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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三川

近来,大臣们上朝时,都有些战战兢兢。

一张奏折传到了九皇子手中,九皇子将其呈给皇上,皇帝大发雷霆,奏折里揭露了扬州官商勾结,同流合污,官官相护,沆瀣一气。

最终,皇帝敲定让九皇子全权处理此事。

京城中,风声起。

许多人暗中议论,莫非皇帝有意培养九皇子,那么站队一事就需要就作一番考虑。

上官云朗对此略有耳闻,对某些趋炎附势的人不加理睬,也没把此事放在心上,毕竟圣心不可夺。

眼前的任命让上官云朗倍感无奈,于是捏着拇指与食指交叠,捏着鼻骨,无奈地对一旁的齐川说:“好事轮不到我,一遇到坏事,那些大臣就把我推出去。”

这莫名地让齐川想到偶然间看见的画面,一个小孩冲着他的娘亲撒娇道:“娘亲,读书好累的,我能不能不去了?”然后那娘亲用手指蹭了蹭小孩的鼻头,温柔地说:“那可不成,阿宝不是说要当阿娘的依靠吗?”最后,小孩挺直腰板,拍拍小胸脯,表示自己又可以了。

如果将上官云朗当作那小孩的话,齐川……也不敢冒犯,于是只是看了一眼上官云朗,噤声不语。

作为上官云朗的贴身侍卫,其实他也看清,众皇子中,皇帝最信任最宠爱的是上官云朗。不过,无论是位份,还是背后拥护的势力而言,上官云朗都是明面上最不占优势的人。

可是谁又知道鹿死谁手呢?

此事定于三天后启程,齐川想了想, 自己好像许久没有喝酒了。

于是轻功一跃,落到房檐上,此处是齐二正最爱待的地方。

齐二扭头一看,嗯了一声,表示疑惑。齐川说道:“喝酒吗?”

齐二看了七穿一眼,无奈地拒绝。心里感慨,即便是我想喝,也不愿和你喝,事情追究起来还不是得怪我。

齐川刚编入隐卫中的时候,齐二就知道这肯定是一个不能得罪的主儿,简称小主儿。预计安排挑选十个人,分别编号为齐一齐二……以此类推到齐十。可是啊,这齐川就是一个关系户,得了上官云朗的眼缘,以致于上官云朗帮齐川特意起了一个名字,说“川”其实就是竖起来的“三”,所以他们其实是一个整体。

齐二当时寻思道,貌似还真是,十个数字中,只有三颠倒后可以另行成为一个新的字。上一次齐二喝酒时正巧碰到齐川,出于礼貌以及恭敬,齐二邀请齐川,谁知齐川的酒品一言难尽,以致于齐二为了照顾喝醉的齐川耽误的正事。

其实这倒也不算什么,主要是因为,齐二因此受到上官云朗的严惩,而齐川依旧无辜地向自己讨酒喝时,齐二就会想起上官云朗阴笑的模样,让他梦醒时分依旧难以忘却。

自此之后,齐二对此总是心怀芥蒂,齐川没有理会,自顾自地直接开始喝酒,飞檐翘角,如同展翅欲飞的鸟儿,又如同皎洁单薄的弦月。

齐二放下戒备,不客气地喝起酒。

齐二刚想要对齐川说些什么时,就发现上官云朗不知什么时候悄然来到,上官云朗阴森森地说:“酒好喝吗?”齐二不知所措地回答:“好喝……吧。”上官云朗挤着嘴角,“温柔”地说:“哦,是吗?最近太傅小儿子赌博的山庄里面,可是有很多佳酿,此事就交由你来办理吧,届时山庄里的酒,限你一个月之内喝。”

齐二也不知道这究竟是算赏赐还是算惩罚,只有硬着头皮遵命,然后毫不客气地抛弃了齐川。

齐川喝酒后会格外乖巧,从上官云朗这个角度看,巴掌大的脸蛋甚至比他手中的酒瓶还要小,整个人醉醺醺地几乎要埋在酒瓶里,上官云朗只好无奈地揪住齐川的衣领,齐川宛如一只受惊的猫,一个哆嗦,然后松开了手,酒瓶顺着屋檐的纹路下滑,上官云朗松手及时抓住。若是酒瓶落地破碎发出大的动静,吸引来其他人,可就不好了。

扭头一看趴着的齐川,上官云朗又继续揪着齐川的衣领,将其提高,问:“你还记得你现在是谁吗?”

