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典型拉丁美洲美人的脸 – 不经修饰的浓眉透着一股野性、一双黑眼瞳犹如黑钻般闪烁着异彩、高挺的鼻梁下丰盈的唇瓣、浅棕色的肌肤及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 这类型美人胚子确实是里昂的那一杯茶。
可尽管如此,巫师大人直接扑过去的表现也太失礼了,站着一旁的雨果不敢出言阻止,身为母亲的艾玛自然要赶紧站出来阻止这头向女儿扑过来的狼。
“大人!多日不见你可安好……” 艾玛脸上推挤出勉强的笑意挡在这头狼和女儿中间,并伸出只手让这头狼保持一米的距离,那是一种保护母亲自己孩子的本能。
巫师大人这时也意识自己的失态,小脸蛋霎时涨个通红,他嘴角牵起尬尴的笑意打哈哈道:“有徒弟服侍周到自然安好……”
他嘴里说着话眼睛全目不转睛看着人家的女儿,说到底巫师大人是个男人,自然会被好看的女人吸引,可是……艾玛的女儿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样子……也太小了。
“大人可否收敛一点?!” 性格直来直往的艾玛终于忍不住了,虽说里昂看着自己女儿眼神并不是一般好色之徒看见美人表现一副猴急的样子,可是这样子盯着人家的孩子看还是让人感到不舒服。
“你叫我收敛?!” 被艾玛一吼,巫师大人蓦地回过神来有些动怒,他难于置信瞪大眼眸看着艾玛,这等只有几百年修为的蛇妖竟敢怒吼巫师?!
妖魔始终是惧怕巫师的,只见艾玛怔了一下接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小的一时失言,请大人原谅……”
艾玛的女儿则看着里昂怔怔发呆,黑钻般的眼瞳犹如黑水潭波光转动。里昂望着小女孩,黄晶般的眼瞳闪烁着似在压抑内心情绪波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巫师大人深吸一口气上前扶起艾玛有点赔小心道:“岳母,噢,不,艾玛大婶,是里昂失礼吓着你们,你请快起……“
一旁的雨果瞪大眼眸难于置信看着里昂,而艾玛听着巫师大人语气转柔也不客气接过里昂递过来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嗯,大婶,抱歉,令千金长得太像以前里昂认识的一个人,请问……令千金叫什么名字?“ 耳际飘进来里昂的话语带着淡淡的伤感,艾玛怔了一下望着里昂,接着伸出只手轻按里昂的肩膀。
那是因为里昂的眼眶此刻泛着泪光,他的眼眸透出一种情绪,一种看着自己曾经珍爱过的人因某种原因失之交臂,而这时却忽然回到自己身边喜极而泣的情绪,这样子的眼神看得艾玛心里抽动一下,所以她轻按着里昂的肩膀以示安慰。
“露莎莉亚……我的女儿叫露莎莉亚……” 艾玛轻声道,她忍不住轻抚巫师大人的脸颊,此时的里昂看起来着实让人心疼。
眼眶打滚的泪滴终于夺眶而出,里昂抿紧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长长的眼睫毛挂着晶莹剔透的泪滴,他望着大婶想张嘴说话,可喉咙似被东西卡住令他无法发声。
无需多余的言语,大婶也知道里昂想干什么,她将视线转向女儿露莎莉亚,用眼神示意女儿走过来。
乖巧的露莎莉亚朝两人走了过去,眼神透着几分困惑不解,因为她从未见过眼前的大哥哥,不明白他为何看着自己落泪如此失态。
“我可以……?” 里昂感激望着艾玛,艾玛让女儿过来即是表示她应许他亲近自己的女儿。
艾玛这时爽朗一笑接着戏谑道:“可以是可以,只是别太过分,我会一旁盯着哦……” 说完,她一手拉过女儿的手柔声道,“利亚,大人要跟你说说话,你不要怕……” 然后,便放开女儿的手退到一旁去。
里昂缓缓蹲下身子,让视线与露莎莉亚在一样的水平线上,他微抖的手伸向她。
露莎莉亚视线转向母亲,在艾玛轻轻点了一下头后接过里昂的手,手心传来的冰冷令她微皱起眉头,接下来耳际传来陌生大哥哥的话语令她眉头皱得更深,年幼的她听不懂里昂话里的意思,更无法理解其中蕴藏汹涌澎湃的感情。
只见里昂因情绪太过激动,脸颊肌肉微微抖动而不自觉,他嚅动着嘴巴声音颤抖着:“露莎莉亚,是我,抱歉,我竟然忘了你母亲是艾玛……虽然现在的你对我没有感觉,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我很后悔……后悔自己没能早点爱上你,以至我们浪费太多时间,我俩虽相处几百年可真正相爱只有数个月的时间,是里昂不好,不懂珍惜眼前人……一直无视你的好……伤透你的心……若一切能重新来过……就让里昂成为那个对你百般讨好的人……若一切能从头开始……”
这世上从不存在‘一切从头开始’,因为每一次的开始都开启不一样的结局,若当真让一切从头开始,也不能保证露莎莉亚会像上一世一样深爱着自己,上一世活了两千多年的里昂应该很能明白这个道理。
此刻的里昂纵然多么想将露莎莉亚揽进怀里,可深怕会吓着她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这时他黄褐色的眼瞳忽然闪烁着金光接着放开露莎莉亚的手。
露莎莉亚犹如受惊的小鸟急急跑向自己的母亲,这反常的大哥哥确实把她吓坏了。
里昂为何忽然放开露莎莉亚呢?因为他眼眸里的一切景物开始缩成一条条的细线,就像……就像……七八十年代的电视机被关闭前屏幕出现的那一刻画面,他知道时间到了。
他缓缓站起身子,视线转向爱徒雨果并朝他敞开双手,他是想要和爱徒拥抱道别。
“老师,你怎么了?!身体很烫,你生病了吗?” 视线一直没离开老师的雨果急急上前及时扶住里昂才没让他倒下,手心传来的异常温热令他心头一凛。
“Hugo,为师要走了,你……你对自己要有信心…让为师和你的先祖们都以你为荣,知道吗?” 他轻按着雨果的额头再顺着他的脸颊滑下,他是在跟他话别。
“老师你要去哪儿?!你身子好烫,我去山上采些药草回来……你大概是着凉了……别怕,雨果会照顾老师……” 雨果急了,他将里昂抱起疾步走向用稻草堆成的床铺,此时的里昂也不知何故昏了过去。
就在雨果想将里昂放在床上时,他身上忽冒出银光色类似电流的光线,接着眼前出现黑色漩涡,他怔了一下望着漩涡里的黑点发呆,紧接着漩涡像有生命似向他迅速伸长,还没意识发生什么事,雨果和里昂就这么被卷进漩涡里接着消失。
只留下看得目瞪口呆一脸茫然的艾玛大婶和露莎莉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