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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晋乱兄战弟 宋患臣弑君

公元前710年,曲沃武公姬称陈兵陉庭城下,与其对阵者,乃是晋侯姬光,此二人互为生死对头,为争晋室君位,数度对阵疆场,以决晋室归属。

前者有文述说,曲庄伯姬鳝趁乱入翼,大战晋侯姬光,旗开得胜驱光入随,得以暂居翼城。

其时,姬光身为公子,还未即位晋君,为其所败逃难至随,后为周室大夫尹腾寻获,得王师相助,复夺翼城。

曲沃庄伯于此战负伤,不久毙命,其子姬称即掌曲沃,是为曲沃武公。

家仇国恨当前,姬称心中无时不思,尽除晋室一族,取晋室君位,替父报仇。

起初,晋穆侯之夫人姜氏,身怀六甲之时,晋穆侯接获周宣王诏令,遂率军随王出征讨伐条戎,因庙算谋划失策,晋军随同王师惨败而归。

晋穆侯深以此战为耻,适逢此时,齐姜为其诞下嫡子,晋穆侯为之名日“仇”,并立其为太子,以示不忘条戎之耻。

其弟于千亩之战时生,晋穆侯率军讨伐北戎,一战将其击溃而获全胜,晋穆侯大悦,命之曰成师。对此,诸众谓之常情,不以为意,唯有大夫师服,以此察知后世之祸,谓之众卿言日:“异哉,君之名子也!夫名以制义,义以出礼,礼以体政,政以正民。是以政成而民听,易则生乱。嘉耦曰妃。怨耦曰仇,古之命也。今君命大子曰仇,弟曰成师,始兆乱矣,兄其替乎?”

后至晋遇殇叔之乱,封成师于曲沃,人皆敬称之桓叔,夫师服又以此上谏晋穆侯,以本末论之,谓之言日:“吾闻国家之立也,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故天子建国,诸侯立家,卿置侧室,大夫有贰宗,士有隶子弟,庶人、工、商,各有分亲,皆有等衰。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无觊觎。今晋,甸侯也,而建国。本既弱矣,其能久乎?”

闻其所言,晋穆侯不为所动,终成今日之祸。

去岁秋末,中原洪灾泛滥,晋侯姬光趁乱侵袭陉庭。

晋军势大,陉庭守令不可挡,遂向南鄙曲沃求助。

曲沃武公姬称当即应允,随即领兵出关,迎战姬光晋军。

疆场对垒,二人已非首次交阵,见面亦不打话,只见晋侯姬光提抢前指,三军得令冲出阵外,身影晃过姬光战骑,奔杀向前扑向敌阵,霎时间战鼓声起撼天动地,号角唳鸣振聋发聩,人马嘶吼淹没疆场。

再观之曲沃武公,其久经沙场,此等场景已是司空见惯,唯见其肃颜缓抬手中雀画弓,张弓搭箭瞄向敌军,但闻箭弦响处,飞鹤唳箭划破长空,敌军为首骑甲应声落马,紧随之万箭由其身后飞出,压向敌军头顶。

三阵箭雨飞出过后,敌军攻势为其压制,曲沃武公姬称弃公取抢,旋抢提缰一马当先跃出阵外,身后从骑随之奔出,余皆三军将士回应稍缓而次之。

回观晋军主将晋侯姬光,立马阵前不动如山,峻颜以对异常冷静,瞰见敌军全线反击,由是横枪高举过顶,回头谓对三军言之一声“杀“”,随即收枪拍马奔出阵外,身后扬起一道烟尘,数万晋军将士随后跟进。

