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飘了。
字面意思的飘了。
几秒钟前,林夕还身处在他的成年派对上,但就在所有人说出那句成年快乐之后,他就飘了,真真切切地飘了。
他的灵魂在越来越小的景象中骤然下落,很快——
他就感觉到一股剧烈的疼痛。
“妈妈咩,好痛!好痛呀!”
顺着身体的感知,林夕看向疼痛的位置。
是手腕。一个白皙纤细的刚刚结痂不久伤疤的手腕。
“妈呀!什么情况!”
林夕飞速从淌着血液的水池中跳了出来,身上的疼痛在不停地提醒着他——
面对突如其来的现实吧!
不得不接受现实的林夕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是一个有点小的浴室。
……
没什么用哈!
林夕开始撞墙。
“嗷!好痛。”还是算了,撞墙疼的还是他自己呀!
突然,林夕猛地闭上眼,三十秒后,他小心翼翼地睁开了一只眼。“啊啊啊!咋还在这里呢?哥哥呢?妈妈呢?”
不对!刚刚看到的是?林夕委屈巴巴地定睛看去,“不是吧!我呢!我都没了!”他扑到镜子前,认真的研究着镜子中的人,除了那一双熟悉的红眸,那里还有一点他的模样。
林·颓丧·认清现实·夕,双眼无神地靠坐在墙角思考着莫名其妙的未来。
良久,迷迷糊糊间林夕听到一声声急切的叫声。
柔柔、柔柔……
嗯?
好香哦!
努力嗅着香味的林夕,终于被美食唤醒。
“好香啊!”
“醒啦,饿了吧?”
“饿了,饿死了。”
嗯!一听他这声音就知道,他林某,还在一个不知名的女人身体里。哭了,哭了。
林笙在病房里守了一晚上了,担心林夕醒了会饿,就一大早跑出去买了粥和小笼包。买回来又担心粥太热,就想着打开饭盒凉凉,谁知道林夕鼻子那么灵。
“稍等一下,柔柔,粥太……”热了,两字还没说完,林笙就楞住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林笙看着林夕那透亮灵动的红眸,五味杂陈。他过了好久才开口,声音低哑暗沉,“你是谁?”
嘤嘤嘤,他暴露了!
在林夕看到林笙眼睛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他暴露了,毕竟他的红眸真的很明显呀!哭哭。
思考了一下后,林夕措辞道:“我是林夕,很抱歉,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应该是不在了。”
后来的很多时候,林笙总是会想起那一天,他和林夕第一次相见的那一天。那一天,他抛却了曾经生命中坚持了20年的科学,一下子就相信了林夕离谱的话,只因为那双透亮的红色双眸。
“你是怎么来的?”
“很抱歉,我也不清楚我是如何来的,但很可能是……”粒子纠缠这四个字林夕说不出口。这大概是世界限制吧!林夕看着林笙的黑眸,心中无限惆怅。之前哥哥一直告诉他说成年礼很复杂,很危险,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
现在,他明白了。
很离谱有没有,为什么成年礼是把他扔到异星球啊!他要如何回去呢?哭哭。
“那你为什么说柔柔不在了,她是不是可能去你的身体了?”林笙抱着微弱的希望质问道。
“很抱歉,我感受到她的能量波已经消亡了。”林夕调动感知力,不忍地对面前的青年说:“就在昨天我来的前一个小时,大概是昨晚的十一时二十三分。”
听着林夕的话,林笙握紧了拳头。
医生说能柔柔失血过多,能救过来简直就是个奇迹。
可是,这个奇迹呀,那里是属于她的妹妹。
去他妈的奇迹呀!
“那你什么时候离开我妹妹的身体。”林笙握着拳头一字一顿的说。
眼前的青年站的笔挺,眼神透露着倔强的狠劲,即使很悲伤也不愿透露出一丝的脆弱。看着这样的林笙,林夕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也许很快,也许、很久。”
“我先出去一下。”
青年的背影有些佝偻,就仿佛有什么东西自他的肩头滑落,了无生息,没有了踪影。
白色的墙壁上挂着一个黑色的钟表,在它最短的那个指针走了一整个圆的时候,林笙回来了并且递给了林夕一个小盒子。
林夕打开盒子发现是一个黑色的美瞳,他真诚地向林笙道谢:“谢谢!”
林笙看了看在戴美瞳的林夕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道:“你、本身是男还是女?”
“男的。”
林笙:“……”
倒也不必这么诚实。
“一会儿我们就出院了,为了防止你露馅,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柔柔的家人和朋友。”
“没问题。”
林笙拿出手机一张照片一张照片的讲。
“能记住吗?”讲了一边,林笙礼貌的问:“需要再讲一边吗?”
林夕笑得张扬,“能,我记忆力挺好的。”
“好。”林笙没有质疑林夕,直接带着他出院了。
其实,他的心理很复杂。虽然身体里不是他妹妹的灵魂,但身体的的确确是他妹妹的呀!他不能不管,也无法不管。更何况即使他知道他的妹妹确实已经不在了,并且再也回不来了。但他要如何和别人讲,就算讲了,会有人相信吗?会被骂神经病吧。就算真的有人信,又能如何?把他杀死吗?
