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晨在祭奠完李叔李婶之后,便径直来到了自己与师父所居住的小木屋前,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那样的熟悉,院子里的小木桌也是被擦拭的一尘不染,虽然自己已经离开了五年之久,但是仿佛一切都犹如昨天一般。
正在曦晨准备走近自己的卧室之时,突然,一阵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木屋旁边的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碗筷碰撞的声音。
“难不成是师父他老人家回来了?”曦晨面露疑惑之色,按理来说七脉会武这等大事,师父应该在场才是,那这厨房里的人又是谁呢?
曦晨轻轻地走上前去,缓缓地推开了厨房的门扉。一个身影突然从其中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一不留神和曦晨撞了个满怀,趴倒在他的怀抱之中。
曦晨慌乱之下将来人拦腰抱住,他低头凝神一望,只见那人身穿鹅黄色的绣花裙,姿色甚是清新秀丽,她纤细的腰肢盈手可握,容貌虽说不上是倾国倾城,倒也算的上是秀色可餐。
“秦姑娘!”曦晨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之后,发现这名女子竟是当年拍卖场所赠予自己的女修。
秦若惜看到自己竟然躺在曦晨的怀中,不由得面色大窘,她慌忙挣脱开曦晨的怀抱,脸色羞得通红,垂着头立于一旁。
“少爷,您回来了。”秦若惜乖巧地朝着曦晨盈盈一福,像极了世俗界那些大家族的小侍女,煞是惹人怜惜。
曦晨听到对方对自己的称呼,嘴巴顿时一咧,不自觉地吞咽了口口水,似是十分的不适应,他乃是一个乡下的穷小子出身,哪里算的上是什么少爷啊?
“秦姑娘,我不是什么少爷,你可莫要在这么称呼啦!你如今也是缥缈宗弟子,就称呼我为师兄好了。”曦晨耸了耸肩,笑着对其说道。
秦若惜害羞的轻轻点了点头,可是从红透耳根的面容之上,就知道她的心中是何等的欣喜,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就站立在自己身前,甚至成为了自己的师兄,秦若惜突然觉得先前所受的那些苦楚都是值得的。
曦晨皱起眉头,看着面前一直垂首不语的秦若惜,也是感到略微有些尴尬,这秦若惜现在的模样,分明就是一个春心荡漾的女孩子,傻子都能看的出来她的意思,又何苦曦晨这般心思剔透的人物。可是既然五年前曦晨没有接受她,那今日更不会心存任何妄想。
“若无采蜜意,切莫攀花枝。”曦晨想要开口和秦若惜说明白,可是思索再三之后却不知如何开口,毕竟对方一片真心,自己若是就这样一口回绝,那又未免太残忍了些,可是若是这样拖拖拉拉下去,曦晨又感到心里极其的不舒服。
曦晨深深地叹了口气,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煎熬了,他在与人生死存亡般的战斗中,极其的机智果敢,可是现在却不知如何是好。
正待曦晨苦思冥想理由,准备借口逃脱之际,一个黑色的小身影迅速的从一旁窜出,她伸出双手紧紧地搂住了曦晨的脖子,啵儿的一声在其脸上狠狠地香了一口。
“曦晨哥哥。”那个黑色的身影缓缓抬起头来,眯起一双月牙眼,朝着呆住的曦晨微微一笑,如此的装束,如此的称呼,来人不是林宛儿还能是谁。
“原来秦师妹也在这里啊!不知道你来找我曦晨哥哥有什么事吗?”林宛儿转过头来,笑眯眯地望着秦若惜,轻声对其询问道。虽然她的笑容看似十分的和善,可是她的眼神中却有着暗藏着一丝敌意。
林宛儿的手臂依旧勾在曦晨的脖子之上,看似如同恋人一般,十分的亲密。秦若惜见状,又怎么会不明白林宛儿话里的意思,她的脸色顿时变得黯然,可是依旧朝着林宛儿盈盈一福。
“林师姐,小妹还有事情,就先告退了。”秦若惜垂着头朝着玉衡峰的方向走去,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一滴眼泪从其脸庞之上滑落,她的背影也是显得异常的落寞。
林宛儿此刻犹如吃醋的小女生一般,朝着秦若惜的背影轻哼了声,她随即转过头来,朝着曦晨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吐了吐小舌头。
“丫头,你是不是先下来,这样真的很重啊!”曦晨笑着冲林宛儿说道,五年的时间没见,当年那个只知道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丫头,如今竟然变成了婷婷玉立的大姑娘,可是貌似还没是一点儿都没长大。
林宛儿闻言,脸庞之上闪过一丝怒容,她张开朝着小虎牙,趁曦晨不备之时,朝着他的胳膊之上使劲地咬去,疼的曦晨连连求饶,林宛儿这才得意洋洋的放他一马。
