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来,周建耀手下的人个个屏气敛息,小心行事。为什么呢?
因为那个煞星萧影一直住在大帐里,他住在这里,是因为一个叫薛儒壁的人在这里养病。
嗯,这个薛儒壁据说是个厨子,是萧影最喜爱的厨子。而且为了这个厨子,他们白虎营,已经被萧影,打死几个郎中和几个小兵了。
不过对于大家来说,最可惜的是杀手和卞成龙,也是因为这个薛儒壁的缘故,杀手和卞成龙现在还关在死牢里,随时可能被处死。
杀手倒还罢了,他们可还指望着卞成龙可以烧菜给他们吃啊,俗话说爱屋及乌,他们这也算是爱菜及人了。
但是好像这次连周建耀都没办法救下卞成龙了,据说是杀手和卞成龙差点害死薛儒壁的。
“唉......”当老陈今天第三十八次路过大牢的时候不禁摇头叹息,心里暗骂卞成龙连累人,要不是他来到军营,他们也不会盼着吃那些美味的菜,要不是他做菜给大家吃,估计大家也早就习惯了老厨子那些吃了可以做噩梦的东西。
可是就当所有的人,都开始喜欢这个混蛋小子烧的菜的时候,他居然跑到罗刹营去了,跑就跑吧,还闯大祸了,居然闹到杀头的地步!这让那些每天伸长脖子念着卞成龙这三个字咽口水的人,情何以堪!
这边老陈心里骂个没完没了,那边罗刹营的人也在骂卞成龙和杀手二人。要不是这两个人。忙着邀功把薛儒壁扔到水里去,他们怎么会被萧影,那个煞神扔到这个破地方来给那些大狗喂食!
天知道萧影在罗刹营养那么多狗干啥,在这个处处机关的地方,连一排树都要布出数阵来作为屏障,别说一般人,连只耗子都会愁死的。
可是居然还要养狗,这对罗刹营的众多杀手来说,不异于是天大的侮辱。于是这批人一边想方设法喂好这群狗,一边将卞成龙和杀手骂的狗血喷头。
直到骂够了,折腾够了,这才发现居然有两只狗死了,负责这两条狗的人立刻成了可怜虫,估计萧影回来会把他变成狗粮,甚至可能连累到他一个组的人,一片鬼哭狼嚎声回荡在罗刹营中。
在这样压抑的七分钟,唯一一个过得比较舒服的人是薛儒壁。从醒过来道现在已经快半个月了,在周建耀军营中,所有的人恭恭敬敬伺候着,生怕这位小祖宗一个不高兴朝萧影告一状,那可就大大不妙。
所以什么好东西,好吃好喝好玩的,二话不说统统拿来给他,就连某天,他一时兴起夸一个小兵的剑绦打得漂亮时,那个小兵居然当场把剑绦解下来,堆着十二万分的笑意送给他,之后溜之大吉。
这半个月下来,他也差不多好了。于是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出去到处走走散散心。
也许这是薛儒壁第一次在军营中溜达,也许是周建耀特意吩咐过的,巡查的士兵只是远远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去别的地方了,而偶尔遇到几个小兵都是立刻行礼问好,之后逃之夭夭。
这让薛儒壁很是郁闷,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会传染的病,惹得大家对自己退避三舍。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舒服,于是一股脑的把气撒在地上的小石子上,一步一脚踢踢踏踏在军营中逛着。
远远地看见一个高墙围起来的地方,门口不时有一队兵转来转去,看起来守卫严得很。薛儒壁好奇心起,径直走过去就要往里走。
“站住!军中大牢,不得擅入!”门口两个守卫长枪一斜交叉着挡住薛儒壁的去路。
薛儒壁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道:“大牢啊?呵呵,二位大哥,你们就让我进去吧,我想看看而已。”
那守门的年纪不大,脾气倒是大得很,又冷着脸凶了吧唧地说:“你道这是你们家的茅厕想去就去!?军营大牢关押的都是死囚,你想进去看看除非有将军的令牌,否则连你一起抓起来!”
薛儒壁也是个倔强性子,看这守卫如此蛮横,双手一掐腰,食指点着守卫的鼻子道:“我就是要进去看看,你拦得住么!”
说罢手掌一挥,一个嘴巴子朝守卫扇过去。守卫没想到有人敢对自己动手,一走神的功夫,“啪”的一声脆响,一个耳光结结实实掴到脸上,顿时红了一个五指印,火辣辣地疼。
守卫觉得脸上一阵火热,也不只是巴掌打得还是羞的臊的,心头一把怒火烧起,又羞又怒,大手一伸将薛儒壁拿住,径直拖到大牢门内去了。
门外还听得到薛儒壁脆嫩的声音:“放开我!你敢抓我!啊!你死定了臭小子!”
