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不负有心人,三人一番努力之后,总算有所收获,就地生火烤起鱼来,喝了些水后,小慧也转醒过来,闻到烤鱼的香味人也精神了不少,想要挪过来帮忙烤鱼,虎子担心他身体虚弱,伸手扶了一把。
鱼香很快充满了整个洞穴,此刻再也没有比这气味更吸引我们了,众人情不自禁地猛吸了一口,看着对方的样子,都忍不住傻笑起来。有了食物众人心里便有了希望,气氛也轻松多了。
进到林子里已经大半天了,也没个手表,只知道现在是晚上,虎子拿起一根柴火点了支烟,伸出一只手对着火光发呆。
只有刘春依旧在贪婪地吸着鱼香。
我问到:“小慧,你的伤口还疼吗?”说着示意她卷起衣袖,靠近了才发现,小慧肩膀上好像在发出淡淡的光,准确的说是反射的火光,小慧的衣服是深色的,怎么会反射火光呢?
我伸手触碰反光的地方,感觉手上多了些细细的粉末,原来虎子刚才并非发呆,而是在他扶小慧的时候手里也粘上了粉末。
虎子也看出了我的疑惑,说:“是盐。”
我看了看虎子和刘春身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衣服,果然都有白色的粉末,刘春体型较胖,身上尤为明显,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的确是盐。
原来是我们在林子里走了大半天,身体大量的流汗,衣服上的盐是汗水蒸发后结晶而成,我想我知道林子里的人是怎么死的。
我问到:“小慧,你能确定上一次见你弟弟是在半个月前?”
“嗯。”小慧说。
我想在这半个月中,三毛极有可能来过黑林子,说到:“三毛的尸体面部干瘪,眼眶深陷,嘴唇干裂,和林子里的死人几乎一模一样。”
刘春说:“杨云哥,这难道和他们的死有什么关系?”
我说:“在虎子用木棍撩起尸体手臂的时候,扬起了一阵尘土。”
虎子回想着说:“确实有,难道那也是盐。”
“一定是,林子里空气流通,草木丛生,不应该会有那么多灰尘。”我接着说到:“准确来说当时并没有扬起灰尘,而是直接下落,因为盐粒比灰尘密度大,而当时又没有起风。”
“不错。”虎子接着说,“如果是堆积的灰尘一定会很轻,很容易就能漂浮在空中。”
刘春说:“那和他们的死因有什么联系?”
我说:“我曾看过一个沙漠探险家的故事,沙漠里的人传说,沙漠里有种恶魔,会追人吸**气,被驱赶的人会疯狂的逃生,对着空气不停的搏斗,怒喝,直到他们耗尽所有体力,力竭而死。
这其实是因为人体缺水,又得不到水源的补给,身体内部的水分逐渐消耗,体力也跟着大量耗损,人的意识便会开始模糊,眼前便会浮现臆想中的妖魔,最后在逃亡中消耗所有力气衰竭而死。”
虎子说:“没错,人在缺水之后,会变得消瘦,嘴唇开裂,意识迷糊。”
刘春说:“难道他们是缺水而死的。”
刘小慧也插嘴说:“可这里不是沙漠。”
“没错,这里不是沙漠,可同样具备让人身体脱水的条件。”我接着说,“人在疲劳、恐惧、紧张、饥饿、脱水等,一些极端条件下,意识同样会变得模糊,甚至会失去理智。”
虎子说:“的确如此,而且一旦有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崩溃,很容易引起整个队伍崩溃,就好比打仗一样,只要有人逃跑,就可能造成全军溃败。”
虎子说的没错,这也就可以说明为什么林子里的尸体不是在一块,而是散乱四周。
在光线昏暗、饥饿、疲劳、脱水、重复视觉等一些极端条件下,人的意识会变得模糊,当达到一定的程度,就会达到一种忘我的状态,就好像被催眠一样,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不同的是一种是人为的主动催眠,一种是被动情况下的催眠。
“先不管这伙人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他们进到林子里,发现无法走出迷宫,必然会开始焦躁,没有经过专业的心理训练,物质准备又不充分,慢慢开始慌乱,甚至是为了争夺物质而自相残杀。”我解释说,“说白了,这帮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却贸然进入这林子里。”
说到这里众人一阵心惊,我们又何尝不是贸然进入,我们又何尝不是乌合之众,众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对不起。”刘小慧自责的道歉。
虎子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
虎子毕竟是警察,比我们经历得多,始终都在维持众人的心态,让我不禁感叹那个跟我光屁股玩大的虎子,变得严肃可靠了。
我也安慰说:“放心,我们一定能走出去的。”既然有了补给,走出去就更有希望了,更重要的是我们已经接近谜底了。
尽管如此,可整件事情到底是怎么样,这些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那幽灵又是什么人,是那些死人的余党吗,还是毫无关系,刘二麻子又在哪里?一连串的问题缠绕在我心头。
虎子拿起最先烤好的鱼,分成四份递给众人,姑且不论后事,先祭一下自己的五脏庙再说。
众人接连吃了几条烤鱼,体力和精神渐渐恢复,整个人的脑子也灵活了许多。
我记得林子里的尸体虽然已经开始腐烂,面部的样貌却仍然可以分辨。
我说:“这些人当中你们有见过的吗?”
