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诗萌的嗓子哑了,又干又疼。敲了多久的门,她就喊了多久,现在已经是精疲力竭了。
地上有几盒牛奶和几片干巴巴的面包,其中一盒牛奶被撕开撒了一半,将一小块地毯染成了圆形。她没有去多看食物一眼,勉强站起来,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猛灌了几口。她记不清自己多久没吃东西了,饿得眼睛发花腿发软,脑袋都有些抬不起来了。她不敢吃东西,怕万一有毒。牛奶和面包总是在她睡着的时候出现,她不确定这些食物是给她吃的还是毒她的。因为不知道是谁把自己关在这儿,为什么会把她关在这儿,所以不确定食物是否能吃。
她有些绝望的坐在了卫生间潮湿的地板砖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她没有钱,所以根本不可能是绑架,她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也没有牵扯什么事件,她已经在努力回忆自己曾经都做过哪些错事,得罪过谁了,可是却无论如何找不出来这样一个把她关在这里这样对她的人。
她用手捂住脸,无声的哽咽起来。刚刚喝下去的水从眼睛里冒出来,顺着指缝掉在她瘦弱的腿上。
也不知道在这里几天了,她妈妈打不通她的电话会怎样呢?会不会报警啊?警察会不会已经在找她了呢?自己还没来得及告诉妈妈租的房子在哪,警察能找到自己吗?那个说她家漏水的小伙子在哪?是不是他把自己关起来了?
李诗萌用力拍了拍脑袋,想要努力想出些什么。她只记得,自己转身去检查厕所是不是漏水,走进阴暗窄小的厕所还没看上几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睁开眼自己就在这里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
张晓彬躺在破旧的床上,老旧的木板把他的腰硌得生疼。没有窗的房间里,霉味儿始终挥之不去,现在除了霉味儿还有屎尿味儿。因为这个房间没有厕所,只有一个水龙头,勉勉强强的有那么一丝水流。
这股混搭的味道让他呼吸起来有些难过,但却没有影响到他活下去的勇气。面对他自己的排泄物,牛奶和沾了灰的面包片也都被他吃得干干净净。
他打开水龙头,凑过去用嘴巴接水喝。带着铁锈味的水流划过他黑乎乎的脸,他伸出手接了点水,理了理挡住眼睛有些脏乱的头发,开始发呆。
自己的生意做的还好,没有外债,也没有得罪过哪路神仙,上学的时候也没欺负过谁,还经常请同学们吃吃喝喝的,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谁能对自己这么做呢?
如果说是绑架,那么这么久过去了,要么早被赎出去了,要么早被撕票了,怎么会让自己在这间小黑屋里苟延残喘的活着?
还有,刘丽丽去哪里了?他记得自己来这之前最后的记忆是和刘丽丽在那张舒服的床上做着爱做的事,然后就停电了,然后,然后再醒来就是这里了。张晓彬站起来,拍了拍蹲麻了的双腿,百思不得其解。
刘丽丽醒了,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裸露的皮肤有些凉,光滑结实的肚皮让她有些担心。
刘丽丽起身走向卫生间。她没有吃出现在茶几上的牛奶和面包片,因为她发现自己好像胖了。肚子上的肉并没有因为被关在这里而减少,虽说不知道多久才有牛奶和面包,吃到肚子里的能量并不多。在被关在这里之前她就发现自己似乎是有些胖了,但现在她更加确定,她真的是胖了。所以她决定减肥,如果她不美了,张晓彬还会迷恋自己吗?还会向上学时那样痴迷听话吗?
走出卫生间,刘丽丽有些疲倦。她最近总是嗜睡,也许的吃的东西太少了,无力感一直都在。她总是迷迷糊糊的,本来就没有窗,也没有钟表,时间的概念对于她来说已经模糊了,她不知道这样的生活是怎么开始的,又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她只记得,自己和张晓彬在出租屋里正开开心心的,突然就停电了,他们俩一开始还能听见门外的住户七嘴八舌的议论,然后好像就什么都听不见了。等醒来就在这里了,张晓彬也不知所踪。
难道是他老婆发现了自己的存在?然后把自己关在了这里?如果真是这样,也不可能连人都不出现,怎么也得和自己谈谈啊!自己除了当了不光彩的小三,别的坏事也没干过呀,怎么就被关在这里了呢?
毛红兵的嗓子也哑了,他是唱歌唱的。唱渴了就喝水,饿了就吃茶几上的水果,在这间小屋里,自己好像除了唱歌也无事可做。
他哑着嗓子唱完最后一句,把话筒一扔,颓然坐进沙发里,拿起一片有点干巴的橙子塞进嘴里嚼着,连皮都没吐,就那么吃着。
他只有水果吃,牙齿接触到果酸时有些刺疼。茶几上的水果已经被他吃的七七八八了,不知道吃光了这些水果,他还有什么别的能吃。之前吐的水果核和不能吃的皮在地板上裹着灰,他边嚼着橙子边想,如果水果吃完了,是不是得把之前的果核果皮捡起来,洗洗吃了。
嚼着橙子的毛红兵眼睛盯着卡拉OK机,发呆的眼神直勾勾的。他在想,自己没钱没势的,也没得罪过谁,除了平时混吃混喝之外也没做过什么坏事,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呢?是要卖器官吗?可是又不见谁来杀掉自己,只是在这间小屋里关着。
他依稀记得,自己摸黑点燃了一根烟,等醒来就在这里了。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呢?这到底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