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临近了晚上十点,这时百达娱乐门的后门轻轻地被推开,一个黑色身影探了出来,他左右环顾了一下,感觉没有什么问题。便“蹭,蹭,蹭,”地跑了出去。
这个黑影身手十分的敏健,他顺着后花园跑到了围栏前,又向对面的街道环视了一遍,双手便抓住栏杆,纵身跃了出去,他跳到了街道上,“嘿嘿”的笑了一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虽然衣服上并没有过多的灰尘,整理一下脖子上的领带,健步向黑幕中走去。
黑影走了不过20多米突然停住了,她抬头望着前面,在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两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这两个人手中拿着短棒,向着黑影慢慢的踱近。黑影转身准备从来时的方向走回去,但是他又停住了,后面,同样出现了两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也拿着同样的短棒,四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慢慢的向着黑影逼近。
双方在距离几米处停住了,四个黑色风衣已经将这个黑影团团地围住,黑影凝视着对面的黑风衣,做了一个江湖黑帮询问的手势:“兄弟,山不转水转,请问哪条道上的?”
一个黑色风衣哼哼的笑着:“你是什么人?为谁服务?为什么乔装服务生到百达?你有什么目的?”
这个黑色风衣普通话说的十分生硬,一时之间让黑影分辨不出他说的到底是哪里口音?黑影伸出一只手打住了黑风衣的说话:“你问我这么多,让我怎么回答?让我回答哪个问题?”突然他的脑海中闪了一下,冲出了一个念想,对面很可能不是中国人!
“呵呵呵,你不想说是吧?那好,我们带你到一个地方,那里会让你说出来的?跟我们走一趟吧。”
黑影伸出中指指向那个黑风衣,试探性的说道:“日本人?我告诉你,这是在我们中国的土地上,哪有你们作威作福的地方?奉送你一个字,滚!”
那个黑风衣没有否认,反而狞笑了一下:”呵呵,看来你是好酒不喝,想喝坏酒啊!既然你不肯合作,那我们就帮帮你!“
黑影笑了,他初步确定了自己的判断,看来这个黑风衣,对于中文的理解还不是很透,想说一些成语狠话,却是驴唇不对马嘴,他怎么能理会得了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
黑影摊开了手梗了一下脖子,摆开了架势,黑风衣顺手从衣兜里掏出一支手枪,对准了黑影:”把手举起来。”黑影笑了,慢慢的把防守架势换成了投降的姿态:”好,我不动了,随你们便吧!”
黑风衣向黑影后面的人驽一下嘴,其实在这黑夜里对面的人也看不到,也许是他的习惯姿势吧:“把他捆起来。”后面一个黑风衣把短棒交给了身边的同伴,随身从兜里掏出一条白色的麻绳,慢慢的走到黑影身后:“把手背过来。”
黑影感觉这个人的国语说的比刚才那个好多了!
黑影慢慢的把双手背了过去,就在黑风衣刚抓住黑影的手的时候,说是迟,那是快,黑影突然转身拿住了这个人的手腕,用力一扭,“啊!”一声惨叫,那个黑衣人手腕瞬间被扭断了,黑影随即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到黑风衣的脖颈,这个黑衣人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就“咣”的一声躺在地上。
放倒这个人之后,黑影迅速的跑向街道旁边的一棵梧桐树,他迈上梧桐树的树干同时借助于树干的反作用力量,回身又是一腿,又扫中了后面另一个黑风衣,这个黑风衣还没看清楚就倒了下去。电光火石之间,身后的危机解除了,黑影低头捡起两根短棒,面对着对面的黑衣人,呵呵的笑着:“你开枪啊,怎么不开枪呢?”
