入。厨神抬手使个法诀,一人一神就此前往幽冥去也。

常言道幽冥十八重,但是阴阳相隔之处最关键的却是那奈何桥了。奈何强分黑白两半,从巧的中间分为黑白,白的那边连接着阳世,黑的那边便是阴曹了。黄泉从阳世的方向在奈何桥下往阴间流过的时候,也会由清澈变成黑色,其实黄泉不是黄色的,黄泉只是一个称呼,它的源头却是找寻不到的,也许是没人敢去找寻吧?生者是无法来到这里的,而地府的幽魂则是无法渡过黄泉的,因为那黄泉的水是生者的催命散,更是亡者的腐骨药。

奈何桥上此刻挤挤挨挨地排着一排无声的鬼魂,鬼魂不会哭,也不会出声,有的是独自来道这里的,半垂着头一脸木然飘飘荡荡的,有的则是被阴差带来的,披挂着锁链大枷被牵着排在那里。偶尔有几个面上带着迷茫的惊异,或是还有感情的,那边是红尘纠葛未断的。

卞成龙跟着厨神从白色的这一半桥上他过来,几个鬼差看到厨神纷纷点头示意,这也是地府的规矩,不得跟不属于幽冥的人或神之类的多嘴,生怕某些字眼会让这些幽魂恢复一些些记忆因而留恋红尘不肯前行。

厨神带着卞成龙走到前面,很快穿过了奈何桥,这边是到了地府的范围了。厨神忽然说:“小龙,你且回头看看吧,那些幽魂生前自以为善恶为己定,可是却哪里想得到真的都地府的存在?”卞成龙回头看着,脚下却不停,忽然被厨神一把拉住道:“小心。”

却是他只顾着感叹那些鬼魂而险些失足掉下黄泉。正诧异间,却听得一声大喝:“别去!”回头看时正看到一个哭泣的鬼魂哭喊着跳入白色的那半黄泉,想要再回阳间。但是那个鬼魂一入水中,顿时发出一声哀嚎,表情痛苦地挣扎着,渐渐地,消失了。厨神不忍地摇了摇头,叹道:“何苦呢?既然来了这里何苦对那些事念念不忘?”卞成龙问到:“他去了哪里?”厨神淡淡地说:“跳下黄泉的鬼魂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变成着黄泉中的一个水滴,不再轮回。”

卞成龙喃喃道:“那这黄泉水……”

一个声音接口道:“那是每个人所犯下的罪孽而汇聚成的,每个人动一次恶念,黄泉就会多一滴水,多一点善念就会让黄泉少一滴水。很久很久以前,这里的水没有这么多,但是现在,黄泉的水越来越多了。”

卞成龙闻声看去,却是相貌不雅之人穿蟒扎靠身后还跟着两个白面书生样的人,这三个一来,顿时奈何桥上闪开一条路,卞成龙细细一看却险些笑出来来,看那相貌丑陋的,不正是画上画的钟馗么?那身边的便是王富曲和柳含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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