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天上繁星点点,银月如勾。
何小玉如幽灵般出现,她轻轻在空气里闻了闻,然后朝着一个小小的帐篷慢慢靠近,动作轻柔悄然无息,好似一只的捕猎的灵猫。
何小玉钻进了帐篷,闪到曾老爷身边,曾老爷在地铺上睡得正香。何小玉手中寒光一闪,出现一把匕首,顶在曾老爷的脖子上。
曾老爷感觉脖子冰凉,他打了一个哆嗦,猛然在梦中惊醒。
曾老爷眼神中带着一丝惊恐说:“你是什么人?”
何小玉爽快地说:“何小玉。”
曾老爷强装镇定地说:“何小玉!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小玉说:“放心,我不杀你,只跟你借个东西。”
曾老爷疑惑地说:“我一晚上换了三个帐篷,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何小玉说:“我在金锭子上抹上药粉,有一种很淡很特别的气味,你是闻不出的。你这么贪财的人,肯定把金子带在身边。”
曾老爷懊悔地说:“早知如此,我……唉,你要什么?除了我的命和钱,其他随便你借。”
何小玉冷笑着说:“你还真是要钱不要命,把青龙舍利交出来!”
曾老爷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他镇定地说:“青龙舍利?我怎么会那种东西。”
何小玉显然不满意曾老爷的答案,她把放在曾老爷脖子的匕首,轻轻往下压了压。
何小玉在曾老爷耳边说:“少装蒜!我打听过,是你在黑市里高价买走了青龙舍利。还有,你很少亲自去安阳城,贩卖皮货只是掩护,你真正的目的是在安阳城找一个识货的买家,把龙舍利买出天价。”
曾老爷感觉脖子上冰凉的刀刃,在一点点地割开肌肤的表皮。
疼痛在慢慢加剧,曾老爷沉默一会。
曾老爷嘿嘿笑着说:“何小玉,你到底什么人?居然知道这么多事。”
何小玉不耐烦地说:“少废话,把青龙舍利交出来,我马上离开。”
曾老爷说:“你先把匕首拿开,我不会武功又跑不了。先让我坐起来,这样好拿东西。”
何小玉想到曾老爷不会功夫,她拿开匕首的一瞬间,居然放松了警惕。
曾老爷等得就是这一刻,单掌快速袭来,在黑夜里带着猎猎风声。
何小玉急忙闪避飞身而退,没想到曾老爷只是虚张声势,他也连连后退,脱离何小玉的攻击范围。
何小玉有些猝不及防,她暗暗责怪自己大意。
何小玉有些意外地看着曾老爷,因为据她所知,曾老爷是不会功夫的。
何小玉盯着曾老爷说:“没想到曾老爷深藏不露,竟然会功夫!”
“曾老爷当然不会功夫,可是老夫不能没有功夫!”
曾老爷哈哈一笑,忽然撕下脸上的一层皮,上半身的骨骼一阵噼里啪啦爆响,身体猛然拔高了许多。
转眼之间,身材有些胖的曾老爷就变成了高壮的马汉山。
何小玉饶有趣味地看着马汉山说:“马汉山,你个老东西,就不怕丢了老命吗?”
马汉山拿出大烟枪狠狠地吸了几口,吐出一团烟雾,舒畅无比地说:“小姑娘,老夫既然做这一行的,早有被杀死的觉悟。”
何小玉说:“你想留我过夜?”
马汉山说:“呵呵,何小玉只要发誓不在纠缠我们,我可以放你离开,免得两败俱伤。”
何小玉说:“所谓贼不走空,我既然来了,就要带着东西走。”
马汉山说:“做人不要太坚持原则,不然容易短命。”
何小玉说:“我的命在我手里,谁也拿不去!”
马汉山无奈地说:“真的没商量?”
何小玉说:“少废话,打赢再说!”
何小玉嗖的一下,窜到马汉山面前,手中匕首刺向他的胸口。
马汉山虽然猜测何小玉身手不凡,心里还是吃了一惊,他拿着烟枪挡在胸口。
铛的一声,何小玉的匕首击打在烟杆上,然后又如闪电般分开。
马汉山试出何小玉是个难缠的角色,他虚晃一枪夺门而出。何小玉跟在后面,追到帐篷门口。
马汉山飞身跃出了帐篷,何小玉刚刚好到了门口。就在这时,两把长刀戳破帐篷,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
眼看长刀刺到胸前,何小玉硬生生地刹住身体,原地转了半圈,身体向后一倒,被逼退入帐篷。
何小玉还没有站稳脚跟,帐篷忽然疾速缩小,黑暗从四面八方朝何小玉挤压过来。
马汉山在外面喊到:“今天要捕一条大鱼!”
