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晨没想到师父因为自己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而雷霆大怒,他不敢再多言语,而是站立于一旁低头俯首听命。
玄明子也发觉自己没有控制好情绪,道心有些不稳,正所谓关心则乱,玄明子看到曦晨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如此草率的便决定祭炼重剑为本命法宝,内心比他还要着急。
玄明子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怒气,对曦晨郑重地说道:“不是师父不通情理,实在是这柄仙剑的品质实在太差,为师不愿让你深陷泥潭而不自知。”
曦晨看了看师父阴沉的脸色,又看了一眼怀中安静而古朴的重剑,神情复杂,他思索再三之后,终于咬了咬牙跪在玄明子身前。
“师父,弟子知道是自己任性,可是自从弟子见到这柄重剑的那一刻起,便感觉它好像和自己心意相通一般,可以明白我心中所想,我绝不相信如此通灵的仙剑会是一柄破铜烂铁,它一定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神奇之处。”
似乎是听懂了曦晨的话,重剑震动着身躯发出嗡嗡的剑鸣声,漆黑的剑身上闪过一丝亮光。
“既然你非要一意孤行,那为师便不再多说什么了,一切随你。”玄明子见曦晨竟然不顾自己的劝告,铁了心要将此重剑祭炼,心里一阵的绞痛,胸腹之间怒火更盛。
这大概是曦晨第一次出言反驳玄明子,习惯了为曦晨安排好一切的玄明子心里极其的不适应。
曦晨看着师父心痛的样子,不由得黯然神伤,他轻声说道:“师父,您不是经常教育我,人生只有自己走的才算精彩吗?如今弟子希望按照自己心中所想,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还望师父成全。”
玄明子看着长跪在自己面前的曦晨,发现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年,他轻笑着摇了摇头,心想:“雏鹰终于要脱离开自己的庇护,展翅翱翔九天了,自己也是时候放手了。”
“你起来吧!”玄明子闭上眼睛,挥了挥手,无力的说道。
曦晨闻言,神色黯然地直起身来,恭恭敬敬地立于一旁。
玄明子嗤笑一声,感叹的说道:“或许以往真的是我太护着你了,总是把我认为正确的事情强行的施加在你的身上。”
“才没有呢,师父对我的好,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只不过我希望过我自己喜欢的生活。”曦晨听到玄明子心酸的感慨声,心中十分的自责,连忙出声反驳道。
“修仙界自古以来都是长者为尊,你可知道你方才所说所做简直就是欺师灭祖。”玄明子突然想起了三百年前,自己也是如此这般跪在师父的面前,恳求他放过小环,甚至不惜与师父拔剑相向。每当回忆起这些,玄明子就心痛不已,当时他只是一心想着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却丝毫没有顾及师父的感受,没想到三百年后,同样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真是因果循环啊!”玄明子苦笑不已,只是希望这孩子的命运不会像自己一样悲惨才好啊!
曦晨听到师父的语气不再像方才那般严厉,心中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拒绝师父的一番美意,师父一定会十分的心痛,可是曦晨当时仿佛着了魔一般,被怀中的重剑深深地吸引住了,眼神一刻也挪不开,更不用说将其舍弃。
“师父,我知道您疼我护我,所以我才敢忤逆您的意愿,因为我知道,无论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您都会原谅我,可是这柄重剑却不同,一旦我失去了它,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我会后悔终生的。”曦晨抚摸着怀里的重剑,心有感慨的说道。
玄明子轻叹了一口气,转身朝自己的木屋走去。
“你随我来吧!”玄明子的话语轻飘飘的传了过来。曦晨看了一眼师父愈加苍老的背影,以及头上平添的许多银发,心中暗暗说道:“师父,对不起。”
天璇峰的藏经阁前,曦晨轻叩那扇熟悉的木门。
“清水师祖,我是曦晨,您开开门。”曦晨敲了半天门,却不见久居其内的清水真人的动静。曦晨眼见日已西斜,天色已然不早,只得跪在藏经阁之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祭起背后重剑,破空而去。
藏经阁内,清水真人感受着那道远去的身影,轻叹了一口气,无力地朝着楼上走去,藏经阁回荡着清水真人那一声轻轻地叹息,格外地凄凉。
曦晨如今已经成功地招出丹火,将重剑祭炼成为本命法宝,因其没有开刃,故而曦晨为其取名曰“无锋”。
曦晨脚踏无锋重剑,分别前往各个山脉,和众位师叔伯以及清水真人告别,来答谢他们长久的照顾之恩。
玄霖子听说曦晨要离开,不自觉的竟然玉泪低垂,若非曦晨,她可能这一生都得不到师兄的原谅,在她的心里,一直深深地感激着这位勇敢的少年。
玄阳子等人也是对曦晨竟然这么着急离开感到有些惊讶,他们对其再三的叮嘱之后,又赠送了他一些自己的修炼心得,和仙法卷册。
即将离开这个自己生活了许多年的地方,曦晨心中也是有些依依不舍,可是他肩负血海深仇,实在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曦晨心念一动,加快了遁速,朝着山门处飞去。待其来到宏伟的山门之前时,发现一个苍老的身影早已站在那里,不甚高大的背影更加的伛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