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吕老爷子因过度劳累导致晕厥的事早已传遍整个平城,好些人拿着自家特产相继过去照看,都没有冷寒一插手的机会,别说进去看两眼,光明正大的从正门都进不去。
虽说吕老爷子人已经醒了,但终归身体有所损耗,冷寒一是觉得吃的喝的别人都送过了,自己再过去送也毫无新意,天气已进入初冬,过几日可能像往常一样会有小雪,不如亲手做几件保暖的衣物来的更周到。要说衣物原料还数掠香阁质量最佳,价格是贵了点,但是做出来的东西还是不错的。
研磨,铺好宣纸,落笔成诗:
枫叶荻花秋瑟瑟,
鹊上梅梢喜宴客。
霜落忽觉冬已至,
夜深烛火思晚归。
收尾落缀:洛寒致。
收好信纸,放在早已准备好的信封里,背面右上角重叠处一只刻印的鸟雀跃然纸上。看着信封温柔一笑,置于袖中。这时,嫣红走了进来,冷寒一连忙收起桌上剩余的信封和画有一株桃花的信纸。
嫣红眉眼带笑的看着自家主子,调侃道:“我们家依依的定时书信又写好啦,也不知道哪家公子有如此旷世之才,值得我们主子为了一封信也能绞尽脑汁去写一个上午。”
冷寒一奸诈一笑,顿时一计由然而生:“确实写这封信耗费了我不少精力,所以我觉得非得你亲自去送更能彰显我的辛劳,所以,这次只能拜托你了。”一本正经的说着对嫣红来说根本不可能的事。
这封信是送去哪里的,嫣红无比清楚,但是送给谁还没有摸透,每次都有人来接头,很难见到收信的另一方。但是云来客栈的兰亭阁自己是真的进不去。于是便开口想回绝:“主子,我不行,你是知道的,我打不过。”
有点小委屈,眼睛红红的看着冷寒一,上次自己不知天高地厚非要去,主子也没拦着自己,然后就被人家卸了一条胳膊,不是简单的脱臼,是直接脱位了,这才刚刚养好。
坐下自顾自泡茶喝的冷寒一闻言无动于衷,却嘲讽道:“啧啧,那你说我要你何用?”
“别啊,主子,我打架不是不行,只是云来客栈的不行”,嫣红连忙为自己求情,但是一刻也不忘抬高自己,“我会做菜给你吃啊,能在你累了的时候给你按摩,受伤的时候给你包扎,”边说边上手了还,“还有还有,你过生辰的时候给你惊喜,迟到的时候给你买包子”越说越发猖狂,“你做衣服我来裁衣,你画样图我来织布,还有……”
“停,你确定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实在听不下去了,冷寒一挑眉反问。作势要走,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准备再卸一根胳膊吧。”
“不,我不”突然跪下抱住冷寒一的大腿,瑟瑟发抖的看着冷寒一,“主子,不要抛下我,最少再给我派一个人跟我一起也行,哪怕我自己留那也把信给你送到。”
此时弓绿儿恰巧经过,立马加快脚步去做其它事,算了,当我没来过,没看见我,没看见我。冷寒一看到逃跑也要淑女端庄的弓绿儿似笑非笑的说道:“松手,让绿儿陪你去。”嫣红立马开心了,即将掉落的眼泪立马收了回去,松开冷寒一的衣服,还煞有其事的整了整被抱皱了的衣角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严肃的说:“是,谨遵主子之命,主子慢走,有危险切记得飞鸽给我,后会有期。”
冷寒一无奈摇头,这个又怂又胆大包天的嫣红,上一次非要去,结果就被打一次就怕成这样,有机会得去看看能让父皇派来的四大暗卫之一的红衣卫怕成这样的得是个什么样的人。
“主子,到了,该下马车了”,轿子外李嬷嬷声音响起,冷寒一这才回神。李嬷嬷适时掀开轿帘,冷寒一探出头,轻踩木梯下车。
“多谢嬷嬷陪我”冷寒一还是十分感谢的,因为自己对吕老爷子不甚了解,都是让李嬷嬷去打听的,也才刚去拜师学艺一月有余。
抬头看向“掠香阁”每一次来到这里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情愫,想要去探索,却不知道如何开始,以何种理由。
沉思间,店掌柜慈祥的走了出来,尤其是看到冷寒一之后,眼神特别温和甚至带了一种宠溺。
“冷小公子安好,无论来看布料还是成品,尽管来看便是。”边说边招呼着冷寒一进去。李嬷嬷也紧跟其后。
冷寒一报以微笑说:“有劳掌柜出门相迎,我想先看一看。”
掌柜明了一般,回以微笑简单答道:“可以,随意挑选,喜欢就好,小人这先告退,有需要再寻我便是”。
这是冷寒一第一次进来,之前每次要么是委托李嬷嬷来,要么就是驻足一段时间就回去了,进来一看果真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进门只陈设一些简单的手工刺绣:香囊、绣帕、绣鞋,甚至还有团扇,不仅有小的物件,旁边还有可以搭配物件的衣服,有常服,有宴席所需衣服,也有一些官家小姐常穿的款式。
更有甚者竟还有平民百姓平常所穿比较简单的衣物,不过在衣服外面做一些简单的刺绣,或是一朵花,含苞欲放,或是一片翠竹郁郁葱葱,让人看得耳目一新。
再往里走是各式各样色泽靓丽的衣物,颜色虽艳却是不俗,每一种搭配都算的上是锦上添花。
真正吸引冷寒一眼球的不是靓丽的衣物,而是一匹匹的绸缎,衣物虽好,却不如绸缎灵活,随时可以变换成需要的东西。
一匹灰色绸缎似普通绵布,又夹杂有银色丝线,不同于平常丝线,用手轻抚表面,有轻微的磨砂感,试了试布匹的轻重,虽没有轻如蝉翼,却也没有寻常布匹重,相对来说轻了不少。
果真,掠香阁的东西,果然不容小觑。
“嬷嬷,”冷寒一觉得这匹布料好虽好,就是太贵。对了,掠香阁的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
“这布料是挺好的,就是太贵了,这一件衣服做下来估计得府上一个月的花销了,您觉得呢,嬷嬷?”
冷寒一故意说的大声点,足以让掌柜听到,又不至于太大声,影响到其它看客。
嬷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是的,平均府上每月开销要数百两纹银,但又都是必不可少的,多亏主子忧心,不然买了这块布恐怕府上得一个月见不着油水了,小人斗胆请主子三思而后行啊!”李嬷嬷语重心长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冷寒一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对着那块爱不释手的布匹摇了摇头,掩面准备离去,“就此别过,我们还是走吧!嬷嬷。”说完,毫不犹豫的就走出店门,跨上马车,毫不留情的离开了。
留下掌柜和身边随从惊的长大了嘴巴,难以合上,随即两人互相搀扶走进后院,撤去内力,拔出银针。直走到内庭房间,两个人的样貌已经变成两个俊俏美男子,一人执一扇,边喝水边说:“她什么时候这么穷了”。
“你觉得她穷吗?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