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满月挂在空中,洒出淡淡荧辉,照在湖面上,便如同一条闪闪的银河。湖面波澜不兴,满月倒影落在水中,便似是一块铮亮的银盘,惹人遐思无限。繁星点缀,微风习习,小山路因下雨后遍地水坑,通往向山脚下的小村落。
村子很偏僻,紧挨着大山,深山老林中交通较差,生活水平皆是落后的很。小山路旁边是不大不小的湖,几根电线杆杵在那,却可以看出村里能接上电家户寥寥无几。
山路前边高处有块土疙瘩被风吹的摇摇晃晃滚落下来,男子抬脚将其踩稳,不禁微微皱起了眉。
那‘土疙瘩’上两处黑黝的孔洞乏着簇簇荧光,犹如幽蓝的火苗随风跳动着,男子扫了眼,赫然是只人头骨。
后方窸窸窣窣响声,隐约传来刚出生的婴儿哭声和女人柔声安慰的声音,很快又变成脚步声,由缓慢变得急促,似乎有什么人在后面马上就要扑上来。
"林印……"
四周阴风阵阵,夹杂着几句呼喊。
听闻呼唤,男子皱了皱眉,同时脚下未停,自袖口里抽出一把纸钱挥向天空,道:“在下只是借此地一过,若叨扰到还请多多包涵,此钱是孝敬在座的各位的!”
果然,随着纸钱飞上空中,阴风就吹着纸钱东倒西歪,化作鸟兽散就不见踪影了。林印见势松了口气,脚底刚放慢速度,一只干枯的手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惊的他汗毛炸开了。
猛然扭头,身后并未出现异样,正疑惑间,腐臭味飘来,一个干枯腐败的头颅就凑到了林印面前,差点便要撞了上去。
即使他本身就不是普通人,本就见过不少恐怖的画面,可眼前的景象差点没让他吐出来。
这脑袋残缺不全,左半头骨缺大块,让人作呕的蛆虫层层搅动,脑肉早已给吃光了,而两只空洞洞眼眶蛆虫甩了下来,差点掉进林印的嘴里。
“我靠!什么东西?”所幸林印反应不慢,直接往后跳出十来米,伸手按在背在身后的裹布,护在了身前。
拦于山路的腐烂尸体颤颤巍巍,抖落无数蛆虫,在月光下格外渗人。
林印盯着这具诈了尸的行尸,缓缓解开布袋,露出闪着银光的东西。
没等他下一步动作,行尸就动了,诧异的是,行尸用腐烂的手指向山脚下的村庄,才缓慢的躺入土路边的湖中。
什么意思?林印看不懂眼前的状况,正把东西重新裹入布中,前方的村子火光冲天,犬吠夹杂着叫喊声隐约可以听到。
林印抬眼望去,下面已然发生了火灾,当下自口袋中捏出一张黄纸符夹于指尖,嘴里念念有词,末了唱了句‘疾行’,黄纸符顿时化作斑斓荧光笼罩于腿间,轻点凌步直冲山下!
只是几息间,村子就出现在他眼前。整的村子并不大,都是茅草屋,好几间茅草屋被熊熊火焰笼罩着,噼里啪啦作响,不仅这些,还有好几个黑衣人仿若死神,拿着刀枪棍棒追着村民挥舞,而大部分这里的村民都断手断脚倒在血泊之中,没了生息,死相凄惨。
更不忍直视的,一个黑衣人正压在一个赤.裸的农妇身上,身边两个黑衣人也正在脱自己的衣服,不用想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林印疾步冲出去,符箓化作黄光效果还在,蓄满力量的一脚直接踢在那趴在妇女身上做恶的黑衣人头颅,顿时把他踢飞出去,身首早已分了家!
“啧,死不足惜!”林印冷笑的看向俩正陷入诧异的黑衣人,估计还没反应过来。不过他收腿后双手手也没闲着,一拳顺势招呼过去。
咯咯!
伴随骨头脱臼的声响,另一个黑衣人仿似离弦的弓箭,脑袋扎进正冒着火的墙,墙体顿时承受不住外力而分崩离析,将那人掩埋于火堆里。
“你……你是……谁?”剩下这个黑衣人吓尿了,上一秒他们三兄弟正在作乐中,而这会突然出现这么一幕着实让他有点懵逼,惊吓的都忘了动弹。
“我是谁?你们又是谁?”林印冷笑连连,又是一拳轰在这人的脸上,牙齿都打飞好几颗!