顷刻间,两军短兵相接,霎时刀影翻滚血光漫天,哀嚎声不绝于耳。随之两军战鼓鸣之更响,百里开外亦能闻之,两军士气受之鼓舞而大幅提升,与敌相搏更为顽强勇猛。

如此鏖战半个时辰,两军愈战愈勇难窥胜负。正当两军杀得难解难分之际,斜地里杀出一支军马。

观其战甲旗号,乃是陉庭守军二千余众,为曲沃武公姬称预先设于晋军右侧之伏兵,令其于战况胶着之时杀出。

此奇兵一出,晋军阵脚大乱,疑敌大军来援,顿时军心涣散斗志全无;曲沃大军稍有迟疑,见援兵赶至,则是争先恐后奋勇杀敌。

不到一盏茶功夫,晋军全线溃退,晋侯姬光只得下令鸣金撤军。

如若错过撤军时机,便有被曲沃大军围困全歼之险,晋侯姬光下令三军不得与敌纠缠,迅速脱离战斗,引得所剩残军一路望北逃遁。

曲沃与晋争战数十载,从未取得长足进展,如可歼灭晋军,足可削弱晋室过半实力,曲沃武公姬称岂肯错失如此良机,遂引军于后一路追击,直至翼城城下而止。

陉庭大败,晋室元气大伤,晋军将士亦如惊弓之鸟,难以再战曲沃强军,遂据城而守。

晋军新败,兵马仅剩四万余,出虽不能战,守城则是绰绰有余。

曲沃武公姬称亦知穷寇莫追,围城强攻或将迫敌死战,于己军大为不利,遂令三军分为四部,封堵翼城四门占据要道,意图将敌困死城中。

如此两军再度陷入僵持,晋室出而不得,曲沃进而难下。

适逢此时,宋使子均持节叩城,曲沃士甲疑其为晋军细作,将其捆缚押解至曲沃武公姬称跟前。

宋使子均突遇此变,茫然不知所措,抬头望去只见满账披剑甲士,惊魂未定之际更添十分惧色。

曲沃武公姬称怒拍军案,肃颜朝其吼道:“汝为何人,可是晋军细作?”

宋使子均闻喝,身躯为之一震,转过神来,颤声回道:“吾乃宋使,只为入晋皆粮食耳,不知所犯何事,将军使人将吾捆缚至此?”

闻其所言,曲沃武公姬称又再厉声责问道:“借粮做甚?莫不是与姬光串通,里应外合谋我大军!”

宋使子均惧而恐其杀己,接其话语如实回道:“非敢有此想,将军明查,去岁洪灾,宋室良田尽数被淹,吾君使臣入晋借粮度灾而以!”

闻其所言,曲沃武公姬称语气稍缓,对其言道:“晋室无粮予尔,速速退出吾境,此次饶汝一命,再入翼城定斩不赦!”说罢,下令去其缚,着人领出大营。

宋使子均鬼门关前走一遭,为其所释得以逃出生天,连夜携领一众随从往南逃奔而去。

宋使子均还都商丘,面君备说晋地所遇之事,宋公与夷一声叹息,问日粮簿:“府库存粮几何耶?可否度过灾年?”

粮簿出而回道:“受令开仓赈灾,府库存粮已用去十之八九,现亦仅可维持庙堂生计,实无余粮救济百姓也!”

闻之,宋公与夷又是一阵叹息,俯首连连摇头。见之,大夫华父督出而献策日:“民为社稷之根,不可置其生死不顾也!臣意,府库既然无粮可调,当拨军粮用以治灾,救万民于水火,君上必获万民称颂,功德无量也!”

宋公与夷稍展愁眉,问日:“诸卿以为可否?”

其音未待落地,司马孔父嘉出而奏日:“臣意此举甚是不妥,有如大夫所言,民为社稷之根,军亦为社稷之本,动则邦国不稳,加之大灾之年,多事之秋,无军何以存宗庙?”

待其言罢,大夫华父督出而驳道:“中原尽为洪水所淹,诸侯各自治灾不及,无瑕及心再生战端;调拨部分军粮用以赈灾,万民归心必无内乱!如此大利之事,司马横加阻挠,置万民生死不顾,于心何忍耶?”

