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默初来乍到,也不清楚泰丰镖局怎么走,他左右望了望,就看到一个老人家站在店铺门前招揽客人。
千默走上前,对着老人家抱拳行礼说:“大爷,请问泰丰镖局怎么走?”
大爷不紧不慢地说:“小兄弟莫急!你看你满头大汗,赶紧坐下喝点东西。”
大爷递上一碗水给千默,千默走了一天,真的想喝一口凉水。
看着热情的大爷,千默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接过大碗仰头灌下去,心了那叫一个舒坦。
喝下去后,千默觉得有股淡淡甜味,让口齿生津,五脏六腑里冰冰凉凉,舒爽无比。
千默忍不住夸赞说:“大爷,您这碗水真好喝!”
大爷眉开眼笑地说:“那是,这叫雪饮梅花露,消暑去火,美容养颜。一大碗只要一百文,很便宜。”
千默的笑容僵在脸上说:“大爷,你说什么?一碗水要一百文钱,你不过加一点点糖和冰。一百文能买一斤上等的好酒了,你怎么不拿刀去抢呢!”
大爷义正言辞地说:“拿刀抢那是要犯法的!年轻人,大爷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市民,怎么能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
千默看着大爷悲愤地说:“大爷,你现在做的不就是一件丧尽天良的事吗?”
大爷摇摇头说:“非也非也,年轻人。大爷我开门做生意,收钱是天经地义。你有没有喝我的雪饮梅花露?”
千默咬着牙说:“喝了!”
“那你有没有付钱呢?”
千默脸上的肉不停地抽搐:“没有付钱!”
大爷说:“你看看,年轻人,现在捋明白了。你喝我的东西就要付钱,这么简单的道理不明白吗?”
“明白得狠!”
大爷伸出手说:“付钱吧,一百文!”
千默说:“付钱之前,我想问问泰丰镖局怎么走?”
大爷不开心地说:“你付了钱,我马上告诉你。”
“不行,现在就要说。”
大爷说:“年轻人,你怎么这么固执!你是不是没钱,你这样子让我很不安啊。大爷小本生意,宰一个……不是,卖一碗茶水不容易啊。你要是不付钱,我就要报官了,不要因为一碗梅花露而失去美好的人生。年轻人,你听我说,你还小,这个世界那么精彩,你都没有见过。
你一定要多出去走走,古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要是被终身监禁,怎么去实现你的人生目标,你的梦想就像风中残烛,轻轻一吹就会熄灭。所以,不要小看这一碗梅花露,它关系到你的自由和梦想。你好好考虑一下。”
千默握着拳头,愤怒地盯大爷,慢慢逼近他。
大爷被千默盯心里发毛,脊背寒气嗖嗖直冒。
大爷倒退两步说:“你想干什么?不要乱来啊。”
千默悲情地说:“付钱可以,不过……你要再送我一碗。”
大爷拍着桌子,恨铁不成钢地说:“就知道你会这样。现在的年轻人,实在是太抠门了。唉!人心不古!”
千默付了钱,喝完买一送一的雪饮梅花露,头也不回地气恼地出了店门,还没有走多远,忽然想起了正事。
千默摊开双手无奈地自语:“我不是来问路的吗?怎么就无缘无故花了一百文钱。泰丰镖局你到底在哪里?”
忽然身后一个好听地女声响起:“我知道泰丰镖局在哪里,我带你去。”
千默回头看去,一个年轻的女子俏立在树下,一身白衣胜雪,打扮朴素大方。女子手提宝剑,螓首蛾眉巧笑嫣然,好像一朵静静绽放的白兰花。
千默抱拳行礼说:“在下千默,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女子说:“小女子穆英慧,都是江湖儿女,不用多礼。”
千默感激地说:”穆姑娘,你只要指个路就行,不用亲自带我去。”
穆英慧说:“没关系,我正好顺路。”
千默高兴地说:“那就麻烦了。”
穆英慧也不多说,带着千默朝泰丰镖局走去。千默在穆英慧背后不紧不慢地跟着,由于刚刚上了大爷的当,他心中始终保持着警惕。
穆英慧步伐轻盈身姿矫健,带着千默走了几条街,最后停在路口处。
穆英慧指着对面不远的大门说:“你看,那就是泰丰镖局。”
千默放眼望去,前方门头有个牌匾,上面果然写着四个大字:泰丰镖局。
千默连忙说:“谢谢穆姑娘,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穆英慧淡淡地说:“小事一桩。”
千默转身朝泰丰镖局门口走去,忽然间感觉脖子一凉,一把锋利的剑正架在他的脖子上。
千默停下脚步,他能感觉到薄薄的剑刃在挤压皮肤,甚至还能嗅到剑刃上冰冷的杀意。只要轻轻一割,他的喉咙就会断开。
而那把剑的女主人,正是刚刚帮忙带路的穆英慧。
千默冷静地说:“穆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穆英慧说:“刚才你在城门口说,你是泰丰镖局的镖师,对不对?”