“我是齐川,三字反过来的,川。”听此,上官云朗无奈失笑。当时想要训练一支服务于自己的隐卫,当时人数已满,偏生看见齐川那执拗不肯放弃的眼光,又见他太过于瘦小,身上满是伤痕,上官云朗动了恻隐之心,便将他编入其中,比起这人间地狱般的地方,自己那尔虞我诈的地方可是好太多了。

上官云朗其实更想把齐川当做一个弟弟来看待,不过在某些方面,倒是奇川更为成熟,自己反倒显得任性、无理取闹。想到这,上官云朗轻轻一笑,宛如山间的清风温和而动人。

齐川撑起摇摇晃晃的身子,迷迷糊糊地对眼前的人伸手说:“酒。”

上官云朗并没有应声,而是自己将酒喝了,齐川睁大眼睛缓缓的指着上官云朗说无耻小贼偷我的酒

连贼都骂上了,果真是酒壮人胆

上官云朗用指腹撑起酒罐,轻轻旋转,然后看了一眼齐川。齐川一看见酒罐,于是狠劲地向酒罐冲去,上官云朗见其,一下子拉住了一不小心将要跌倒的齐川。

由于对齐川不规矩的行为的不满,上官云朗特意想出了一个主意整顿齐川。

出发之日,齐川疑惑地看着包裹里的衣服。这分明是一套女装,该不会是拿错了吧?于是齐川拿着衣服去问管事丫鬟。

只听管事的说:“衣服没错。”

齐川冷漠脸:“错了。“

“没错。”

“错了。”

齐川不想再纠缠下去,于是直接找出自己的旧衣裳,上官云朗见齐川如此不听话,阴阴地笑着说:“我倒不知道,我的话竟如此不管用。”

“衣服错了。”齐川重复地说道。

又回归原来的那一句话,上官云朗瞎扯道:“路途遥远,总归需要什么丫鬟的,以此来掩饰我的身份,你的体格正好合适,所以就挑你来穿女装了。”

齐川内心表示拒绝。

上官云朗身子前倾,靠近齐川说:“这事由不得你,需听我的。”

齐川换上特意准备的衣服,因着头发不知如何处理,只是披散在肩头。见此,上官云朗嘴角露出微笑,齐川穿这身竟意外的合适,同时不禁感慨,如果齐川是个女子,必定也是国色天香,可惜了这花容月貌。

上官云朗让齐川坐下,然后挑起一缕发丝,将其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配上素净的衣着再合适不过。

齐川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上官云朗作为皇子,竟然会挽女子挖的发髻?连他都还没掌握的技能,上官云朗会。

似乎是读懂了齐川的心思,上官云朗无奈一笑,然后说:“我一看就会。”

的确,上官云朗学什么都快。齐川赞同地点点头。

其实,这是昨晚上,上官云朗有了这个主意之后,又顺便问了身旁的丫鬟,如何绾女子的发?自己并没有动手,而是看着丫鬟如何操作。对于齐川的认可,上官云朗非常受用。

随即,上官云朗也换了一身服饰。

两人乘着轿子从皇宫小路离开。

马车里,两人互相瞪着眼不说话。只有风在轻轻地牵引着帘子,外面喧闹的声音传入传入耳中。

有人正在讨论九皇子的婚事,即上官云朗与柳潋黛之间的婚事。

“知道吗?相府的大夫说柳家大小姐貌似是快要不行了。”

“不是吧。”

“这九皇子与柳小姐的婚事都快要到了,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谁知道呢?”

此番对话传入两人听了一个片段,对事情大概也了解得差不多。上官云朗对此并没有露出什么多余的神态,而是气闲神定地端着瓷杯喝茶。作为未婚夫,他自然是了解了一些相关情况,然后又派齐十送了一堆补药,只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齐川不自然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或许是因为,自己可能太不习惯这个发型的缘故。毕竟从前,齐川的头发只是用发簪束起来即可,从未尝试过如此复杂的发型。

听到外面的话语,又觉得心里什么地方好像被触动。

柳潋黛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容乐观,其实早在她出生之时,便有一僧神神颠颠地在门口说,这刚出生的小女娃活不过十六。柳母尚在世时,疼女儿心切,听不得这些胡言乱语。倒是柳甄向其细细询问了一番,带回了一块玉坠,说是保命的东西。

随着柳潋黛身体状况的恶化,出于父女情,或是因为柳潋黛与九皇子的婚约,出于君臣关系,柳甄最近对柳潋黛甚是关爱,谁知这些关爱当中又参加了几分真几分假呢?

柳潋黛倒是想见一番狐仙,可是他再也没有出现过。说好的的约定,他也没有履行。

转念一想,柳潋黛又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病情反反复复,所以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来才算合适,要等到自己的身体完全康复后或许就能见到他了。

喝着苦涩的药,心中的仍怀揣着美好的幻想。如若可以,她很想去阅览一番大好河川,而不是拘束于楼阁之内,也很想去看看云函所在的地方是否如同话本子里所说的那样,狐狸精需要吸人的精气来修炼。她想,事情总归有例外,云函不是,软软不是,他们都是特别好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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