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谨脚尖提起道旁树枝,以枝代剑,紧握掌心,隔断岳清风的攻击。
岳清风知道这梁王府的世子爷在沙场上身手超凡,曾经以一人独战敌军三百精锐良将且不伤一发而闻名军中,又带领三万军队挡住北敌二十万精兵,而被兵将奉为天降杀神,却不知道这么多时不见,又精进了不少。
倒也是,若非如此,之前蜀王派来追杀他的八名精骑高手,怎么统统有去无回?!
不是这样,蜀王也也不会派他再来。
他再不迟疑,阴了眸,从怀里抓住自制铁质暗器倾尽全力冲元谨而去。
元谨身形一震,罡风再起,暴雨般的暗器纷纷在空气里被镇住,接着自动滑落,却仍有一颗暗器成了漏网之鱼,并没落地,而是径直飞射入元谨的袍子内。
岳清风看着他身形一动,脸色微变,无声扬起唇,慢慢朝元谨走去:
“世子爷,怎么疏忽了?放心,您的脑袋,我割下来时会割得漂亮些……这,我回去请赏,赏赐也丰厚一些……”
话音甫落,面前男人手臂已经探入袖管中。
岳清风笑意一敛,眼睁睁看着元谨从袍中拿出那颗漏掉的暗器,夹在手指间,淡淡:“你说这个?”
岳清风怔然。
他是故意的。
他并不是接不到这个暗器,而是故意漏掉。
还未回过神,元谨已将最后一个暗器一笔之道还施彼身,倏的掷向自己!
若是平日,岳清风尚能躲避,可此刻,正想躲,却眼前发黑,停滞的这须臾,当胸正中了暗器,顿时捂住胸口,双膝一屈,跪在了地上,咬牙看一眼地上的温瑶——
是这女人银针上的毒,开始发挥效力了!
刚刚扎进他皮肤内,他便察觉到有毒,立刻便用内力压制住了!
只是没想到这毒竟是后劲凶猛,现在又涨了起来!
且在他四肢百骸的筋脉间不断游转。
没想到,他这蜀王背后的第一幕僚,今日竟被这乡间药户女搅黄了大事!
还可能会命丧于此!
他气息大乱,喘息着想要站起来。
元谨却已经冷面两步上前,枝条尖端正对着他手腕脚踝处,一挑。
伴着男子惨叫,血肉横飞,筋脉尽断——
“回去告诉我那皇叔,我马上便会离开此处,永世不会再回来。待本世子回京,再陪他好好玩。”
元谨也没准备杀这只已成弃卒的走狗,冷冷撂下话,丢下枝条。
随即转身,抱起温瑶,离开。
…
距离盘山村不远的山丘小凉亭间,沈墨川已在此守候多时。
看见主上抱着温二娘回来,他忙跑过去:“爷,无碍吧?”
他本来打算这几天时刻都跟着爷。今早温二娘去衙门,爷暗中也跟随着,他本来也跟上了,生怕岳清风来暗算爷,谁知爷却发觉,令他不必跟着,先来亭子这里等着。
“我没事,她也只是暂时昏厥了。”元谨只淡淡,然后将外套脱下,垫在凉亭冰凉的地上,又将怀里的温瑶轻轻放倒在外套上,靠着梁柱。方才直起身,静静凝视着仍在昏迷的女子:
“岳清风受了重伤,短期内再不会滋事了。我也对他说过了会回京。想必,蜀王那边也不会再来盘山村骚扰她了。”
因为他在这里,蜀王才会不断派人来滋扰。
他一旦走了,相信蜀王也不会有那么闲心思来专门找一个乡下女子的茬儿了。
或许,他真的该走了。
他多留在这里一天,她与温家便多一分风险。
沈墨川吁了口气。爷可总算想通了。
又道:“那爷先回温家,将小爷接出来。”
他却沉思俄顷,看一眼倚靠柱子正在沉睡的女人:“小团子就不带了。”
“什么?”沈墨川一诧,还没懂主上的意思,“爷的意思是……将小爷留在盘山村?”
“是。”
“爷……您这是……”这是疯了吗?这话沈墨川自然不敢说出口,“小爷可是皇族血脉,是您的亲生骨肉啊,您将小爷就这么留在民间,不带回梁王府了?”
元谨目光凝结在小女人身上:“跟着她,比跟着我更安全,日子也过得更幸福些。”
他纵然身份尊贵,地位超群,又如何,还不是经历太多刀光剑影,小团子才刚满月,就因为跟着自己,遭逢了血光之灾。若带回京城梁王府,继续跟着自己这个父亲,这孩子,日后定然风波也不会断。
梁王府与蜀王争斗不断,已趋白热化,正是如火如荼之际,就待最后一个结果了。
一旦梁王府在争斗中失败,阖府必定会受到牵连,小团子也会跟着受到波及。
就算他能将蜀王踩下去,梁王府胜出,小团子没有生母庇佑,在京城皇族眼里,怕也只是个野种,毕竟他与那小女人并未在京城众人面前过名礼成亲,元氏皇族也不可能让她这样身份的女人上玉牒,成为皇家媳妇。
没有亲照料的小团子,必定过得不开心。
就如他幼时一样。
但跟着她这个娘亲就不一样了。
看样子,她已是知道小团子就是她的亲生骨肉了,一定会好好对待小团子。
而且,这小女人也不是个平凡女子,绝对有能力将小团子抚养好。
念及此,他意已决,只抬起手。
沈墨川看到他的手势,便也不敢多问,垂下头,暂时退下台阶。
元谨站立凉亭间,安静俯瞰女子,清风拂面,拂起袍角,俊朗眉眼宛如开阔深邃的天际。
缓缓蹲下,修长指尖拂起她落下来遮住双眸的一缕秀发,掠到一边。
双目静静驻在她光润秀美的脸蛋上,仿佛想将她脸上的每个细节都完整牢靠地记录在心里。
手指从她发梢松开,慢慢往下滑,忽的,扯开她衣领。
白皙柔软的纤颈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也暴露在了男人的视线中。
娇嫩皮肤与下方翠绿色的小衣颜色对比,艳丽动人,诱人犯罪。
他屏住呼吸,忍住面前的春景诱惑,两指并排探下去,在她白皙的肩胛骨下方留下了一抹红色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