千默心中有些慌乱,他一言不发。
穆英慧说:“怎么不敢回答了。你到处在问泰丰镖局在哪里,既然你是泰丰镖局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泰丰镖局在哪?还有,我根本没在泰丰镖局见过你,镖局上上下下,没有人我不认识!”
千默笑着说:“穆姑娘不会就是泰丰镖局的人吧?”
穆英慧沉声说:“不错,家父就是泰丰镖局总镖头,穆仁!”
千默说:“我确实不是泰丰镖局的人,不过,马上会成为泰丰镖局的镖师。”
穆英慧说:“哼,你以为我这么好骗吗?想做镖师,你也要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你到底是谁?说!”
千默把手伸进怀里,准备掏出那封信,递给穆英慧。
穆英慧警惕地说:“不要动,你干什么?”
千默说:“我怀里有一封信,你看看就知道了。我的义父叫武岳,他是穆叔叔的义兄。”
穆英慧警告说:“真的吗?你最好老实点。”
千默拿出信递给穆英慧,穆英慧小心翼翼拿过信,看到信封上写着义弟穆仁亲启。
穆英慧将信将疑地撤回宝剑说:“最近,家父遭遇偷袭,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大家都十分紧张。现在你跟我去见爹,如果我真的误会了你,我跟你道歉。”
千默说:“那你肯定要请我喝酒赔罪了。”
穆英慧说:“跟我来,我带你去见我爹。”
穆英慧带着千默来到泰丰镖局的院子里,千默马上被场中一个中年男子吸引,男子手握一杆两米多的穿甲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中年男子皮肤黝黑,一看就知道是常年风吹日晒造成的。
穆英慧轻声说:“那就是我爹。”
千默说:“穆总镖头,他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穆仁暴喝一声,如晴空炸雷。声音钻进千默的耳朵里,嗡嗡作响隐隐有些作痛。
接着,穆仁手中穿甲枪化作一条黑色蛟龙,上下翻飞,呼呼如大风吹动。一枪化作无数道幻影,鲜红的枪缨好似一朵朵梅花,在院子骤然绽开又迅速凋谢。
千默看得两眼放光,心中暗暗叫好。这是上乘的枪法,凌厉霸道如风啸雷鸣,威力极大。
穆仁演练完枪法,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向千默,千默感觉穆仁的目光好像他的穿甲枪,可以轻易穿透身体。
“英慧,这位小哥是谁?”
穆英慧说:“他叫千默,是来找爹你的。”
穆仁奇怪地说:“找我?”
千默抱拳行礼说:“穆总镖头,枪法如神,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穆仁说:“不知道小兄弟找我何事?”
千默双手把信递给穆仁说:“一切都在信中说明了,请穆总镖头过目。”
穆仁一眼看到信封上几个大字:义弟穆仁亲启。
穆仁急忙拿过信迅速拆开,好像拿到过年的红包一样开心。穆仁读着读着,眼神由狂喜变成震惊,再到悲痛。
穆仁小心翼翼地折好信纸,把它塞进信封,深吸了一口气,嗓音沙哑地说:“千默,你就是武大哥的义子。”
千默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他恭敬地说:“见过穆叔叔。”
穆仁说:“好好!到了这里不要客气,有什么需要和英慧说,我想一个人静静。失陪了!”
千默看到穆仁眼中泪光闪烁,他真诚地说:“穆叔叔,节哀。义父他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太过悲伤。”
穆仁拍拍千默的肩膀,一言不发地走进屋子,宽阔的背影看起来有些颤抖。
穆英慧说:“我从没见过爹这个样子。”
千默说:“人之常情,义父是穆叔叔多年的好兄弟,好朋友。人年纪越大,越害怕失去真正的朋友,一个人活着是件孤独的事。”
穆英慧看着老气横秋的千默说:“少年老成,懂得挺多的!”
千默说:“经历多了,自然会有切身体会。”
穆英慧说:“你多大呀?千默。”
千默说:“我今年不满二十。”
穆英慧说:“那你要叫我姐姐了。”
千默说:“英慧姐,穆叔叔的枪法好厉害,不知道我能不能学?”
穆英慧说:“我爹的枪法叫做断魂,那是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杀人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