黑影深深的知道在这个寂静的黑夜里,枪声一响定会招来巡捕,因为他清晰地知道,就在百达娱乐门里,就有几个巡捕高层正在寻欢作乐,这里是法租界,根本就不是日本的地盘,他是不敢开枪的。黑影拎着短棒慢慢的向着对面两个黑人走了过去。
对面两个黑风衣向后退了几步,随即收起了手枪,两人一左一右,形成包夹队形,瞪视黑影,黑影知道要速战速决,不能太多的耽误时间,否则可能会引发不可预知的麻烦。
先下手为强,黑影左手中的短棒,突然向左边的黑风衣打去,左边的黑风衣也用短棒来搏,同时右边的黑风衣也拿着短棒向黑影头部猛击。可是就在一瞬间,左边的黑风衣知道上当了,可惜来不及了,原来就在黑影的短棒向左边黑风衣打去的时候,利用黑风衣短棒来博自己短棒的时间差,他的右手短棒已经出击拨开右边黑风衣的短棒,同时左手短棒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猛击在右边黑风衣的头上,右边的黑风衣闷哼一声扑通倒在了地上。
黑影后退一步:“怎么样?剩你一个人了。”
“啊啊,”仅剩的黑风衣大叫着,轮起短棒向黑影扑来,不知为什么,黑影转身就跑,这黑风衣随后紧追,黑影见黑风衣马上跟到自己的身后,突然一蹲身,伸出一条腿,横扫向黑风衣,黑风衣猝不及防,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黑影将腿踩在黑风衣的头上,伸手从他的怀里掏出那支手枪,同时短棒轻轻地敲打他的头部:“说你是什么人?为谁服务?为什么到百达?你有什么目的?来干什么?为谁服务?”俨然就是刚才黑风衣问他的话。
黑风衣本来说话吐字就不清晰,就很生硬,加上来一个狗啃屎,嘴里还真沾了一些土,说话更是含含糊糊:“我不说,我不说,我是黄爷手下的。”黑影吐了一口:“黄爷?黄爷能收你这样的杂种,今天给你个教训,记住了,以后见到我滚远点。”
黑影狠狠的踢了这个黑风衣脑部一脚,见到他晕了过去扔下短棒向夜市的黑幕中跑去。
黑影一直跑出租界来到苏州河边,他躲在苏州河边的一栋建筑后面,伸出头向后面观察了一会儿,又转回头,靠在墙面上呼呼的喘了几口气,几分钟后,他再次将头探出,向后面进行观察,确认确实没有人来跟踪,这才慢步走过苏州河,进入了国统区,七转八拐,走了几个胡同,他来到了一座门前。
“砰砰砰”黑影敲了三下门,几秒钟后,“砰砰”又敲了七下,再过几秒,又敲了四下,木门吱扭一声打开了,探出一个人来:“你回来啦。”
“回来了。”
“怎么样?顺利吗?”
“进去再说。”
“没有尾巴吧?”
“放心吧,老梁,都被我打倒了。”
那个被称作老梁的人关上了木门,拉着黑影走进了房间,两个人没有点灯,来到一张八仙桌的前,老梁倒了一杯水,送到黑影面前:“情况怎么样?”
这个黑影名字叫张靓,东北人,是国民党军统的少校特工,编号374代号黑狐。他的任务就是潜伏在上海协助军统上海站收集各部门情报和军统处在上海执行的特殊任务。那个老梁就是他的上线联系人。张靓的档案存储在戴笠的特殊档案室,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公开身份则是东北讲武堂刚毕业的学生,其实他也正是东北讲武堂毕业的,毕业之后,郭松龄将军比较看好他留他在身边,在郭松龄反叛失败后,张靓的哥哥将张靓介绍到南京军统处,又经过一年多的锻炼,最后戴笠亲选了13个人,将他们特殊分配特殊的任务,这13人就是军统的“13太保”。至于张靓的哥哥是谁,我们逐渐会揭开这件事。
张靓喝了一口水:“别急,有吃的么?我从中午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你等等”老梁站起身到厨房去了,一会功夫,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进来:“你先对付吃点,明天我请你去霞飞路。”
“好好”张靓接过大碗,几筷子就吃了半碗,看来是真的饿了。
老梁看着他,点起一支烟,吸了几口:“慢点,别烫着。”
张靓吃完了面,站起来走到洗脸盆,洗了几下脸,“呼”出了一口长气,拿过老梁递过来的毛巾擦了下脸:“烟给我点一只。”
“就没你这样的,伺候你吃饭,还给你点烟,最可气的是你是先吃饭后洗手啊。”
“我实在是饿疯了,来,我们现在谈谈情况。”
两个人收起玩笑,坐了下来
“昨天下午,根据你提供的情报,我找到了小三子,了解到晚上巡捕房订了包房,会有几个高层人物来玩耍。于是我在4点左右进了百达娱乐门,在卫生间偷偷换了服务生的服装,出来寻找他们订的包房。”张靓慢慢地说起了今天所经历的事情。
百达娱乐门在晚上4点多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人光顾了,晚上的演出是在6点30分,所以散台的人会早一些到来,勾搭一些品相不错的舞女或是占领位置较好地方等待观看。
张靓走出卫生间,巡视一下,他现在是服务生了,走向包房区。下午,小三子告诉他,晚上巡捕房的人在1111房间。很快,张靓找到了包房,推开了门。
“你找谁?”一个正在打扫房间的服务生问道。
“哦,我问下,这是不是郑大少爷订的包房?”