何小玉听得心头气恼,她从身上又拔出一支匕首。
何小玉双手持刀,准备割破帐篷,强行突破。
刚刚来到帐篷边上,帐篷四周捅进几把寒刀,何小玉只能站在帐篷中间,看着帐篷一点点缩小。
何小玉现在好像一条网中之鱼,等着网口慢慢收紧,无法逃脱。
外面一群护卫拉着帐篷,把它收缩到一起,大家以为何小玉已经被擒,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只听见呲啦一声,何小玉撕开帐篷的顶部,她旋转着身体,双手里的匕首绞碎帐篷,飞上半空。
何小玉如九天仙女下凡尘,她人在空中随手扔下一颗黑色鸡蛋大小的弹丸。
砰!黑色的弹丸炸裂开,顿时黑烟弥漫,遮挡了大家的视线。
马汉山大吼一声:“小心有毒!”
众护卫惊惧万分,赶紧捂住口鼻,逃出黑烟弥漫的范围。
等到黑烟散去,何小玉早已不知去向。
有两个护卫脸色发青,中了黑烟里的毒,倒在地上抽搐。
千默听到响动早就赶了过来,他没有想到何小玉竟然是个身怀绝技的高手。
眼看自己的兄弟中了毒,护卫队的人心中怒气无处发泄,忽然看到人群中的千默,大家义愤填膺地揪住千默,把他推到在地上。
护卫队的人用刀指着千默说:“说,那个贱女人在哪?”
千默有些发懵,这些人为什么针对自己,他急忙解释说:“我和何小玉不认识,怎么会知道她的下落。”
“你不认识?如果你不是她的同伙,为什么执意要收留何小玉。”
“对,你肯定是内鬼。”
“吃里扒外的东西,呸!”
众人情绪失控,一致把矛头指向千默。
千默大喊:“我发誓~我真的不认识何小玉!”
“不认识会好心救她,还每晚和她睡在一起,我看你们早就勾搭在一起了,狼狈为奸!”
千默对曾老爷说:“曾老爷,我不是内鬼,你要相信我。”
曾老爷说:“千默,当初我是怎么和你说的,你收留了何小玉,出了事都是你负责。”
曾老爷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开,千默朝马汉山说:“马爷,你相信我!我如果是内鬼早就逃走了,何必留下呢。”
马汉山蹲下身来,在千默耳边小声说:“小兄弟,我一个人相信你没有用,你多保重。让他们发泄完怒火,就没事了,记着护住要害。”
马汉山吸着一口大烟枪,对着千默吐出一口浓浓的青烟,他轻轻地拍拍千默的肩头,站起身缓缓走开。
护卫队的人怒火无法遏制,一群人对着千默拳打脚踢,千默只好抱着头不敢还手。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还好千默拼命护住了脸,英俊的相貌才保存了下来。
世事无常,千默很快由大厨变成了阶下囚,只用了两天时间,他被绑起来扔在马车上,好像一件待售的皮货。
千默在颠簸的马车上度过了大半天,没有吃任何东西,就连水也没有人给他喝一口,简直就是虐待俘虏。
千默手脚无法动,他对旁边的护卫有气无力地说:“大哥,给我一口水喝吧。”
护卫鄙视地瞟一眼千默说:“叛徒还想喝水,没宰了你,那是东家仁慈。”
千默恼怒地说:“我承认,是我看错人了,可是我没有背叛大家,我也不是那个女人的同伙。你们这样对我,一点都不人道,就算牲口也要喝水,何况我是一个人。我要抗议!抗议!~”
千默为了喝一口水,把老脸都豁出去了,他好像苍蝇一样,围着那个护卫嗡嗡地叫个不停。
护卫把手放在刀把上,脑门上的青筋隐隐在抽动,看样子他好想切了千默的大嘴巴。
护卫实在不耐烦了,又不能宰了千默,他觉得自己的胸腔都要气炸了。
护卫忽然转头看着千默,诡异地笑起来。
千默被他笑得心里发毛,他色厉内荏地说:“你想干什么?不要乱来,不然我……”
护卫默不作声地离开,很快又回来了,他不知从哪里拿来一块破布,把千默的嘴堵了起来。
一股难闻恶心的气味钻进千默的脑袋里,千默有种错觉,好像脑袋被塞进十年没有洗的袜子里。
千默浑身剧烈的抽搐,他呜呜地叫着,嘴里发出不清不楚地声音。
护卫看着千默的样子,装作很认真地回答千默说:“唉,你问我这是什么布啊?告诉你,这块布是兄弟们晚上擦脚用的,跟随大家很多年了,真的很珍贵。最重要的是,你知道吗?这块布从来没有人愿意洗。”
护卫刚刚说完,一脸贱笑地看着千默。千默两眼一翻,很不体面地晕了过去。
到了傍晚,魏麻子实在不忍看到千默这样,他解开千默身上的绳子,把那块十年没有洗的破布,从他嘴里拽了出来。
千默一阵干呕,吐出一点清水,一天没吃饭,他的胃里连水都没有。
魏麻子拿来干粮和水递给千默,千默接过食物,说了声谢谢,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千默越吃越不对味,每一口都隐约有臭袜子的味道,可是不吃又得挨饿,千默只能硬着头皮吃。
千默一顿饭的时间,心里把何小玉和那个护卫祖宗十八代骂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