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樽进去,出来,出来再进去,进去又再出来。这样反反复复了好多次,把守阿篱的人不停的对其跪安行礼,跪懵了。实在不知道这位往返反复的皇上要做什么?只能懵懵的看见就跪。
金樽是提了勇气又提,将所有的难过无解和愧疚全暂且压在心情的最下面,然后凭着冲动一鼓作气,来到阿篱的所在。
这几步路金樽走的很是艰难,每一步路都需要千斤重的决心在后面顶着,不能有任何思考,也不能放出情绪。只能紧着自己,深怕一个眨眼自己便功亏一篑,又没了面对阿篱的勇气。
因为那些曾经的伤害都变成了心底无法自我原谅的愧疚,但心中回来的记忆和被唤起的爱意又无法不让他勇往直前。
“皇……………上”侍卫来不及行礼,就被皇上一句“都出去”打发了。
金樽走进去,阿篱背对着他,虽听到声音但却并未回头。
“阿篱,对不起,是我伤了你,你可以怨我气我,恼我恨我,但是现在跟我从这里出去吧。”
“去哪儿?皇上是对现在的处置不满意吗?要赐毒酒这里就可以。”阿篱的话句句戳心,带足了仇怨。
“阿篱,我知道你现在恨极了我,可能不能先出去?哪怕以后你要报复我。”
“报复?“阿篱回过头,表情上还是没有温度。”你现在贵为皇上,我不过就是一个祸国的妖女,我有资格吗?”
“难道你要一直呆在这儿吗?”
“这儿挺好,反正外面已无我所要。”
“你就这么恨我?打算留这里一辈子不见我?”
“不过陌生人,无需谈恨。”阿篱漠然的把脸侧向一边。“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
“阿篱,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金樽心痛的感觉又来了,他和阿篱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步,阿篱视他为敌人,对他冷漠无情只有恨。
金樽特别不甘,上前看着阿篱的眼睛问。“到底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阿篱沉默,“你杀了他,我们就只能如此。”
阿篱转过身,她也很痛苦。她和金樽如今离的这么近,而且金樽已恢复属于了他俩的那些记忆,但她却只能恨他。因为南宫宏,也因为那些无法真正从心上过去的伤害。
“如果他还活着呢,你还会这么恨我吗?”
“你说什么?”阿篱回身追问。
原来金樽当时并没有杀死南宫宏,南宫宏喝下的毒药也只是假死之药。金樽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快速稳固政权,断了朝堂上那些不从者的后退念想。
其实,从朝廷上退下来,金樽就以处理南宫宏的尸体为由 ,找人将南宫宏偷偷运出了宫。现在南红宏很安全的在宫外生活,并没有性命之忧。
“他真的如你所说,活在这个世上?你没有骗我?”阿篱有些不信,南宫宏的死可是她亲眼所见。
“如果是没恢复记忆的我,你可以选择怀疑。”金樽一眼不眨地看着阿篱,希望所有的一切都真的过去,他可以有机会能找回阿篱,填平自己过去给她的那些伤痕。“但是现在你尽可相信,因为我不会再骗你。”
阿篱绑在心上的那块大石头松了些,她可以喘口气了。背负着那样的罪孽,她一度都是在窒息中煎熬。“如果他还活着,你让我离开吧。”
“你同意离开了”金樽心喜。
“我要出宫。”
“出宫?去哪里?”金樽难以接受,他不能接受阿篱的离开,更不能接受这个理由。“你要出宫去找他?”
“是”
“为什么?”