司马孔父嘉辩其不过,转而谓对宋公与夷言道:“老夫绝无罔顾万民之心,赈灾粮可于他邦借买,亦或责令乡绅大户资粮飨民,而调拨军粮,则必动军心,君上若是执意如此,请除老夫司马之职,准臣告老还乡!”

闻其所言,亦非无理,加之军旅之事,还需仰仗司马,孔父去之,三军必乱。

宋公与夷只得按下此话题,增派数路使者,前往邻邦借买粮草,另颁诏令,举国增收余粮。

文武受令而退,早朝不欢而散,可谓旧疾未解又添新患!

大夫华父都回至府中,展简快笔书就秘函一封,着夜行者宋至孔府洛姬手中。

洛姬阅卷会意,当即书就回信,交予夜行者带回。

大夫华父督得信如获至宝,大喜而自顾言道:“大事可成也!”

至次日鸡鸣时分,大夫华父督架车携信,径入宋公与夷府邸,面君禀奏道:“事非紧急,不敢扰君上清梦,晚则恐大祸临头也!”说罢,呈上洛姬信简。

宋公与夷接过信简,轻揉惺忪睡眼,继而展卷阅之,信中言日:“公子亲启,见信如唔,至妾入宋之初,公子嘱妾以重托,时至今日已过半载,未尝一刻敢。幸得司马乃有识之士,妾尝得以所愿,终不负公子所忘,说得司马弃与夷而助公子,日前司马谓妾言之,宋室为灾所困,与夷为君而未尽君之责,治灾无方,救灾无法,以致百姓怨声载道,后又因谗臣挑拨,欲调军粮以做赈灾之用,殊不知固邦之本在于军,三军之本在于粮,无粮之军定将哗变以成内乱,望公子请郑相助,速速发兵向宋,老臣领兵侧应,里应外合翦除庸君与夷,事成之后,老臣愿领百官拥立公子为君!妾以为此乃天赐良机,望公子善加利用,跻身为君成就不世功业!”

宋公与夷阅毕洛姬书简,额头已冒出涔涔细汗,怒掷书简于地,大骂道:“匹夫怎敢如此欺我耶!”

见状,大夫华父督出言抚慰道:“”气急伤身于事无补,君上当遏制之法方为上策!”

闻其所言,宋公与夷立时醒悟,宣道:“左右何在?传孤诏命,着司马孔父嘉速至侯府面君,另遣五百军士包围司马府,任何人不得进出,违令者立斩!”

近侍得言,将要下堂传令,大夫华父督上前拦住,谓对宋公与夷言道:“此乃欺君叛逆大罪,何人敢当君面直言己罪?其时,司马若在君前矢口否认,君上该当如何处置耶?”

闻言,宋公与夷亦觉在里,抚面思忖一阵,谓对大夫华父督续言道:“如此便交司寇府彻查,证实其罪即行斩首!”

闻之,大夫华父督叹息一声,回道:“证实其罪如何,不能证实其罪又如何?孔父手握兵权,三军尽听其号令,君上想将其斩首恐非易事!”

待其说罢,宋公与夷急言道:“左右皆不得法,莫非放诸不管,任其妄为耶?”

见其所言似有责备之意,大夫华父督紧接其话语回道:“非也,非也!此事当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臣意谨请君上慎言慎行而已,涉事之人乃是司马,如若处置不当,将会适得其反为其所制!”

闻其所言,宋公与夷知其已有对策,随问道:“大夫高学,可有将策助孤耶?”

见问,大夫华父督弯腰施礼致谢,随之回道:“忠君谋事,臣之职责所在,吾之幸事也!”

说罢,起身做思考之状,继而续言道:“司马战功显赫,朝野拜服,加之三军为其统率,君上若控其罪明令斩之,其时朝野震动,三军哗然,君上君位难保矣!”

