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儿紧紧闭了眼睛,然而落地没有她想象中的疼痛,她奇怪的睁眼向上望去,发现原来是暗卫跳下时甩出了随身的爬勾暗器,顺着绳索跳了下来。
“软着陆……”陶儿松了一口气,却在瞧见旁边跟着翩然而下的白色身影敛了神情,一脸的戒备。
“你倒是不笨。”从兰悠悠开口,“不过这副身手让我略微有些熟悉。”
陶儿听了不由得面色一僵,他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她连忙转脸紧盯着从兰,想在他表情中看出些什么。但除了她觉得这人长得某些地方和从缘很像外,她一无所获。
“哦?姑娘看起来很紧张哦。”从兰甩了甩衣摆,“我只不过说说你这位壮士的敏捷和麻利像极了我认识的一个人而已……怎么,心里有鬼,让你不开心了是不是?”
说罢,他负了双手哈哈大笑,施施然走进了泠水阁大门。
“暗卫大哥,真是对不起,要不是我刚才喊他名字这一声……”那身影一消失,陶儿立刻无比歉疚的说。
“都这时候了,还道什么歉。”暗卫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放心吧,我们是少爷的人,他不会把我们如何的。”
“怎么,你准备告诉他我们的真实身份?”陶儿惊愕道,“这不要紧吗?”
“不是我们,而是我。”暗卫从容答道,“少爷之前已经清晰的交代过,若是你不经意遇到二少爷,决不能泄露身份……即便他是少爷的弟弟,但因为他亦是宫中的人,所以千万要谨慎小心。”
陶儿感激的点了点头,从缘果真是考虑的周到,相信这次惊险也一定能过去。
不过,这泠水阁……
她抬头微微有些窘的望着这个装饰的华丽气派的楼阁,这可是她第一次穿越过来的地方,而且还遇到那尴尬的事……
不知如今到了这里能不能回去?她倏尔脑中亮光闪过,这个,值得一试。
“你们磨磨蹭蹭的在干什么?兰公子已经在画楼等你们了。”一个小倌模样的男子出来声音尖尖的叫道,陶儿顿时觉得身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我们这就过去。”暗卫应声道。他们走进那奢靡繁华、酒日笙歌之地,触目皆是光艳的色彩,脂粉的空气中似乎飘荡着极其细微的莺歌燕语。
陶儿他们在男倌的带领下七拐八拐便来到了一处挂满画轴的厅堂,上面画的是形形色色的男子,容貌昳丽,姿态妖娆,让陶儿不禁怀疑是不是到了一个男色妖魔之地。
最后,他们终于看到了坐在雕花长椅的从兰,他微挑着眼,似乎比这里的女子还要傲气,见他们缓缓接近后眼中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那笑意没让陶儿觉得有半分亲近之意,反而让她感到了多种怀疑、探究以及一丝丝阴谋的成分,顿时让她有一种不祥之感。
“你下去吧,这儿不要留有任何人。”从兰摆了摆手,男倌立刻应声恭敬退了下去。
接下来便是双方对峙着,一阵短暂的沉默。
“这位公子,既然你认为我们是贼,为何还要这样待见我们,不把我们绑起来处理?”陶儿不喜欢这种奇怪的气氛,不由得开口打破了沉默。
“姑娘真是性急。”从兰慢慢抚着手上的玉扳指,轻瞄着他们,“我又不是什么虐待狂,那外面阴雨连绵,在这等宽敞明亮的地方歇歇脚,暖暖身岂不是很好?何况你们这身湿漉漉的衣装贴在身上,我这么把你们绑起来,万一得个什么风寒一命呜呼了,叫我怎么向官府交待?”
“卑鄙!没想到你除了会大喊大叫,装疯卖傻还这么不怀好意!”陶儿一气,口无遮拦起来,一时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大喊大叫,装疯卖傻?”从兰停下手中动作,慢慢收了笑容,神情冷厉,“你从哪听来这些的?”
他目中似有波涛翻滚,浑身都透露出压抑的气氛,一时让陶儿反应过来,一惊过后顾不上后悔,迅速转起了脑子。
她刚想胡诌一个理由,却见暗卫突然上前一步跪下,手中呈上一枚银色令牌状的东西,陶儿仔细看去,发觉令牌上刻了“从府”二字。
“二少爷。”暗卫埋头低声说,“在下正执行任务,实在是身不由己,多有冒犯。”
“从府的人?”从兰眸中转为讶异,刚刚的冷厉陡然消失不见,他迅速拿过那枚令牌,反复看着,似在辨别真假。
“你是从府的暗卫?那你刚刚为何不说?”