“丫头,刚才是不是有些过分了,秦师妹她也挺可怜的。”曦晨望着渐行渐远的秦若惜的背影,轻叹了口气,如此这般也好,自己这一生注定命途多舛,她跟着自己只会更加的不幸。
“怎么,难不成你还真的喜欢她?”林宛儿听到曦晨竟然出言袒护秦若惜,不由的秀眉深蹙,月牙眼瞬间瞪得溜圆,气鼓鼓地盯着曦晨。
曦晨见到林宛儿的小手绞在了一起,眼睛泪汪汪的,登时被打败了,他连忙再次出声求饶,林宛儿这才破涕为笑。
“反正你也不喜欢她,我这次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可要好好地犒劳犒劳我。”林宛儿搂住曦晨的胳膊,拼命地摇晃着,曦晨被晃得眼冒金星,只得无奈的满口答应。虽然二人已经五年的时间没有见面,可是却没有感到一丝的生疏,那种亲人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浓厚。
曦晨望着林宛儿如花般艳丽的笑颜,内心深处略带一丝苦涩,看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的模样,谁又能想象的到她身怀极其罕见的玄阴真脉,而寿命仅仅剩下十数年的时间。她始终微笑着面对身旁的所有人,即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从未露出任何的绝望之色。
曦晨突然间感觉到,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女孩,却远远比他要坚强的多,自己是顽强的去与命运作斗争,而林宛儿却是微笑着去面对苦难。
“宛儿,等哥缥缈宗的事情一解决,就会再次出山,一定会为你寻找到玄阴真脉的解决之法。”
曦晨突然间叹了口气,脸上的神色瞬间黯淡了下来,可是他对林宛儿的保证却是异常的坚定。
“曦晨哥哥,我信你。”林宛儿听到曦晨的话语之后,眼神中的黯然之色也是一闪即过,不过她的笑容却始终挂在脸上。
“好了,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不要提这种不开心的事情了,我想吃曦晨哥哥烤的野猪腿了,今天刚好孙玉辰师兄被大师姐教训了一顿,一定在自己的住所养伤,我们去偷点儿吃的好不好?”林宛儿笑着将话题岔开。
曦晨疼爱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二人相携着朝天权峰的方向走去。
(孙玉辰趴在自己的炕上,浑身酸痛不已,他痛声疾呼道:“这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点儿同情心了……”)
夜色随着太阳的西落渐渐的昏暗下来,缥缈宗又再次归于平静,曦晨和衣躺在床上,透过窗子仰望着天空的繁星,呆呆的出神。
“那缥缈宗下黑水深潭里的怪眼究竟是什么东西,它又和我的玉佩有什么关系?”
当年曦晨在跌落深潭之后,竟然发现自己从小随身携带的玉佩竟然发出奇异的举动,这件事情一直深深地困扰着他。如今曦晨已有开元巅峰的境界,已不是当年那个修为低下的修仙菜鸟,他越来越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想再去一探究竟。
虽然先前掌门玄真子已经严厉地警告过曦晨,深潭之处乃是缥缈宗禁地,若无掌门之令,绝不准许任何人进入,否则严惩不贷,可是既然这深潭中的怪兽关系到自己的身世问题,那如今无论如何也得去一趟了。
曦晨在心中暗暗盘算一番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待此次七脉会武一结束,便是自己再探黑水深潭之时。
夜色凉如水,皓月当空,洒下一片柔和的月光,一个柔弱的身影伫立在玉衡峰与天玑峰的铁索桥旁,痴恋地望着曦晨的小木屋,她的牙齿紧咬着嘴唇,眼泪止不住的划过脸颊,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秦若惜啊秦若惜,你还真是痴心妄想,夏师兄这般惊采绝艳的修仙奇才,又怎会看上你这般平凡无奇的女子。”
秦若惜自嘲的笑了笑,她柔弱的身躯随风颤抖,缓缓蹲下身去,双臂抱住膝盖,瑟瑟的发抖。
正在这时,一双温柔的手按在了秦若惜的肩膀之上,秦若惜抬起头来,望着玄霖子慈祥的面容,呜咽一声扑进其怀中,痛哭出声。
玄霖子轻叹一声,抚摸着秦若惜的头顶,都说天道无情,可是修仙者再怎么修道也难以摆脱一个情字,师兄和自己是如此这般,弟子也是如此。难道“情”这一字,真的这般难以看破吗?
缥缈宗依旧是一幅超凡脱俗的景色,可是此刻的玄霖子却感觉,这里却与尘世间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