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勾唇,依旧笑得灿烂,在我看来却含着一丝苦涩。往事如烟。那些凡尘往事是她命运的转折点,纵使她不想,那也是铁定的事实。
瑰姿有个习惯,总是喜欢静静的站在不远处看着黑躅大人,踮着脚,昂首相望,视线的对面黑躅正拱着脚安静的坐在草地上,有时在小憩,有时在冥想。她与他的距离不算远,但也不会轻易让他注意到她的存在。
有时候她也会悄悄的跑到他身边,找个离他不远的位子坐下。抱着双腿,下巴顶着膝,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那时候她还小,总觉得他在视线里就是最大的安全。那些不愉快的往事才会不会被记起。她忘不了爹娘惨死的情景。每个夜晚她总是一次一次从那个情景里惊醒,很多时候枕头是湿的。那些血腥的印迹仿佛穿越了时空牢牢沾在她身上再也洗不去。
刚开始,她把他当成了爹,即使她知道他是妖怪。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妖怪,却是一只美的如仙人的妖怪。他的眼神哀怨不甘,让人着迷。
直到她渐渐长大,稚嫩的脸也开始变的俏媚娇柔。她开始学着化淡淡的红妆,穿漂亮的衣裳。梦里她总是渴望他的拥抱,向往他不经意的眼神。那年她二十岁,渐渐明白那种感情叫做喜欢。那是爹爹与娘的感情。
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修成正果,在她小小的心里还有个期盼或许她对黑躅大人是特别的。这种期盼悄悄的埋在她心里直到变成奢望。
那天中午,她端着食盒往厢房走,心里正想着见他的时候该不该说些什么。刚到门口,隔着门低低的传出声音。
“黑躅大人,瑰姿已经长大了。”低沉的嗓音她认得出是林管家的声音,突然提到她的名字,致使她正欲敲门的动作也停止了。
“她终究不属于我们的世界,我看,该选个时候把她送回应去的地方了。”
没有听见黑躅说话,她却能想象他那张绝美的脸,表情依旧是平静无波的。她的心绞痛,甚至有一瞬间的念头马上推开门质问他们为什么。但她还是忍住了,她想事情也许是有转机的,黑躅大人就算不喜欢她。养育了十几年的感情还是会有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传来他冷冰冰的声音“是吗?我都不知道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人类真是脆弱的动物呢!”然后沉默了一下他又接着说“这件事你看着办吧!”
啪,她手中的食盒一个不稳掉落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却再也没心情管地上的东西,捂着脸跑开,这时的眼泪却再也止不住了,她恨,这么多年的悉心照料,他无动于衷,如今还要将她送走。去一个没有他的世界,也许在那个世界她能找到一个夫君,生一双儿女,平平安安的过完此生,但那颗心再也不会复苏了。
想到此,心里的怨念便牢牢控制住了她的理智。她转身,去了一个地方,打包了一些东西匆匆离开了这里。
她不停的跑,汗水湿透了她的发,小脚磨出了水泡,但她还是不敢停。牢牢的抓紧了手中的包袱,生怕一回头是看见那个不愿看见的面孔。直到晚上,也许是跑累了,她没跨过坎,一个不小心被绊倒,自己摔得扑在了地上,连手中的包袱也被甩的老远,从包袱里咕噜咕噜的滚出了些珠子,白色的光,发出蛊惑的魅力。她大惊,顾不得身上的脏东西,起身慌乱的将珠子塞回包袱,心里扑通扑通掉的厉害。她不知道这是精元,但她知道黑躅大人就是靠着这些东西变得强大。也许…..也许她也能靠着这些东西摆脱人类的身份,变成一个完全的妖怪。她匆忙起身,小心翼翼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四周静悄悄的,夜风袭来,树林里树叶摩擦发出簌簌的声响,不仔细听倒真像野兽的低吼。
她收心,慢吞吞的开始走。她心里盘算着,虽然不知道这珠子怎么用,但琢磨个些时间总能想到办法的。
此时,巨大的危险正向她悄然靠近,她未察觉,直到她察觉的时候,周边已经聚集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黑漆漆的夜里,在树叶缝隙间,一双双绿色的眼睛正悄然距离过来。树上,树下,到处是,她惊觉,这才发现自己竟被包围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