“回禀二少爷,少爷曾吩咐过,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不透露身份。”暗卫低眉眼中无波无绪,“方才泠水阁众女子中懂武之人,在下不好表明身份,唯恐让他人听见后,认为盗贼与二少爷有关联……”
“这样,我明白了。难怪看你使暗器的时候套路那么熟悉。”从兰微微皱眉,“大哥又在搞什么明堂?这位女子……”
“她是少爷的朋友,遭歹徒追杀,少爷派我暗中保护。”暗卫没有丝毫犹豫的答道。
陶儿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编的还不错。
从兰往椅子一靠,闭了双目,把令牌丢还给暗卫。
“你怎这么巧出现在这里?你知不知道你的出现不但放跑了那盗贼,而且你如今的身份让我也很难办?”
“还请二少爷恕罪。在下只是听到声响并见到二少爷在此后稍作停顿,这样就被那盗贼得了空,嫁祸上身。”暗卫忙解释道,“二少爷若是不信,可询问少爷……”
“够了,不必说了。”从兰摆了摆手,“这事我自会问他。若是有半分差毫,我唯你是问。”
“是。”暗卫立刻低头道。
虽然刚刚的那种气氛缓和了不少,陶儿却总觉得从兰似乎时不时目光游移到自己的脸上,仿佛在思量着什么事情,那种奇怪的神色让她有些发毛。
很快,从兰便吩咐下人来,把他们分请到不同内室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陶儿见侍候自己的是名婢女,便也没说什么,由他去了。
可是,一和暗卫分开,她心中还是很快升起了本能的不安。那个从兰,真就这样放过她了么?他就这么轻易的相信暗卫所说的话了?
她虽然在刺杀那晚看到他精神失常般的疯狂举动,却知他本性不一定就是如此。毕竟是从缘的弟弟,他的智商会差到哪去?
“这位姑娘,兰公子吩咐,天色已晚,姑娘和那位护卫在这里歇息便可,这个房间便是为姑娘准备的。”婢女为她换好衣服后,低眉顺目道,“姑娘若是有何吩咐,只需唤环芳便是,环芳就在姑娘门口候着。”
“谢……谢。”陶儿微愣的望着名叫环芳的侍女走出门外,她回头望了望那粉红的大床,那个从兰不会耍什么花样吧?她沉思了一会儿,觉得不应这样揣摩从缘的家人,遂叹了一口气,坐在床上。
床很舒服,她是不是睡一觉便能穿越回去了?
正这么想着,门外突然响起轻轻敲门声,让她回忆起了心惊胆战的过往,这个场景是如此的熟悉。
“姑娘,是我,从兰。”外面响起了那个男子的声音,“趁姑娘还没睡,我想问姑娘一些事情。”
陶儿心下立刻警觉,“什么事?”
从兰推门而入,他面上和善的笑容让陶儿微微放松了一下。
“原谅我的不请自来。”他抱歉道,转身作礼,“只是为了从府的安危,大哥的安全,有一些事情我必须要问。”
听到他谈起从缘,她缓了缓神,责怪也许是自己多想了,便随手一指圆凳道,“没关系。兰公子请坐,有什么事情尽管问吧。”
从兰缓缓坐下,慢慢倒了一杯茶水,“不知姑娘与大哥相交多久了?”
“两……两个月。”陶儿想了想,总不能说只有两三天吧?
“哦,原来是近来之交。”从兰点了点头,继续笑问,“姑娘又是怎么与大哥结识的呢?”
“这……很重要么?”陶儿皱了皱眉,不安又升了起来。
“自然很重要,大哥持久不回音信。我要确定一下,否则怎么能收留来路不明的人?”从兰慢悠悠道。
“兰公子如此怀疑,我们不留宿了便是。”陶儿心中又腾起莫名火,想要这么无礼的刨根问底?没门!
“姑娘莫生气。既不愿意回答,在下也不会多作强求。”从兰慢慢放下茶杯,“我就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什……”陶儿刚开口,倏尔面前放大的脸把她大大的吓了一跳,“你……你要干什么?我要喊人了!”
从兰迅速点了她身上几个穴道,立刻使她动弹不能,同时,他又点了她的哑穴。
陶儿目中满是惊恐,他要做什么?她望着欺近她身边的从兰,几乎要昏过去。
从兰慢慢伸出了手,触及她的脸颊,陶儿顿时觉得受了奇耻大辱,不由得紧紧闭了眼睛,目中酸涩,她怎么会相信……怎么会相信从缘的弟弟如他那般善意!
然而,从兰微凉的手只是轻轻滑倒她耳边,接着,她便感觉面上一凉,顿时她明白了什么,迅速睁开眼睛,怒视着满面微笑的从兰和他手上的人皮面具。
他得意的瞧了瞧自己手中的面具,笑道,“我的匕首上的化功散对没有武功的人是没什么作用,但却可以破了人皮面具哦。而且这个破绽只有我能够瞧出来的,没想到吧。”
然而,他却在抬眼望见陶儿真实的面容后笑容渐渐散去,换上一种说震惊谈不上,说愤怒更搭不上边的奇异表情。
“七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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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兰为什么会认识七郡主?从缘得知此事后又会有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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