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行走的路程有那么远,一直走到天黑,还是行驶了一段路程。那个小强盗从开始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到后来的小声抱怨,使我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方面夜路的确比较危险,二来刘孜一个小孩必定是行驶不了多久。
于是我们就找了地,生火稍作休息。黑躅依旧一副冷淡淡的态度,自顾自的找了快地坐下闭目休息。我用火羽扇将火升起,那个小强盗吓得退缩了好几步。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也不能怪他,毕竟我们不是正常的人类。
我拿树枝勾了勾枯枝,想叫他,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于是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呀!”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神有些惊恐,尔后才伸手指了指自己,小声道“问我吗?”那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极了受惊的兔子,让我不由得乐了。“不是你,是你旁边的那个人。”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僵硬的转了一下头,目光触及之处并没见到人,再回头的时候,脸色已经跟白纸差不多了。
他哆嗦着身体,想靠近我,又不敢靠近。再次问“这儿有人么?”
我郑重的点点头,他见我这么凝重的表情,神情开始有些崩溃了。看见他眼里噙出的泪水,我有些歉意了,毕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那么瘦弱,经不起我的吓唬。眼见着他的泪水就要流下来了,我赶忙出声解释“没有,没有,我说笑呢,你可别当真。”
他那副委屈的样子显然还是有些不相信,又问了一次“真的没人?”
我点点头,他又看了一遍,确定没人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来看我的时候,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没想到被我这么一吓就流下泪来。
“我叫沫子。”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刚才的局促不安已经消失了。“沫子?”我重复了一遍。他又点点头,我接着说“有点像女孩子的名字。”
一句话让他的脸红了,他小声说“是有点像。”他这么缅甸的样子让我募得想起了一个人,记忆中的吕翔也是这个样子。看见我总是红着脸,一派书生气。现在想来已经成了王上的一把好手了。
“你怎么成的山贼?”我收回思绪,看着沫子又问了一句。他怯生生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才答“九岁那年,家乡发大洪水,父母亲在那时走散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流浪到了哪儿,后来碰到八爷才得救的。”
是个苦命的孩子,我点点头接着问“八爷就是你们山贼的头子么?”
“恩,八爷为人豪爽,不过也心狠手辣,我要是不帮他们做事的话就会打我。所以我只能随着他们,即使做些违背良心的事也要做下去。”
“你今年多大了?”
他仔细想了想,大概平时鲜少有人为他庆祝生辰,连自己的年龄也不敢确定,想了老半天也没给出个准确的答案。我叹了口气,看他的样子不过才十五六岁,也就是说他跟着那伙强盗已经有六七年了。真是想不出来他是怎么在这群男人堆中渡过童年的。
火堆里正在霹雳巴拉的烧着,突然响起了一阵咕噜响。我回神,看着他有些想笑,在我的注视下他的脸更红了,我强忍住笑意问“肚子饿了?”
映着火光,那张还显稚嫩的脸上有了丝说不清的情绪。我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袱,取出一些干粮,递到他手里。他怔怔的愣了一会儿,我见他不动,才柔声问“沫子,怎么了?不是饿了么,快吃呀!”他抬起头的时候,眼里竟有些湿润。他用脏脏的衣袖擦去眼泪,哽咽道“姐姐,你对我真好,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他的一声姐姐,让我心中一暖,有些情绪戛然而生。我拍了拍他的背,小声道“知道我对你好,就把干粮全吃干,不许剩!”他欣喜的点了点头,一边吃一边哭。
夜越来越深,沫子已经吃饱已经靠着树干睡下来,梦里还蹙着眉头,时不时的梦呓着。我叹了口气,一双手伸了过来,将我环进了怀抱。我抬眼,触及他完美的下弧线,心中有些暖意。"怎么还没睡?”
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脸上,有一丝光亮闪过。过了好一会儿独具清透的声音才响起“我守夜,你睡吧。”我将头深深的埋进他的怀里,吸取他的味道。尔后才抬头笑道“你的身上有骚味!”
他低头,微微蹙眉。看见他的表情,我不由得眉开眼笑,遂将头埋得深了,缓缓道“不过我喜欢。以后我身上也要有这个味道!”
他的眉眼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