到家里之后,林笙带林夕到沈柔野的房间,并嘱咐林夕,“我没有告诉爸爸柔柔自杀的事,如果爸爸今晚回家问你手上的伤,你就说、说做饭不小心切伤了。”
虽然林夕很不想打击林笙,但是这么蹩脚的谎话也,也太假了吧!更何况哥哥教导他不能说谎呀!!!
“哥哥,有没有别的好方法,这,这有点太假了。”
显然,林笙也不常说谎,根本就找不到好的理由。
面面相觑后,林夕讪笑道:“不如就实话实说。”
“不行。”林笙声音严厉,后又道歉道:“抱歉。说实话的话,爸爸该担心了。”
一夜没睡的林笙没了在医院强撑的精神看山去憔悴极了,特别是提到他爸爸的时候,那担心的神色让林夕心头一颤。
“不是那种实话,我只说一半。我就说是水果刀划伤的,剩下的爸爸会脑补出来的。”
林笙深深地看了林夕一眼,轻声说:“你确实不是她。”她从来不会这么活泼,只会保持着适当的亲近。
“对不起。”
林笙摇了摇头,“和你没关系。”是她自己不想活下去了。这句话,林笙说不出口。最后也只是揉着太阳穴对林夕说:“就按你说的办吧!”
不过,局里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忙了起来,林爸爸打电话告诉林笙最近不回这边了,让他照顾好沈柔野。
林夕在家休息的几天里一直在想回去的办法。
既然是成年礼,哥哥也成功渡过了,那么就一定有破解的办法。所以,但林夕“蜗居”在“狭小”的房间几天后,终于按捺不住了。
“哥哥,哥哥。没有事情需要我去做的吗?”
清晨的暖阳洒在一方餐桌之上,与青花瓷样式的碗碟交相辉映。而那阳光的背面,是早已扛起了生活重担的青年。他面容瘦削,白皙的皮肤下,流动着清晰可见的血液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他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竹筷,抬眸注视着林夕。“暂时没有,柔柔已经放假了,你要做什么?”
被那么清醒的眼神注视着,林夕罕见的有些紧张。“我……”林夕咬了咬牙,觉得还是告诉林笙比较好。“我想查清楚你妹妹的死因,也许这就是我回家的解法。”
“死因。”林笙瞳孔震动,无意识地攥紧了双拳。“什么意思,柔柔难道不是自杀!”有人要害柔柔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夕赶紧摆手,“怎么说呢?就是她虽然是自杀,但是应该是有人诱导她自杀,不是她主观上想自杀的。因为,我这几天又仔细感知了一下,发现原主消亡之前好像发现了什么,因此才愿意……”作为时空纽带,让我来到这里。
嗯,很好的。世界限制,又又又说不了。
“抱歉啊!由于一些原因,我有些东西不能说。”
林笙摇头后沉思了片刻,“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如果林夕不告诉他的话,他或许永远不会知道有人诱导他妹妹自杀。毕竟,柔柔从六岁那年就一直有心理疾病,后来又经历了那种事,她能坚持到现在,他已经觉得很不容易了,那还会想到会有人在她那本就千疮百孔的心脏上百般凌虐呢!
“应该的,应该的。”
“那我们先从林夕的手机入手如何?”
林笙点头表示同意。
见此,林夕立刻跑回屋里拿出了沈柔野的手机,屁颠屁颠地放到了林笙面前。
拿起手机两秒后,林笙就推到了林夕面前,“咳咳,我不知道密码。”
突然呆萌的林笙让林夕忍不住弯了嘴角,“我的错,我的错。我来,我来。”很快林夕就用指纹解开了手机。
“那个,我发誓,我之前从来没有翻看过手机。”
“嗯。”林笙压根都忘记这回事了!
两人认真的翻看了沈柔野的手机记录,基本上都是很正常的一些生活痕迹,只有一个叫做程殿的人比较可疑。因为,他是在沈柔野死的前一天,申请成为沈柔野的好友的。
聊天对话是空的。
下意识的,林夕看了一眼林笙之后才点击了程殿的头像。不过,令人失望的是,程殿的朋友圈设置了仅三天可见,且三天内没有发任何东西。
“没关系,没关系。”林夕看到林笙黯淡的神色立刻说:“也不一定和他有关。”
谁知他话音刚落,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新的消息。
【沈小姐,非常抱歉,打扰了。】
是程殿发过来的。
这真的尴尬。
紧接着又一条消息。
【不知道您今天晚上是否有时间和我聊一聊七月八号那天发生的事情?我还有些事情有些疑问。】
那天的事情?很大程度上应该和沈柔野的自杀有关。因此,林夕很是乖巧地把手机双手呈递给了林笙。
林笙没有推辞,接过手机后就回复道。
【程先生,您好。我是沈柔野的哥哥,她前几天不小心摔了一跤,出门不太方便,不知道您是否有空到家里来一趟?】
【没问题。晚上八点可以吗?】
对方看起来很着急,非常爽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