薛儒壁被拖进大牢之后,只觉得阴气森森,里面死一般寂静。几间惯着死囚的牢笼,挤在狭小的一个地方,只有一扇大门打开的时候,才会有一点亮光。
牢内过道狭窄之极,只有几盏昏暗的油灯亮着。老头看见这个拖着薛儒壁的守卫,点头哈腰:“哟,李哥押犯人来了?您放心吧,交给我们,保准让他消停。”
一脸谄媚地,给薛儒壁上了铁锁链和脚镣子,“哗啦啦”地带着他走进去了。这条过道虽然黑暗窄小,还算平坦,薛儒壁吃力地拖着铁链子慢慢挪着,那牢头不时吆喝着,在后背上推推搡搡骂骂咧咧的。
到了一间空着的牢门前,牢头狠狠一推,将薛儒壁推得直摔了进去,挣扎着爬起来一看只听到铁索一响,随后脚步声声,牢头已经走了。
气得薛儒壁破口大骂,身子刚好几天还有些发虚,这么“老混蛋老匹夫”的骂了半天觉得身子倦的厉害,不由沉沉睡去了。
这一睡也没多久,牢房又潮又湿的,还隐隐有股子霉臭味。这让薛儒壁很受不了,只好捡了一片稍微干一点的地方,蜷缩着身子靠在那里。
想到萧影不知道自己来这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救自己,心里顿时觉得委屈,暗暗抱着膝盖流泪不止。正在伤心的时候,隔壁牢中传来一个声音:“咦?薛师傅?你怎么来了?”
转头看去,薛儒壁终于哭出声来了。隔壁牢中两个男子背靠背坐在一起,出声叫他的人一脸惊讶,蓬头垢面的,穿着一身已经破破烂烂看不出颜色的衣服。
那人见薛儒壁哭了,急得手忙脚乱:“薛师傅,你这是怎么了?”
听其声音,不是杀手又是谁?杀手旁边那个人听到声音,转身过来,正是卞成龙。
薛儒壁正在伤心委屈,此刻看见这两个人,正好比捡了亲人一样,扑过去隔着牢间的木栏缝隙,抱着杀手的胳膊一顿哭,直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都蹭在杀手胳膊上了。
过了许久,也许是哭累了,薛儒壁终于不再哭泣,这才问杀手:“你们两个人怎么在这啊?”
卞成龙耸耸肩膀道:“这个问题,你问他。”
杀手默默拉出沾满鼻涕眼泪的胳膊,闷闷地说:“哪天为了救薛师傅你,我顺手一拉不小心用力大了,把你拉到水潭中去了。然后我就去抓暗算你的人,而小龙把你从水里就起来后也去帮我。谁知道你生了病昏迷不醒。萧掌令怪我们没有保护好你......”
薛儒壁马上接道:“所以就把你们关在死牢了!?萧叔叔怎么能这样!”
当萧影得到消息说薛儒壁消失了的时候,整张脸冷的像下了霜的冰块,一声不吭从周建耀的军帐里走出去了。
周建耀立刻下令全军寻找薛儒壁。找了许久,当他们一行人正打算朝凤凰城的方向找去的时候,一个小兵带来消息,有人看到薛儒壁公子朝大牢方向去了。
对于守牢的士兵来说,能见到周建耀实在是件记得庆祝的事,他激动的行礼的时候全身都在发抖。于是他很高兴地,汇报今天抓到一个私闯大牢的人。
在形容完那个人的样子后,李哥忽然觉得浑身发冷,萧影慢慢踱着步子,那身杀气吓得守牢的人往后退了好几部,于是萧影就在他们发抖的时候伸手摁住大门,“轰”强大的内力下,两扇乌木门豁然从门框上掉下来,砸在地上激起一阵灰土。
等到灰尘散去,早已没了萧影的身影。周建耀无奈地叹口气,纵身赶去,可不能让这个煞神把大牢拆了啊!
薛儒壁正跟卞成龙和杀手有一搭没一搭讲着笑话,整个大牢里全是他叽叽喳喳的说笑声,忽然“砰”的一声巨响从牢门口传来,吓得他立刻住嘴,趴在牢门往外看。
待看清来人后,忽然一声哀戚:“萧叔叔......干爹......救救碧儿啊......”
杀手目瞪口呆:“啥?干爹!”
萧影顺手扭开牢门上的锁,手指运力,一声脆响后铁链子叮叮当当掉了。随后萧影看都不看身后狂奔而来的周建耀等人,以及牢中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卞成龙和杀手。
任谁都不会相信这个冷若冰霜的人居然会这么温柔地搂着薛儒壁安慰着:“壁儿不怕,干爹让你受苦了。不哭不哭......”
除了周建耀,所有的人都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在这二人之间来回扫荡。
萧影衣袖一挥:“壁儿,以后不许你再扮男装!也不许你叫薛儒壁!记住你叫薛如碧!”
薛儒壁原来是薛如碧!这个薛师傅居然是个女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