言之停顿思索一阵,续言道:“臣意密行处置最善,现时节青黄不接,各处顽民闹事,山野盗贼蜂起,君上可使司马前往,而后暗使刺客扮作劫匪于路杀之,朝野不以君为恨,三军亦不以君为仇,可保君上君位无虞也!”

闻言,宋公与夷沉思一阵,继而回道:“卿献之策,虽失君子之风,然属于万全之谋,即照卿言所行!”说罢,即着近侍传命,令司马孔父嘉出城平叛肃清宋境。

时至晌午,司马孔父嘉于府邸接获君命,得知是让其领军出城肃清乱民,于厅大骂道:“愚知,庸君!灾慌之年,百姓食不果腹,岂能不乱?上不思治灾长策,竟兴刀兵施恶于民,是要至百姓于死地,致宋室于危境耶?”

闻其所言,近侍上前劝其慎言当心隔墙有耳,司马孔父嘉行至门前,望天唏嘘叹息,虚扶厅柱自顾言道:“老臣受先君穆公托孤之重,奉其遗诏摄军辅政,确保宋室宗庙无虞,不期而成今日危局,尽皆老臣之罪也,他日魂归泉下,自向先君请罪!”

言讫,拱手朝天一拜,双目泛红,流落一行老泪。

君命不可违,司马孔父嘉于午后起行,心思百姓已陷水火,吾辈不可再往其伤口撒盐,欲以一己之力,言传身教,劝服作乱百姓归心降顺,遂奉命平叛却未至军营点兵,只引得十骑护卫驰出城去。出得城来,抬首望去,满目苍凉,荒野寸草不存,尽为灾民取而食之,官道之上流民成行,路侧饿殍枕藉。司马孔父嘉引领十骑慢行于路上,见之濒死之民予粮存息,见之披伤之民赐药医伤。

行不过五里,众人所携粮药全数予民告罄。

继续前行时,路遇一众饥民围殴一老者,司马孔父嘉令护卫上前驱散饥民,并于外侧驻立成圈,将老者围在在中间护其周全。

徇问饥民得知,原是老者将其族人最后一袋救命之粮抢走,族人怒而群起殴之,则见方才一幕。

得知其因,司马孔父嘉走近老者,欲劝其还人所夺之粮。

老者于地蜷缩至一团,司马孔父嘉半跪于前,对其言道:“灾慌之年,众皆不意,尔夺人之粮,其族人或将饿毙,尔若肯还人之粮,吾可不问其责,并弑马取肉予尔!”

闻其所言,老者缓缓爬起坐定,于胸前取出所抢之粮递上交还。

司马孔父嘉于其手中接过,斜眼憋见一道白芒,一把匕首插进胸膛。

原是老者与司马孔父嘉接粮之时,出其不意于腰间抽出匕首,刺向司马孔父嘉胸膛。

司马孔父嘉受其重创,体虚乏力跌落手中粮袋,缓缓低头望向胸前,见其握刃之手长满老茧,且无颤抖之像,方知老者是为刺客,遂抬头谓其言日:“将死之人,可否告知指使之人?”

闻言,老者仰面回道:“受人之托不可言也!世人皆言司马不解民生疾苦,今日一路所见,亦知司马实非奸吝之人,黄泉路上必不使司马独行!”