刘春和小慧一脸茫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发问。
只有虎子说到:“这些人并不是这附近的村民。”由于工作原因,附近的村庄虎子基本上都去过,连他都没见过,或许真不是附近一带的,毕竟附近一带的人都知道这黑林子,谁吃饱没事往这跑。
刘春举起手里的烤鱼说:“难道他们是来这里挖药材。”
山里确实有不少的药材,偶尔也会有人入山采药,我说:“应该不是,山路不好走,采药的药民都有方便携带的药锄,绝不会携带如此多的笨重器械。”
“难道是寻宝。”刘春说,这家伙的神经还真大条,想什么说什么。
除了刘春我们三都在这长大,从来没听说这山里有什么宝贝。
虎子问:“小慧,你有没有听过山里有什么宝贝?”
一旁的刘小慧回答说:“没……没有。”
进来这么长时间,还没见着刘二麻子的人影,亲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搁谁心里不难过,虎子也没再多问,一下又陷入沉静。
不过,以现在的情况看来,起码他们不是真的被鬼怪吸干了精气,众人的心也安稳了不少。
“既然如此,那三毛的尸体又怎么会出现在河里。”刘春提出了新的疑问。
我忽然意识到,这也许是我们走出林子的关键线索。
虎子说:“林子的周边没有靠近河的地方,要想到河边必须走出林子。”
我说:“既然三毛能出林子,又怎么会淹死在河里。”这之间是相互矛盾的,一定有一个死角我们没想到,出去的路或许就藏在这个死角。
“难道林子里有路可以直通龙江。”虎子和刘春异口同声。
“小慧,你为什么如此肯定你爹爹进了黑林子。”这个问题在我心里缠绕许久了,眼下已经威胁到众人的生命,我也不在顾及刘小慧是否有难言之隐,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我……”刘小慧欲言又止。
虎子忙说到:“小慧,眼下最重要的是先保证我们的安全,千万不要有什么隐瞒,说出来或许还能更快地找到你爹爹。”
我才意识到刚才的语气过激,补充道:“任何线索都有可能是我们出去,和找到你爹爹的关键。”
刘小慧这才稳定情绪,说:“我也不知算不算,只是在半个月前,弟弟跟爹爹要钱,说是还债,爹爹不愿给,两人还大吵了一架,后来弟弟就出去了,这之后就……”说着又忍不住哭泣。
刘三毛嗜赌人尽皆知,很有可能是输了个精光,甚至是欠了高利贷,才回家要钱。
刘春说:“如果说三毛跟他们是一伙的,那是来挖宝抵债。”
“为什么是来这里挖宝?”我说到。
“为什么偏偏是来这里?”虎子也自言自语说。
寻宝抵债,为什偏偏是这里?
我俩打小就没听说过这里有什么宝物,也没听说过有人在这里取过什么宝物,即便是有人获得过,又怎么会说出去呢,谁不想独占宝物,三毛又怎么会知道,总不会误打误撞就往这林子里钻。
刘春说:“会不会是高利贷逼急了,三毛故意把他们带到这里来。”
“带这里来干什么,不是寻宝,难道是杀人灭口吗?”虎子说。
“不会的。”刘小慧连忙解释,三毛虽然是个混混,却不傻,杀人越货的事相信还做不出来,况且刘二麻子虽然小气,但是出名的怕老婆,只要三毛好生恳求,刘二麻子肯定得给,以刘二麻子这几年的家境,不是天大的数字,三毛也不会挺而走险。再者一人同时杀数人灭口,有些不切实际。
说了半天,还是没想通,当地人绝不会贸然进黑林子,除非林子里有什么诱惑,大到足以让人冒险的诱惑,可这里能什么诱惑人的,避开还来不及,一时间谁也没半点头绪。
“咦,这是……”虎子看着地面。
“脚印呀。”刘春满嘴的鱼肉,大着舌头说。
虎子疑惑的不是地上的脚印,而是脚印的数量,洞穴的地面竟然有五双不同的鞋印。
小慧进来的时候处于昏迷状态,是虎子背进来的,最深的那双自然是虎子的,我和刘春的只要一对比,也容易识别,我们四人三双鞋印,多出来的又是谁。
虎子说:“我们能发现这,那幽灵也能发现。”
我举起火把寻着一双大鞋印看过去,来人靠近了水潭又折回去,到了洞口鞋印便被我们踩乱了,那幽灵身形高大,这应该是他的没错,可让我吃惊的是另一双脚印。
“会不会是你爹爹来过这里。”虎子对小慧说。
我说:“不可能的……”
刘春说:“为什么不可能?我们不就是来这找她爹爹吗。”
我根本没听他们的对话,起身朝那双鞋印走去,确切的说只有一只鞋印,另一只脚是光着的,更可怕的是,这只鞋印和脚印并没有靠近水潭,也没有折返退出洞穴,好像就在那里忽然打住,凭空消失了。
我的脑海里一阵惊惧,这不可能,难道还有一个人和我们一起进来,就站在那里,注视着洞穴里的一切,而我们却看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