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他的头，轻轻的滑过他的脸颊，他微笑着，绽开着最美的容笑，我的泪又开始在眼里打转，苍白的手附上我的脸，拭去我眼角的泪水，紧接着捏起我滑落的发丝，轻轻的防到鼻边。
“好香。。。”他微笑着讲。如碧潭般的眼珠子微微流转。即使到最后一刻，他的眼睛依旧是如此的明亮。
“香吗?那就好好活着，我以后天天给你闻。”
闻言,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浅浅的酒窝荡在两颊。看着我的眼也越发深邃。“好的，我会好好活着，等我府里新开了栀子花的时候，就和你坐在园子里一边赏花，一边饮酒，一边闻你的发香。”、
“还有翻花绳。”我憋着嘴嘟囔了一句，他连连附和着“对，还有东京铁塔。”
从他口里听到这四个字我不免觉得好笑，嘴角也不自觉露了笑意。
看着我的脸，他小心的伸出手拂去我额角落下的刘海，露出我的眼睛，他反复的在眼眶边细细临摹着，又是小心翼翼的触碰着。
“细秀，我能这样叫你吗？”他突然冒了一句，听到他熟悉的呼唤，我连连点头。
“你都这么大了，初见你的时候还是个小女孩呢，没想到现在已经那么大了。”他自顾自的说着。我安静的听着，不发一言。
“现在都是东末的巫神了，而且很聪明，恩，这样也好。”他点点头，像是自言自语。
我抓住了他的手，迫使他停止了动作。好不容易哽咽着从喉间吐出了一句“奕生，你不要说了。。”
“好，不说了，免得你不高兴。。我还要好好活下去，跟着你去看栀子花呢。将来。。。。。咱们。。。。还是最好的朋友。”他松开手，无力的下垂。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我拍了拍他的脸，眼泪又肆无忌惮的往下掉，他抓住了我的手，泛凉的手指深深的触到了我的内心最柔软的某处。“让我休息一下，就一下，等下你再叫醒我好吧？”
他抓住我的手又紧了紧，我俯下身，脸颊轻轻的碰到他的脸，很轻很轻的讲了一句“好”。我的眼里开始了一片白茫茫。
然后我又听到他的轻语“你的泪是甜的。。。”很轻很轻。。。
我摸着他的脸，嘴角苦笑着“傻瓜，那不是我的泪，是雪，今年的第一场雪。”
白色的絮状物开始琉璃在整个世界，晶莹的雪花轻轻飘洒，螺旋状的雪片一片一片落在他额髻，落在他衣肩一点点的消失。他嘴角噙着的淡笑还在继续，俊朗的面容在雪中越发的苍白。那是近乎雪的颜色，带着些惨白的潇洒。
淡漠着世界最初颜色，我抱紧了他，温暖的北风吹的雪花一片一片的落在我眼里，冰冷的提醒着我，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太迟了。
“似乎温存的够了呢，接下来你也去那个世界见他吧。”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此刻已响在我身后，我知道最后的祭日已将来临。然后我慢慢的闭上了眼。
真好，至少最后还有青袖，奕生来陪我，或许，再等一会儿，我就能结束在这个世界的恶梦了。
“二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会对这个女人念念不忘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年约十七、八岁，一张并不逊色于冷轩云的脸，白皙的脸上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正好奇的盯着我瞧，一身墨黑的衣袍上绣着精致的花纹。满头青丝被编成辫子束在脑后，两人相比较之下这个人还是多了份女味少了份雍容华贵。
“啧..啧.尤物啊!可惜不是同类。”冷奕生惋惜的长叹。
一声一双温厚的手抓过我的手腕，慌忙之中，我抬起另一只手正欲反击。“细秀，想不到你这么胆小！二哥他叫我在这儿等你，他身边自有人保护，他就怕你莽莽撞撞冲过来打草惊蛇。”黑暗中，冷奕生抓紧了我的手。让我感受到了一丝寄托。
他挣扎着起身拍去锦衣上的灰尘。谦和地对我笑了笑。声音却不似从前轻松“细秀，很久没见了。”“奕生…权位对于你们来说很重要吗？”“至少以前我觉得很重要。”
空气中夹杂着花香的气息萦绕鼻间。盛意恣睢的花朵早已过季。我一路观赏着，脚下的路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上次那个凉亭下。耳畔传来悠扬回转的笛声。萦香缭绕。笛声悠扬。凉亭里站着一个人。长身玉立，丰神朗朗，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身上象牙白的衣袍竟比花色还要亮白。
祈雨那次，我到倒下的时候，最后一点力气，看见奕生朝着我跑过来。一脸的惊慌。白茫茫的一片，一片光晕，我对上奕生憔悴的脸。他的双眼睁着血丝红红的。声音嘶哑的说不出话，他低着头，紧紧握着我的手，此时却多了些冷汗。“细秀，你醒了？”他焦急的脸一下子便浮上欣喜的笑容，一只手颤巍巍的抚上我的脸。
“这些花事我派人为你栽的，你要不喜欢便换掉吧！”
他笑开，声音喃喃的“罗莎，我早知道的，自从那次回来后他就不是二哥了，只是你今天那么直白的一句话总算是让我从幻想中回来了。”没关系，失去了二哥，我还有你嘛，你一定不会抛弃我的对不对？
“算了，只是一张画，并不碍事！”
李宓死的时候，他陪着我站了一天。
一个锦囊，打开拿出一根红绳，那些小孩子有些好奇的站在那儿，看着他。只见他飞快的做了一个形状，那些眼花缭乱的动物在他手上变化着，那些小孩子不自觉的靠近了许多，最后就嚷嚷着要玩。
一根红绳拿在手里，他却默不作声了。只紧紧握着那根绳子。他小心翼翼的将红绳放回锦囊，又拍去锦囊上的灰尘重新收回袖子。眼中是一片满足。
“罗莎。。”他在我耳边叫了声，声音有些沙哑“我以为你已经。。幸好，上天还是有眼的。”
“好的，我会好好活着，等我府里新开了栀子花的时候，就和你坐在园子里一边赏花，一边饮酒，一边闻你的发香。”
将来。。。。。咱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