黑衣人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求饶:“大……大大爷,饶命啊,我……我错了,别杀我,别杀我呀。”
眼前的火光中,凄厉的哭喊声传来,有小孩的老人的。林印露出一抹残酷笑容,黑衣人见状,连爬带滚扭头就跑。
林印捏出黄符手指一晃,激射出的黄符犹如铁片般扎入黑衣人大腿,随后燃烧起来,在火焰吞噬下将其化为了灰烬!
他面无表情脱下外套,盖在了生死不明的农妇身上。
“救命呀!谁来救救我们。”
林印寻声源遁去。
火屋前,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女孩抱着浑身是血的老人,无助的跪在地上抽泣,女孩身前趴着个生死不明的男人,旁边还站着五六个穿黑衣的家伙,手持凶器盯着她,仿佛饿狼般盯着待宰的小羔羊。
“哈哈,哈哈哈!”
一长相贼眉鼠眼的黑衣人似乎很得意,抬脚踢向地上半死不活的男子,哈哈大笑起来。
“大伯……呜呜,快醒醒,求求你,不要杀我们……呜……奶奶。”小女孩跪在那满脸恐惧,她才不过八九岁,面对这种场面哪还不害怕,脏兮兮的脸上都是泪水和土渍。
“老三,啧啧,别吓着小羔羊,吓昏了可就不好玩了。”一手持砍刀的黑衣头头家伙摸了摸鼻子,持刀挥舞,似乎很是满意。
“嘿,我说大哥,三弟笑两声倒不至于,你快把刀收一收,吓着孩子不好。”另一个握着斧头的黑衣家伙嘿嘿笑道。
“是啊是啊,大哥,二哥说的在理,咱们在小孩子面前动刀动枪啥的,落在孩子印象里总不好的!”贼眉鼠眼的老三眼中闪着快活,对杀人放火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表示莫名的有快感。
身后的同伙们轰然大笑起来,一个站出来说道:“大当家,二爷,三爷,这个村倒是穷得很,全村没搜出几个钱子,这死的死,就只剩这么一个女娃了。”
“嘿嘿嘿,这小女孩长的水灵,到时候把她卖了兴许值不少钱。”另一个跑龙套也急忙露头道。
小女孩听到他们的对话,柔弱的小身子轻轻颤抖,抱着老人哭的更惹人心怜。
可那黑衣人三爷可不是善茬,拍了这两小子一巴掌,看着小女孩如小鸡般瘦小的身子,目露贪婪,擦拭着口水淫笑道:“嘿嘿嘿,这个自然,不过在卖之前,我们兄弟仨可得帮她开开雏,看看胸前这两块肉,啧啧,不用手辅助辅助怎么能正常发育?对不对?”
闻言,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其中一个跑龙套摸着头道:“确实,不过开了……会不会少值几个钱了,况且看着才七八岁,这……”
“滚!就你他娘的话多!”老三让拂了兴致有些不快,踢了多说两句的小弟一脚,没好气道:“那边还有三个家伙跑哪去了还没过来,你去看看,差不多就行了……去看看杀光了没。”
老三说完,走出几步,来到小女孩身前伸出爪子要摸向她。
小女孩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害怕的闭上眼睛,泪水哗啦啦滑落,哭腔断断续续,这朵小花仿佛随时可能凋零。
“呵呵,不用去找了,他们都死了,所以你们也去死吧!”
咻!
“啊啊啊啊!”
风声掠过,老三惨嚎叫声,众人一惊,他伸出去的手被某利器切成两半了。
一张黄符缓缓飘落。
“他妈的,怎么回事,老三!”
“三弟!”
突如其来的偷袭使在场的人微微愣住,旋即又惊又怒环顾四周,林印按住背上裹布条里的物什,面无表情从火海中缓慢走了出来。
老三脸白的跟纸似的,趴在地上痛苦惨嚎,整只手腕给切了下来,血水如同喷泉喷溅。场面顿时乱成一团。黑衣人老大显然老成持重,脸上表情没多少变化,只是死死看着林印,皱了皱眉问道:“你做的?”
