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画云正犹豫,她深知皇宫险恶,所以并不想留在宫中。
刚好她余光瞥到了墨倾寒微不可见的摇头。
直觉认为,他不会害她。
于是她便说道:“草民多谢皇上抬爱,又承蒙七王爷赏识。只是草民一介凡夫,受恩于七王爷,草民的去留要看七王爷的意思了。”
墨易转念一想,这位画师确是老七举荐,留否皇宫确要问过老七意思。于是向墨倾寒看来。
谁知一向不怎么开口的墨倾寒,说了一句话,差点惊掉众人的下巴。
他说:“父皇,没有她,儿臣夜不能寐。”
噗!
有人实在没忍住竟将刚到嘴的茶咽差了地方,又怕殿前失仪,不敢出声太大,一时间压抑的咳嗽声此起彼伏。
怪不得,传闻七王爷从不近女色。
原来,这位低调的王爷竟是个断袖?
墨易觉得脑袋一抽抽的疼,他忍了又忍,最后实在没忍住,捏起茶碗便砸向了墨倾寒:“滚!你给我滚出去!”
墨倾寒一言未发,调转轮椅方向,便由玄武将他推走了。
苏画云见势便也跟了上去。
留下了扶额的皇上,还有没缓过神来的众人。
墨倾寒在玄武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开口道:“上来。”
她略犹豫,便上了七王爷的马车,一路回到了寒王府。
下车后,墨倾寒道:“苏姑娘若无处可去,就先住这里吧,虽说本王的府邸简陋,客房却还是有几间的。”
苏画云有些讶异,他竟知道她是女儿身么?
如今她得罪了十五皇子,不定哪会儿还会被寻麻烦,但十五皇子总不能上寒王府来寻人吧。不如就此暂住。等稳定下来再做打算。
她点点了头:“那就有劳七王爷了。”
“苏姑娘请自便。”墨倾寒说完便手扶轮椅去往书房的方向。
命玄武带她四处逛逛。
苏画云跟着玄武转了大半天才将王府走了一圈,也了解了个大概。
这个寒王府大是大,就是太空旷了,人也好少。
而且后园干净的连朵花都看不到,都是一块一块的青青矮草。
她问身后的玄武道:“你们七王爷平日不赏花的吗?”
玄武道:“七王爷素来不喜欢这些。这后园也从没让人种什么花花草草。就连那边鱼塘也都空置着。”
苏画云暗暗摇头:这七王爷还真是,弄得好好一个王府了无生趣。
这时,两名侍女端着饭菜经过,向她二人福了福身便离开了。
看着托盘上没有动过的饭菜,玄武摇了摇头,叹口气:“王爷又没用膳。”
苏画云问道:“你家王爷经常不吃饭的吗?”
玄武:“王爷胃口不大好,所以吃得很少,有时不吃。”
苏画云:“是王府的厨子手艺不精吗?”
玄武:“非也,这里的厨子手艺都是帝京数一数二的。只是我家王爷经常不开心罢了。我就从没见他笑过。”
苏画云:“……”
莫不是这七王爷得了抑郁症吧,身体又有疾,看样子他的父皇和兄弟也都不喜欢他,他在皇宫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他也没有母亲,更没有人真正的关心他了。
她觉得虽然他是王爷,可是远没有自己过得幸福。
好歹自己有爹疼着,有师兄们护着。
而他呢?不好好吃饭,也不会有人去管他。
想到他坐在轮椅上清瘦的样子,苏画云心中微动。
当即她做了一个决定——为七王爷做顿饭吧。
权当感激他收容之恩了。
她问玄武道:“你家王爷喜欢吃什么?”
玄武摇头道:“没有特别喜欢吃的。”
苏画云想了想,便去了膳房的方向。
书房内,墨倾寒手拿一本册子翻看,朱雀在一旁侍候茶水。
他抬眼看到玄武进门,便随口问道:“她呢?”
玄武道:“去了膳房。”
墨倾寒接过茶水未语。
玄武和朱雀是他在王府的贴身侍卫,也是明面上的势力。
而莫一和莫二是暗夜阁的人,是他暗中的势力。
如今他在王府活动,自然身边跟着朱雀和玄武。
他二人与莫一、莫二一样,都互相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主子。但做的事情不一样。
一明一暗,一黑一白。
三人谈完事情,墨倾寒正要回寝殿休息,就见苏画云端着托盘向这边走来。
朱雀刚要出手阻拦,被墨倾寒一个眼神示意。
苏画云走进书房,端着刚刚做好的饭菜,道:“王爷,尝尝可好?”
三人齐看了她一眼,她脸上有黑有灰,样子有些滑稽。
却没人敢笑。
玄武以为苏画云去了膳房,会做出什么了不得的大餐。
却不想,他只看到了一盘凉拌苦瓜,一盘炒土豆丝、一碗豆腐汤、还有一个奇奇怪怪的圆饼。
玄武蹙了蹙眉头道:“苏姑娘,你做个苦瓜做甚?王爷怎么能吃这么苦的东西?还有,那个饼怎么看着好生奇怪?”
苏画云甩了甩袖子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苦瓜可降火清心,夏天吃再好不过。那个饼嘛,它叫草帽饼,酥的能掉渣的那种。”
她真心觉得古人的衣服不如牛仔T恤方便,尤其到了厨房那种地方。
朱雀警惕的看了眼饭菜,未有动作。
谁料墨倾寒道:“拿过来。”
朱雀只得将这些饭菜接过,拿到了墨倾寒案边。
墨倾寒扫了一眼,便要动筷子。
朱雀抽出一枚银针,道:“王爷……”
墨倾寒投了一记眼神给他,朱雀无奈收回银针,一时不敢再言语。
片刻功夫,墨倾寒在玄武和朱雀讶异的目光中,将两个菜,一碗汤,一个饼吃了个精光。
尤其吃饼的时候,那酥脆掉渣的声音,竟让二人齐齐吞了吞口水。
他们觉得一定是自己看错了,他家王爷从没有吃过这么多饭。
夜如幕。
静得只能听到丝丝蟋蟀叫声。
苏画云选了一间离后花园较近的房间休息了。
朦胧中,苏画云好像看到了一个玄色身影,纤长挺拔,银光面具在暗夜里散发着幽幽的光。
她蹭的坐了起来,以为又是梦境,但看清来人,惊疑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