待其说罢,司马孔父嘉冲其莞尔一笑,随即倒地不起。

见其倒地,随行护卫方知司马遇害,纷纷抢将上前。

见之此状,老者面显从容,顺势调转刀锋,刺入己身胸膛,亦倒于血迫之中。

随行护卫见救驾已迟,原凶业已毙命,遂拢至司马身前,齐跪于地为之悔恨默哀。

随后众人抬起司马遗体,伏于马背之上,另将老者双手捆缚拖于马后,一行十骑缓缓驶回商丘。

回至商丘,护卫长面君备说司马孔父嘉遇刺经过。闻得奏报,宋公与夷顿感后背发凉,命其退下。

心想以司马孔父嘉之功勋才智,若想刺之犹比登天,不想却为华父督使计刺之,轻易取其性命,宋公与夷万思不得其解。

且过半盏茶功夫,宋公与夷方才静下心神来,遂令侍从前往华府,诏请大夫华父督急入后宫议事。

侍从去后,宋公与夷独坐案前,手心冷汗直冒。

孔父遇刺身死,除却心头之锥,从此可高枕无忧也,宋室社稷亦由与夷一人说了算,宋公与夷摩拳擦掌,始终难已相信,美梦竟已成真。

兴奋之余,却另棘手之事摆于面前,论领军作战,宋室上下无人可与孔父嘉比肩,如今孔父身死,司马一职空缺,何人堪当大任,宋公与夷思前想后仍无定论。

恰在此时,大夫华父督受命而止,入得厅堂,行过君臣之礼,宋公与夷谓其言道:“日前,卿言使计刺孔,孤当戏言耳,不期今日成真,但请告知,刺客是否由卿使之耶?”

见问,大夫华父督双手抱拳回道:“是与不是,皆无关系,要紧处乃是孔父已死,君上再无掣肘之痛,军治政论尽由君上掌握!”

闻其所言,宋公与夷心中欣喜万分,忽然想起司马任职一事,遂再问道华父,言日:“孔父毙命,然三军不可一日无帅,卿且试言谁人堪当司马一职耶?”

见问,大夫华父督拱手回道:“恕臣眼拙,不知谁能任职司马,但臣深知君上取回军权之不易,君上不若自行任之,莫教他人再以兵权胁迫君权!”

闻之所言,宋公与夷频点其头以示认可,回言道:“卿言醒孤之志,司马便由孤领职,孔父已去,卿当尽心辅佐孤耳!”

闻言,大夫华父督拱手领命,拜谢而退,及出得宫门窃笑不止。

自此,宋公与夷一手掌握军政大权,由是更加肆意妄为,群臣但有谏言者,轻者直面斥回,重者下狱处斩。

如此有近一月光景,朝政日趋混乱,百姓更是困苦不堪。

大灾之年,与夷为君不思治灾长策,致使饥民流离失所,竞相奔走于他邦,民声日渐凋零。

君主专权,朝中大臣敢怒不敢言,只得私相抱怨,不堪屈忍者纷纷辞官下野。

一段时日过后,宋公与夷亦觉得苗头不对,遂召大夫华父督商议,诉诸苦楚谓其其言道:“满堂文武,未有一人与孤同心,尽皆无为之辈,见天只会于孤面前述说仁心大义,稍加驳斥竟以辞官相迫,华卿可有良谋助孤耶?”

见问,大夫华父督拱手回道:“将走之人,留之无用,君上不必为此烦恼!依臣之见,为免他人把持朝政,君上可趁此良机,扶持亲信入朝任职,朝政尽由握于手,从此再不必忧心百官逼宫而行僭越之事!”

闻其所言,宋公与夷顿时愁容尽展,对其大加赞赏,言日:“百官之才不及华卿一腹之墨!”

遂纳其言,转而言及饥民一事,问道:“孤已征集乡绅大户之粮救济灾民,仍有大部灾民外流至他邦,聚集作乱者比比皆是,春耕时节不见粒种下种,为此孤甚是忧心,劳卿为孤再谋一策,以解当下之急!”

闻其所言,大夫华父督拱手正色回道:“纠其症结,无外乎一粮字耳!君上虽已征集大户之粮赈灾,然灾民众多,投之大户之粮,犹如杯水车薪,灾民无可充饥,便会流亡外邦寻获生机,乡绅之粮被征,心下不解聚众作乱,亦属意料之中!”

闻之,宋公与夷微点其头,言道:“卿之所言甚是透彻,然宋境府衙粮库十仓九空,入他邦借粮亦寻获无果,孤实是无粮可调也,如之奈何耶?”