“我欠他的”
“我不答应。”金樽几乎是想都没想,身体里本能的意识拒绝。就算是静下心来之后,他也不能说服自己,让自己放阿篱走。他已经失去过阿篱一次,绝不能·········,绝不能再失去。“哪怕你继续恨我。”
“那你就继续囚着我,我会一直呆在这儿,直到你同意我出宫。”
金樽含着失落和无奈难受的离开,不管怎样他都不会答应阿篱的这个要求。他是绝对不容许阿篱不在他的视线,却要在另外一个男人身边。
他痛苦,他难过,为那些曾经,也为阿篱现在对他的态度,他不知要怎样才能找回属于他的那个阿篱。
金樽走后,呼呼啦啦,关押阿狸的牢房里突然涌进了很多人。有搬桌椅床上用品的,还有打扫卫生擦洗收拾的,有铺地毯拿屏风的,还有拆牢房门上柱子的。一大群人无缘无故的在这里忙活了一通,然后这里就再也不是牢房,像个五脏俱全又别致的小宫殿。
有喝茶的茶具,有解闷的古琴,还有文房四宝和书籍。更夸张的是连铜镜、胭脂水粉,和装衣服的柜子都样样俱全的拥挤出现在这个牢房里。一切该有的有,不该有的也有,而且有的还都是最上等奢华之品。
这布置,这陈列,这物品真是没谁了,连铺在地上的东西都是非一般人所不能及。这种规格装置比起女人的闺房都有过之,和豪华的妃子寝殿比都不逊色。
如此夸张的一顿猛操作,直接看呆了在这看守的侍卫,还真是活久见。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种怪异场景,也算是长见识了,没白活。他们纷纷心里猜测,这里面住着的到底是个什么主?排场也太吓人了吧。
如果这算吓人的话,那后面要发生的简直就是不敢想。牢房四周还挂了珍贵无比的名画真迹当装饰,牢房外面的通道更是被摆满了盆栽和名贵花品。让人看了心里止不住的惊叹,这哪还有一点牢房样啊!不会是哪个贵妃的私殿吧?这阵势都有点不输皇后了。
如果这是关押犯人的地方,那天下估计不会再有一个愿意当好人,都来这儿抢住了。
牢房门口还竟留下了两个侍女在等候入内伺候,最关键的关键是,夜深后,皇上带了一个东西来了。
打开一看,金樽带的东西竟然是一个软垫铺盖。他直接豁出去的向阿篱宣布,他要住在这,直到阿篱肯从这个牢房里出去,完全不看阿篱的反应。
金樽本来最开始打算住在牢里,就在阿篱的一侧铺软垫,与阿篱的目光同在。结果阿篱一瞪眼,他就只能往后移。先是牢房门口,再是能看见阿篱的通道和不能看见阿篱的通道,金樽一退再退,阿篱边瞪他边退。
直到在离阿篱最近却又看不见阿篱的位置,金樽放下垫子准备在此入眠,旁边的侍卫吓的是脸都绿了。金樽把他们都赶到外面,让他们在外守卫,说不允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夜,这么静,这么静,金樽和阿篱在牢房门口的两侧,这么近那么远。一扇没有的门却被心门挡着,深深隔开了两人,明明还相爱却不能爱,因为那些过去。
阿篱不能再对金樽有任何情感,因为是她害南宫宏丢了皇位和一切,所以她和金樽再也回不到从前,她这一生只能还债给南宫宏。何况金樽还曾那样伤过她,一切真的无法再回头。
金樽趁阿篱已熟睡,偷偷将自己的软垫拉到离阿篱最近的位置。他轻手轻脚如贼一样靠近阿篱,看着阿篱的样子他一会儿展眉舒心一会儿又痛苦,自顾自的沉沦。
然后他枕着阿篱的样子入眠,梦中他是甜蜜的笑。猜不透他的梦,但能肯定的是他的梦里一定有阿篱。
在阿篱醒来前,他又偷偷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装睡。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晨起的时候,阿篱问金樽。
金樽让人上了两份一模一样的餐食,一份放在牢房里面是给阿篱的,一份就放在旁边过道里,是金樽自己要吃的。
阿篱不肯用这些食物,金樽就在外面边吃边表演,不停的用夸张的说词和动作来表演这个食物有多美味,以此来引诱阿篱进餐。阿篱实在是不能忍了,因为金樽太吵太浮夸。
“我想要的,你知道。”金樽突然正经起来,“以后每个晚上我都会来,你想在这住就在这住,我等得起你。”
“我和你说过我不想见你”
“你是说过但我耳朵没答应,我只听我自己的。”金樽边说边拿起一个小点心,晃给阿篱看。“这个真不错,尝尝吧!否则我就一直让人送。”
之后的几天,金樽真如他自己所说每天都来,前半夜在御书房用功掩人耳目,后半夜就偷偷跑来烦阿篱。
另外金樽还在私下努力帮阿篱找一个人,最终他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