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泉厉眼里带着兴奋,以胜利者的姿态,就要对阮虞酒下死手。看着严泉厉的脸,阮虞酒心底泛起一股恶心。严泉厉生了一副桃花相,也是不少姑娘小姐心仪之人,可现在脸上的表情却处处透露着违和。眼里的兴奋近乎病态,嘴角带着大仇得报的快意,看风月女子一般的眼神盯在阮虞酒的眼睛上,硬生生破了一副好皮囊。
阮虞酒猛地偏头,堪堪避过了冲她眼睛而来的手指,但却将肩膀处微微凝血的伤口撕裂了三分,却只是渗出了几颗血珠,她已经失血过多,算的上是凶多吉少。地窖外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密集,严泉厉的手下已经悉数守候在了上方的门板处,只要他一声令下,阮虞酒只有落入他们手中的结果。
严泉厉的手指在阮虞酒肩头的伤口处轻轻划过,又将指尖上沾染的血液在月光下细细端详着,阮虞酒只觉得一阵恶心,却没能抵过越来越清晰的晕眩,死死抠住墙壁的手指,无意识地缓缓松开。
弯弯的弦月被晚风吹来的云层遮住了大半。阮虞酒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昏迷的前一刻,阮虞酒看到了严泉厉那金色瞳孔中显而易见的嘲讽,讥笑,兴奋······
见阮虞酒倒下,严泉厉也再无心欣赏那殷红的血珠,蹲下来,沾了血的手抚上阮虞酒的脸,摩挲着。起身,从容地走上台阶。
“把她带到我房间,弄干净。”严泉厉轻描淡写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还带了几声大笑。
几名卫兵下到地窖,看见的就是几乎被钉在铁刺上的阮虞酒,整个人靠着被穿透的手臂吊在半空,身下的泥土里渗了血,变成了暗红色。为首的卫兵调动元素,让那铁刺缩回地面,把阮虞酒放在担架上,抬到不远处的一条小溪旁,取了几桶水泼在阮虞酒身上,堪堪冲掉了泥土和血迹,看着差不多了,就抬着人返回营地。
却说雪若尘。即使是在阮虞酒的灵宫里,他的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阮虞酒濒死,他也快要消散。契约后才发现,阮虞酒的身体孱弱如婴儿一般,脆弱的经脉一碰就断,与严泉厉的一战使她的身体近乎崩溃。还有灵宫另一处的紫色火焰,几次想要把残破的身体补一补,有效果,心脉护住了,自己却散作一团紫烟虚虚地凝起一团,缩在角落里动不了。
绝望吞噬了他,他想起初见时阮虞酒所施展的阮家密术,不会认错的,母亲画出过一幅图,那是救他全族于生死之际的阮家人,站在漫天金光里,像慈悲的神。阮虞酒使出来时的金芒更甚,几乎要与太阳争辉,深可见骨的伤口,暖融融的,像母亲的怀抱,盖住了一切伤口,抹去了所有疼痛。
同阮家人一起赴黄泉,是他雪若尘的福气,可惜,第一次见到她,还没有好好看看她的样子,看看她是怎样的人。
犹记得,那神明一般的阮家人撒下金光,自己却滴着血,在不远处笑着道:
“这是阮家人该做的。”
“阮家人呐,就是硬骨头。废物刘瑾堂倒是办了件漂亮事,多高贵的阮大小姐,还不是落在我手里,生死在我严泉厉的一念间!”
看着躺在长桌上几乎没了气的阮虞酒,严泉厉的心里涌动着快意。化形的缚神啊,被打得神魂不稳还不求饶妥协的绝世奇珍,一见到阮虞酒就被契约了,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她阮虞酒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
但不重要了,灵魂契约又如何,他照样可以挖出她的心脉,挑出她的本源,引一抹她的灵魂,缚神,终究是他的。
阮虞酒没有了知觉,像是被封闭了六感,灵魂变得沉重,深埋在死寂的海底,不想动,不想睁眼,像是化作了海沟里的沙,被来自四面八方的水压死死摁住。但她不能,每一秒过去,死的威胁便大一分,她要睁开眼,保住命。
金色的丝线没入阮虞酒的身体,充当了严泉厉的眼睛,很快就找到了灵宫。灵宫中央,紫色的薄雾环绕着心脉,心脉里是一团凝实的蓝色珠子。
找到目标的金丝毫不犹豫地向着那灵宫冲去,呈包围之势,为了这一刻,严泉厉的元素封死了阮虞酒每一处经络,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可能停下。
数千条金丝齐齐刺向灵宫,不费吹灰之力就穿透了绛焰的保护,化作一只手,将那颗宝蓝色的珠子挖了出来。缚神的灵源一出,整个灵宫都剧烈地颤抖起来,心脉处蔓延开裂纹,裂纹越来越密,最后彻底碎裂,心脉碎了,才看见那些裂纹竟都是金丝,严泉厉生生绞碎了阮虞酒的心脉。
找到了想要的,严泉厉将金丝撤出阮虞酒的身体,心脉碎裂,为了与缚神相融,严泉厉留下了一缕神魂,看着失去价值和生命的阮虞酒,冷笑一声,便唤了人来,拖着阮虞酒身体,送进了森林的中心——一个翻滚着的,红色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