待其言罢,大夫华父督抚袖献策,言道:“为此臣亦别无良策,唯请君上依臣前昔所言,调集军粮飨之万民,受之以种劝众顺时春耕,以期秋粮入库解今岁之危!”

闻其所言,宋公与夷默然,沉思片刻之后,叹言道:“擅动军粮,孤之心绪不宁,总觉不妥,然卿之所言,似是唯一之法!”

待其说罢,大夫华父督拱手拜道:“若有他法,臣亦决计不会出此下策,请君自酌!”

闻之,宋公与夷叹息续言道:“罢了,罢了!便依卿言,行此下策,天佑宋室度过此劫!”

言罢,遂令近侍传命军粮主薄宋谨,命其调集军粮三千石,用以赈灾。

诏令下达,宋公与夷满面忧心,拂袖转入后堂,大夫华父督则抿唇一笑,亦负双手离去。

诏令颁行之初,军粮主薄宋谨慎依令分拨军粮,运至各地接济灾民,一时间民心振奋,宋室乱像有所收敛。

然军粮亦非用之不竭,各州府衙请粮信简,仍旧源源不断送至军营,堆满军粮主薄宋谨案头。

宋谨思之再三,只得按下书简,随即上表庙堂请命,表中言日:“微臣秉持君命,调拨军粮治灾救民,时长已有月余,数之七成皆已运至各地救民,所剩三成余粮,亦仅可供军中三月之用,然各州府衙请粮信简,仍旧络绎不绝传至臣之案头,非臣不体恤民情,实是军中存粮所剩无几,如若强行征调,不待新粮入仓便将粮绝,三军为此哗变,后果不堪设想,祈请君上三思而行,愿君降令着各州府衙实行自救,恕臣无能为力耳!”

宋公与夷接阅宋谨上表,茫然间无从定夺,遂诏请大夫华父督书房相商,欲向其询策。

侍从领命去而复返,告之日:“大夫华父督卧床称疾,不便入朝面君议事,祈请君上恕罪!”

宋公与夷闻之一阵叹息,对其多有怨言,无人佐政之下,当前亦无他法可解眼下之难,遂传新诏与民,言日:“念及军中存粮无多,加之灾情亦得缓解,暂停军粮救济,着民自救渡灾,且需不误时节实行春耕!”

近侍闻之获令而退,时过一日,宋公与夷新诏布告,贴满宋室全境,百姓见之皆言:“无粮无种,如何渡灾春播!”

只因下拨军粮大多落入大户之手,大众百姓受此恩惠者少之又少,由是一朝得知救命之粮断供,无不满怀怨言,尽对庙宇百官失望死心。

新诏颁行不到七日,百姓对之怨声载道,无家无室者大多集聚一起,堕入绿林占山为匪,宋室乱像更甚以前。

宋公与夷亦渐渐意识到事态之严重,急令撤回前诏,思之再三仍是左右皆不得法。

无奈之下,宋公与夷摆起车架亲往大夫华父督府邸行去,意为以探病为由向其询策。

然天不遂人愿,及至府中被其总管告之,大夫华父督不幸染得恶疾,病情日趋加重,其速之快超乎众人之想,染疾至今不过十日,如今仅存一缕残息,竞日卧病在踏,别说与其议政,即是发声言语,亦为不可。

宋公与夷闻之大失所望,前愿落空只得打道回府。

回至宫中,宋公与夷苦思整夜,仍未思得可解宋室乱像之良策。

及至次日,侍从手捧百官奏表前来请命,宋公与夷无奈一声长叹,敕令近侍传诏军粮主薄宋谨,言日:“卿之前法不可行,着汝行回前策,再拨一部军粮赈灾,其数多寡由卿自断!”

诏令宣罢,宋公与夷随即又令道,无得诏命众卿百官不得觐见,遂躲入后宫以避乱事。

及至入夜,华府上下夜不明灯,话说华父督如何此时病重耶?