“是的,你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小姨在郑大少爷家做佣人,但是中午打坏了一个瓷器,这不,怕被责罚甚至开除,我想我晚上好好伺候郑大少爷,让他消消气,给小姨说点好话。”
“不对吧,你是想拿郑大少爷的小费吧,哎我怎么不认识你?”
“啊,我是新来的,可能您还不熟悉,这样啊,哥”张靓掏出二张钞票递了过去:“您看……”
服务生接过钞票,看来是不少,也不管他是不是新来的:“好,就给你一个机会。不过,这房间现在也得归你打扫。”
“好的,好的,太感谢您了。”
张靓收拾完房间,就站在房间门口,不久后,客人们陆陆续续的进来了,张靓一一给开门问候,郑斌还真给了1张小费。可是,问题也出现了。
“你是谁啊?”一个打扮时髦的小姐问道
“小姐,我叫王闯,是新来的”顺手推开了门。
“嗯,我说怎么不认识你呢?那个小顾哪去了?”
“他身体不舒服,让我替下。”
“上午还活蹦乱跳的呢,你可是长的很俊呦!”说完,笑着走进房间。
“等等,”老梁打断了张靓:”这个人你认识么?”
“不认识不过后来我知道他叫丽丽”。
“丽丽,百达有名的交际花”老梁补充着。“然后呢?”
“在何斐来之前,他们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何斐来之后呢?”
“也没什么,但是我发现,何斐真的很善于观察,并反应很快。”
“怎么讲?”
“开始我没注意。当何斐邀请另个他们叫小崔的女人跳舞时,我突然感觉不对劲。趁他们没注意,我跑到餐厅,端起一盘酒杯,走到舞厅尽可能的靠近何斐。”
“听到什么了?”
“我听到这样句话,找机会和她去卫生间,注意他的左大腿”
“什么意思?”
“不知道,音乐声音较大,我又不能站在他们旁边,只是一走一过的时候听到这些。后来说话基本听不清了。我回到包房,见没人注意我,就继续听声。果然,何斐回来后不久就开始和那个丽丽斗酒,他们喝了不少之后那个小崔就和丽丽去了卫生间,我跟了出去。”
“嗯,你进去了?哈哈哈”
“门外开始听不到什么,接着就是呕吐声音,突然我听到哎呦一声,好像一个人被撞疼了。”
“哦,肯定有问题,何斐那小子鬼的很。”
“之后我就没敢回去,因为我总觉得有双眼睛看着我,换了衣服,从后门出来了。”
“碰到了盯梢?”
“嗯,4个人,我估计是日本人,都被我打倒了。”
“日本人?”
“只是怀疑,我做出了黑帮的手势,他们都不懂,还说是黄金荣的部下,纯是胡扯。”
“嗯,启明殉国后,我们的东西必须尽快找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老梁,什么东西,对我也保密?”
“让你探听这事,以后这件事也由你来完成了,我已经请示了上级,同意由你来负责这件事,我也该详细的把任务给你说清了。”
“请指示。”
“其实本来这个任务是由你来配合完成,可是发生了变故,启明殉国,线索中断,你听我慢慢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