林印没有理会,眼光放在小女孩身上,眼眸黄光闪动,见她只是裸露的膝盖擦破皮的小伤才微微松了口气,扫了眼周围,浓烟滚滚,遍地尸体,他心里怒意更添几分,也懒得和这群人渣说话,手一扯,松动布条下闪着锋芒,一把杀人剑已然握在手中!
“哪来的小.逼崽子!”黑衣老大见来人持剑走来,没有丝毫惧怕,嘿嘿笑了两声:“初生牛犊不怕虎,小子,你敢动我的人,来了就不要走了!”
“妈的,大哥,我要宰了他!”老二怒吼的冲到林印面前,手里斧头带着破风声劈头盖脸砸下。
林印双眼半眯,剑身轻轻往上抬,就将他由下往上切成两半!
黑衣人都傻眼了,平时在这种偏僻的地方作威作福,那还见过眼前男人这种硬茬,风轻云淡间把人切成两半?正所谓天高皇帝远,他们土匪子就是这片地上的土皇帝,手底下同伙不少,底气很大,当然也不缺不要命的主,这不,相继围来的黑衣人同伴就往林印冲来。
“他妈的,碰到硬茬了,兄弟们给我砍死他,给老二报仇!”黑衣老大愤怒极了,指着林印命令手下,自己却半退几步,目光撇向四周,似乎有打不过就夺路而逃的意思。
待最后一个手下被林印解决,他脸色煞白,想都没想就把砍刀掷出,没命的冲进树林里。
不过林印怎么会放走屠村的罪魁祸首?他轻松劈开飞过来的砍刀,怀中摸出一张古朴玄奥的红字黄符,念完生涩咒语,黄符化为淡黄光子,窜入黑黝黝的树林中。
林印回过神,快速把小女孩抱入怀中,她此时已经昏厥了过去,想来承受不住精神压力。
再扶起老人,把了脉才稍松口气,所幸也只是昏过去了。
“爸爸……妈妈…………”
怀中,小女孩眉头紧蹙,清泪无声滑落,在满是尘渍脸蛋上形成两道泪痕。
她浑身脏兮兮,连衣服好几处也是缝了又补,想到她绝望哀求的样子,想到本该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便要经历这些磨难,林印眉头紧锁!
他已经记不得多久没有愤怒过了。
这一次,他心中隐隐腾起怒火。
趴在地上的男人,肩膀上狰狞的缺口十分醒目,血水缓慢往下流淌,似乎差不多要流干了,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林印叹了口气,心说这该不会是女孩的父亲吧,家里的顶梁柱倒了,这家老小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四周火焰依旧肆虐,啪啪作响,林印带着两人往村口走去,来时他看到那里有间茅草房没有着火,可安置二人先。
安置二人躺在用泥土砌的床榻上,林印简单用清水轻轻擦拭女孩脸上的泥渍,盖好被子就推门出去了。
站在门口,林印平静的眼神露出一抹凶光,一张安宅符贴于门上,把裹在剑身上的布条尽数褪去,银光闪过,剑锋在月光下发出幽幽银光,其剑身上雕印密密麻麻的蝌蚪符文,红光跳动。
取出罗盘,罗盘是雕刻着阴阳木鱼,上面指针飞快拨动,晃晃悠悠指向一个方向。林印旋即把剑入鞘背回身后,脚尖轻蹬,便如脱膛子弹冲出。
周围回归平静。
林印,无师无友,无门无派,便天生莫名习得一身异于常人的法术,亦或者叫道术。用道术沟通符咒注入符中,纸符为媒介释放道力,便是符箓之术,将获得驱邪、诛鬼、增益等奇效,可扭阴阳,通天运,上请三清,下驱鬼邪。
而纸符分为道符,灵符与剑符,通常以后两者为主流。
道符主阴阳。
灵符为天罡。
剑符驭万器。
林印此次下山,是找寻身世之谜,因为他脑海里记忆前后支离破碎,混淆不清,仿佛记忆纽带遭受截断后再随意驳接,所以他记不清自己的出生年龄。
在罗盘指引下,林印跳到大树上。
借月光,抬头望去,前面有一个村子,村口正快速聚集许多人影,其身材高瘦矮胖。他们悄声云集,像是要干什么事一样。
林印扫了眼,便认得他们是屠村的那伙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