有心之人定当明了,大夫华父督不过装病而以。

直至深夜三更,华父督后院书房燃起一盏残灯,灯火跳动之下,书房内人影晃动。

待人聚齐,大夫华父督于暗处显出身来。

烛火映照之下,大夫华父督身形异常伟岸,双目如炬颜如寒霜,谓之众人启唇言道:“老夫谋划半载,眼见时机成熟,举事之期将至,成败与否,但看诸君之行!”

闻言,堂中六人拱手拜道:“得报再生之恩,为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此六人之中,四人行武二人从文,武者官拜校尉,文者在朝大夫。

六人此前均为大夫华父督所救,或于屠刀之下救之,或于绿林手中赎之,亦或在其失意之时,为其解惑令其重或新生。

六人感念华父之恩拜入门下,后经大夫华父督安排,尽入庙堂经职。

大夫华父督谋划换君至今,已至最后一举,遂召六人前来共商大计。

谓之诸君忠心依旧,大夫华父督依言坦诚相告,言日:“老夫事职质郑公子子冯,誓迎公子返宋为君,为此,老夫先诛孔父,后乱宋庭,手段虽黑,难以见光,然只为宋室宗庙从此焕发新生,老夫若此即遭天谴虽死无憾!”

闻其所言,六人同声回道:“谨请吩咐,吾等誓死从事!”

得言,大夫华父督抬手抚掌,伴随点头称赞,继而言道:“老夫幸得诸君,事可成矣!其实托付诸君所行之事亦非难事,祈请武职四人于军中散播流言,宣说孔父无才、宋公无道,十年十一战尽负于人,劳命伤财不思悔改,以至今日军困民乏,祀天另立新君,勿必引导三军怒而哗变,进而剪除昏君与夷!”

待其言罢,武职四人齐声应道:“臣等奉命,定当不负所托!”

闻言,大夫华父督谓之四人拱手一礼,见之,文臣二人问日:“臣等当行何事耶?”

见问,大夫华父督起身回道:“托汝二人之事,则更为简单明了,汝等二只需于君前报喜不报忧即可,令其无法得知宋乱实情,如此可使其麻痹大意放松警惕,以致军民以其为君不务为君之责,加深军民对其愤恨,我等大事可成矣!”

闻言,文臣二人应诺领命,言道:“自当全力而为!”

闻之,大夫华父督面朝六人再施一礼,六人回礼而退。

人去室空,大夫孔父嘉吹灭残烛,华府再夫沉寂于黑暗之中。

不出三日,军中流言四起,大灾之年,军粮无法补充,且军中存粮不断运出军营,尽皆忧心军中断粮之时,该当何去何从,更有甚者领军封堵营门,阻止粮车行出营寨。

时至今日军中存粮剩至不到一成,军粮主薄宋谨慎多次上表奏陈,尽如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因其奏表为孔父嘉使人扣下,未得上呈宋公与夷,宋君无从知晓,自然便无下文。

可调之粮愈日渐少,百姓渡日愈坚,由是怨愤陡增,咒骂宋公无为,尽起另立新君之念。

此时,宋公与夷身处后宫,不知实情以为天下太平,遂竞日休朝乐享安宁。

如此又过得七日,朝阳如旧,宋公与夷起塌行至窗前,身着白麻睡服,披头散发手抚窗台,昂首闭目屏气凝神。

正值得出神之际,一侍从跌撞闯入,大呼:“火起!”

宋公与夷为其扰乱心神,怒而斥道:“不知孤之诏命乎?无令擅入者斩!”

闻言,侍从满面惊恐之状,跪行于地,爬至宋公身前,手指前殿言道:“军营做乱,势如火急!”

待其说罢,宋公与夷为之一惊,拂袖急问道:“怎会如此?且将详情一一道来!”

