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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电梯(2)

时间一秒一分的过,里昂就这么默然无语看着小丑,他极想伸出手搭在小丑肩上柔声安慰,可奈何此刻的他就像空气般没有实体,他也不太敢伸手触摸对方,因为不想又一次遭受那种被电击的感觉。 对里昂而言,此刻的小丑不再是食堂里那个凶神恶煞、深具威胁性的小丑,他也只是个为自己小孩的病情伤心落泪的父亲。

“你哭出声音吧,这样憋着很辛苦,哭出声音会舒服点……” 虽知对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可里昂还是忍不住说了,说到底他是个心地善良的人,看不得男人或女人在他面前流泪。

男人不是没有眼泪而是自小被‘教育’眼泪要往肚里吞,同样身为男人,里昂自然了解小丑本想忍着不哭,可实在心太疼太累无法控制夺眶而出的泪水,他最低限度只能忍着不哭出声音。

小丑神情木讷默然落泪的样子看在里昂的眼里着实不舒服,他转移视线,黄褐色的眼眸接着飘向不远处的登记处。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恍然大悟电梯键盘上的数字指的不是楼层,而是……年份。

那是因为登记处的柜台上摆着一张台历,他此时视力十分好,很清楚看见日历上印着1970年的字样,也同时看见柜台上摆放着一台庞大笨重四方形的机器 – 既是70年代的电脑。

他为什么知道那台机器是电脑呢? 那是因为他见过自己曾祖父年轻时在电脑前拍的照片,当时就问父亲迪米那台机身肥大的机器是什么,从而得知是旧时古董电脑。

天啊,我怎么来到1970年了?他惊愣猛眨双眼,也就在这时他明白为何躺在病床上的病人,理应是年迈的老先生和老奶奶,却是一副幼童的样子。

时间是相对性的,出生于60年代的人身处在70年代自然是小孩子,来到2039年自然是风烛残年的老者。

“Ok,到底是想怎么样?!先是把我运转去中世纪,现在又将我运转到70年代?!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给我说清楚!”震惊、不安、不解这几种负面情绪交织着酿成怒火,里昂蓦地站起身来抬头双手叉腰望向天花板怒吼起来,似在对上苍提出控诉不满。

他性情本来是温驯和善,可发生这么多匪夷所思难以理解的事情,忍耐力已经到达底线了,噢,不,已经是失去理智了才会对着天花板怒吼。

天花板是白色的,可不知为何他瞪着瞪着忽然转换了颜色,变成蓝色,噢,不,应该说他瞪着瞪着猛然发现自己正仰天望着蔚蓝的天空。

我的妈啊,又把我转移到哪里?他知道自己又被移至到另一个场景,唯有认命垂下头看着双脚踩在铺着陶瓷透水砖的地板上。

Ok,我这是在街上了,可又是哪儿呢? 正纳闷着,耳际传来一把轻柔的女声: “杰勒米,不要再逗弄猫咪了,快过来牵着妹妹的手……”

他怔了一下接着循声望去,看着不远处一名看起来五六岁的小男孩正蹲着抚摸一只流浪猫,他听见母亲的呼唤有些不情愿的站起身来‘哦’了一声,有点不舍望了猫咪一眼,然后跑过去母亲身边牵着妹妹的手。

望着小男孩稚嫩的小脸蛋,里昂不知为何心头一热,只觉得小男孩似曾相识,对他产生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他不由自主的跟着小男孩后头。

也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是站立在一家商场面前,那是一栋三层楼高白色古罗马式的建筑物,大门前面由六大根柱子支撑着,左右两侧有两台扶手电梯,中央是座美人鱼双手捧着贝壳雕像的喷水池,四周摆放着各种室内花草显得绿意盎然,地板则是铺着绿色仿草地毯,给人一种置身在仙境的感觉。

里昂身处的年代里实体购物商场已被网购取代,能去消遣的商场少之又少,更不用说这类有特色的商场了,所以他不由得看呆了。

“I want to hold your hand……I want to hold your hand……” 里头传来他从未听过披头士著名的歌曲,一个个身穿喇叭裤紧身上衣的男男女女们乘搭扶手电梯提着一包包的购物袋,他望着那群人微皱着眉,因为他们的衣着服饰,咳咳,看在2039年里昂的眼里,是有那么一点老土。

其中一面墙悬挂着一巨型海报,里昂的视线慢慢飘向海报,海报上印着四张留着长发、蓄着胡须男子的脸孔,下面写着‘Beatles farewell concert 1970’。

小男孩杰勒米跑到母亲身边牵着妹妹的手,接着就对两手提着一袋袋日常用品的母亲奶声奶气道:“妈咪,我可以养猫咪吗?”

里昂霎时回过神来把注意力集中在小男孩身上。

“不可以!” 被母亲冷漠拒绝了,杰勒米撅着粉嫩小嘴低下头。

或许是觉察到儿子的不满,母亲立即语气转柔轻声道:“杰勒米,家里只有你爹地在工作,养宠物的花费很高又要很用心照顾它们,等你再长大点再考虑要不要养宠物好吗?”

杰勒米这才抬头望向母亲露齿一笑,里昂顿时明白他为何觉得杰勒米似曾相识,一对乌黑圆溜溜的大眼眸配上长长翘起的眼睫毛、小巧可爱的鼻子、粉嫩的唇瓣及一头浓密的黑发,是个可爱的欧亚混血宝宝,最主要的是他长得超像自己祖父年幼时候的样子。

里昂闲暇回家里探望父母,时不时会帮忙整理家里的杂物,对自己家谱颇有兴趣的他也会翻找旧照片来看,也会将旧照片整理起来存放在电脑档案,所以他看过祖父年幼时的黑白照片。

等等,杰勒米?这么巧也叫杰勒米?!里昂的祖父也叫杰勒米,他难以置信疑惑的望着小男孩。

他接着转移视线望向杰勒米的母亲,心头一颤,那是一张典型东方美女的脸,鹅蛋脸、皮肤白皙如玉、细长微微上翘的黑眼眸似蒙上一层水汽、秀气的眉毛、挺直的鼻子、薄薄的唇瓣及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他认得这张脸,那是他曾祖母的脸!他在整理自己家谱旧照片时见过这张秀气水灵东方人的脸孔。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我……来到70年代与曾祖们相认吗?也不对,他们看不见我怎么相认?对了,我记得曾祖母的名字,她……她叫什么来的……里昂挠着头努力回想自己当时的确让曾祖母的美色,噢,不,清丽脱俗的气质震撼到一直追问母亲曾祖母的芳名,当时母亲还戏谑他是不是想乘坐时光机回去70年代追求曾祖母的画面,可却是无法想起曾祖母的名字。

“元英!” 啊,对!曾祖母就叫元英,耳际传来一把爽朗的男声中断他的思绪并放下挠着头的手循声望去,只见一身形瘦削、身穿深蓝色制服的警察朝他们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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