见问,侍从身躯颤抖,伏地回道:“晨起,小人依例出宫采办,开得宫门,但见一彪军士朝向大殿杀来,观其着装乃是我军军服,护门军士上前相拦,欲待喊话,不及开口,便被为首骑将,手起刀落斩于门前,进得宫门,贼军卒逢人便杀,四处纵火,劫掠财货,此时已至前殿矣!”

闻其所言,宋公与夷心头怒火骤起,怒言喝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于青天白日之下聚众谋反,孤当前往一会!”

说罢,转身回至寝宫,不及更衣,抓取配剑便往外走。

侍从见状,上前拉扯其衣襟,泣声言道:“贼众势大,君上孤身前去,定然凶多吉少,祈请君上随吾先行逃离,留得有用之躯,来日兴师问罪不迟!”

闻言,宋公与夷仰天大笑,对其言道:“敌将若是存心谋反,定已团团包围宫殿,岂容你我逃出此地?如若不然,孤为三军统帅,问清缘由秉公处置,令其满意而返,我等或可有一线生机!”

说罢,欲待转身前行,不料侍从更上前一步,抱住其双腿,言道:“君上所言不无道理,然君上孤身前往,应对千余穷凶极恶之徒,仍旧凶险万分,君上身躯尊贵,背负万民之望,万不可因涉此险着,而有任何闪失!”

待其一习劝言说罢,宋公与夷心系前殿乱臣贼子,小民之念不想与之争辩,遂转身抽出长剑,谓其言道:“汝之忠心,孤心甚慰,然天意亡我,躲往何处亦无用,汝若再不松手,孤当先斩之!”

言及此处,侍从只得松手,任其离去。

宋公与夷得释所缚,负手提剑径直前往前殿,行至大殿门前,得遇做乱叛军,遂大声喝道:“尔等欲做何为?”

闻其喝声,一众士卒迅速围将过来,聚集于大殿阶下,为首四将并马驻立,此四人正是大夫华父督暗中嘱事之武职。

见宋君漏面,其中一人翻身下马,并于怀中取出一道书简,随行上前言道:“此乃万言书,吾等奉万民之意诛杀庸君!”

继而展卷念之,细数其五大罪状:“其一,穷兵黩武,在位十年而历十一战,尽负于人空耗府库粮饷;其二,残害忠良,暗中指使行刺司马孔父嘉,损我宋室栋梁,寒透三军之心;其三,罔顾百姓,时遇天降大灾,而自顾享乐无为,以致饿殍漫野,百姓易子而食;其四,任人无贤,忠言逆耳勿闻,肆意圈禁斩杀贤良,朝中尽皆奸邪谗魅之辈;其五,专权擅势,擅动军粮乱我军心,众卿上表规劝无果,乱宋自毁基石。”

待其款款道毕,宋公与夷谓闻之一阵大笑,随即挥舞手中长剑,谓对众人言道:“孤之为君,忠宋职事呕心沥血,天地可鉴,汝等若要弑君,何需诸多借口,有胆便来取孤性命!”说罢,厉目望之诸人。

见之此状,为首骑将一声令,众士卒围将上前,然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弑君乃是大罪过,非同儿戏。

正值众士卒迟疑不前之际,但闻风啸之声,一支黑羽飞箭刺入宋公与夷胸膛,穿透后背而出,钉于大殿前厅门柱之上。

宋公与夷吃痛受之推力,后退一步险些栽倒,随即低头查看前胸,只见献血汨汨外流,瞬时染红衣衫。

受之重创命悬弥留之际,宋公与夷长剑拄地,环顾四周想知暗箭行刺者何人也。

但见四遭军士,个个面色凄厉,未见持弓行刺者。

因之失血过多,宋公与夷顿感心神恍惚,身躯支撑不住,自知命数将近,遂缓缓闭目,垂首待戮。

众士卒见之勇起,围将上前斩之,可怜春秋又一君主为臣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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