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经过了一年,何晓起一直都在这燕山后山跟着剑圣专心修炼,除了偶尔有燕山弟子过来打扫、添置生活用品外,就没有再见过别的人了。经过了一年的淬炼,何晓起长高了一点,身体也更为结实了,五官分明的脸虽然说不上英俊,但是也神采奕奕、充满朝气。
一天早上,剑圣把何晓起召唤过来说道:“晓起,这一年来你一直苦练不缀,各项基本功都比较扎实了,太乙混天功达到了第二重,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了。是时候让你下山去历练一下了,实战经验和江湖阅历都不是在山上能够学得到的。”
在这个小小的半山腰呆了一年多,何晓起早就想出去走走了,只是不敢和剑圣说,此时闻言心中大喜,但是他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口中说道:“师父,这么快就要下山了吗?弟子好舍不得离开您啊。”
剑圣没好气地说道:“少装蒜了,我还不知道你?在山上这一年把你闷坏了吧,你早就想下山了吧?”
何晓起尴尬地说道:“师父果然目光如炬、明察秋毫、料事如神,弟子的一点小心思当然瞒不过英明神武的师父。”紧接着问道:“师父,我这次下山,准备要去哪里?”
剑圣显然早就考虑好了,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由后山下去,沿着山路直走五里路后可上官道。在官道上一直往南走三百里,那里有一座大城,叫冀州,你可以先去冀州锻炼一下。里面有不少武林门派,还有猎妖协会。你可以先去猎妖协会注册登记,以后杀死妖怪可以在协会换取对应的奖励。妖怪的等级越高,奖励越丰厚。不过你现在修为还不够,不要尝试去挑战高级的妖怪。”
何晓起心道:去猎妖协会杀怪练级,也算是这个游戏的主线了,只是不知道怎么个去法?于是他问道:“去冀州路途这么遥远,是不是要骑马去呀?我还没骑过马呢,有点小紧张,听说从马上摔下来可是危险得很。”
剑圣道:“哪有马给你骑?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走路也是一种修炼的方式,而修为高一点的人就可以御空飞行了,所以武林人士都极少骑马。”
何晓起看了一眼手中的木剑,对剑圣说道:“师父,我之前一直都是用木剑来练习,连一把像样点的剑都没有。现在我准备要下山了,您老人家有什么神兵利器,随便给我一把用用吧。”
剑圣瞪了他一眼说道:“凡铁劣剑在我剑圣手上即是神兵利器,又何须神兵利器?我现在只有断剑一把,你要就拿走。”
何晓起一愣,说道:“弟子的修为哪能跟师父比。如果师父没有神兵利器,那就随便给我几百两银子,下山后我去买一把好了。”
剑圣又瞪了他一眼说道:“老夫一向两袖清风,一文钱都没有,何来几百两银子给你?”
何晓起又一愣,问道:“这么说我也不会有盘缠带下山了?”
剑圣答道:“你已经学有小成,当然要靠自己的双手来谋生了。”
何晓起嘴角抽动了一下,无奈地说道:“师父您在燕山派的地位这么高,让他们送一把剑过来总可以吧?”
剑圣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是不愿意跟燕山派的人打交道的,有本事你自己去要。不过我跟你说,虽然你是我徒弟,但是你没有正式地登记在燕山派的弟子名册中,他们可不认识你。”
何晓起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但是又无可奈何。他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和木剑一起包好,看到厨房还有这么多食物,便老实不客气地煮了一大堆,吃得肚皮滚圆以外,还打包了一大包。
看着何晓起背起了巨大的包袱,剑圣过来语气深长地说:“晓起,此次出山,也是一场修行。内功、基本功的修炼都不要落下了,每日都要记得练习。还要记住为师平日的教诲……”
何晓起立马接上道:“要以降妖除魔、匡扶正义为己任,不得妄交歪魔邪道,做出失德之事。”
剑圣叹了口气,说道:“你为人聪敏有余,而沉稳不足。出去行走江湖切记慎言、慎行,万事都要小心。”
剑圣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变得柔和了起来,何晓起心底涌过一股暖流,朝夕相处了一年多,其实剑圣对自己还是挺不舍的。他心中又何尝不对剑圣充满了崇敬和依恋?何晓起深吸了一口气,把内心这股汹涌澎湃的感情从口中释放了出来:“是你多么温馨的目光,教我坚毅地望着前路,叮嘱我跌倒不应放弃。请准我说声,真的爱你……”
别过目瞪口呆的剑圣,何晓起转过身,轻轻地揉了揉通红的眼睛,抬起右手用力地挥了挥,便大踏步地向山下走去了。
何晓起下山之后,按照剑圣的说明,走上了官道。三百里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不算远,一般情况下两三天就能走到了。燕山方圆数十里内,都是燕山派的势力范围,根本没有妖怪敢在这里出现,所以何晓起心情是比较放松的,一路走走停停,观赏沿途风景,饿了便拿出包袱里面的食物出来吃,晚上他没钱住客栈便找了个山洞休息,修炼基本功和内功。
第二天新鲜劲过了,而且带的食物也所剩无几,何晓起加快了行走的速度,天快黑的时候他已经走了两百多里路,应该明天中午就能到达冀州。附近没有什么人烟,何晓起便走到路边的树林里面,生了一堆火,准备就地休息。
吃完了最后仅剩的一点食物,何晓起感觉根本没吃饱,寻思这山林里面会不会有些兔子野鸡之类的小动物,可以打来烤着吃,便拿起一根燃烧的木柴当做火把,提起他的木剑往树林深处走去。
走了好一会儿,何晓起发现周围的树木更加高大了,枝叶也更为茂盛,想来是走到树林的中心地带了。忽然前方传来一股腥风,应该是有野兽出没,何晓起打起精神,握紧木剑,慢慢地朝前方走去。
很快何晓起就找到了腥风的源头,只见一头身长超过七尺的巨大灰狼正龇着牙,凶狠地瞪着它眼前一只浑身雪白的兔子。这只兔子看起来已经被吓呆了,竟然不懂得逃跑。
骤然看到如此巨大的一头灰狼,何晓起的心跳骤然加快了:根据剑圣传授的知识判断,这只灰狼的修为起码超过了两百年,是一只名副其实的狼妖了。
动物的寿命一般只有几十年,但是有的个体通过吞食一些天材地宝或者忽然顿悟而突破了寿命的限制,则有可能修炼成妖。一般来说妖怪修炼到两百年以上开始具有智慧,达到五百年以上则可以说人言,而修炼达到千年以上的妖怪,更是可以化为人形。修炼成妖之后,他们身上都会带有妖气,修炼之士都可以用精神力来大致分辨妖力的强弱。当然了,修炼成妖之后再生下的后代,就直接是妖力十分弱小的妖怪了,何晓起之前化身的猫妖显然属于这种情况。
第一次面对凶狠的妖怪,何晓起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恐惧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在心里默默地回顾了一遍剑圣所教的知识,终于鼓足勇气,大吼一声:“臭狼妖,敢动老子的晚饭,跟你拼了!”然后他握紧木剑向灰狼冲了过去。
灰狼初时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看到朝自己冲过来的只不过是一个弱小的人类,已经具有智慧的它并不认为这个人手里的木剑能对自己造成威胁。
何晓起的太乙混天功才刚踏入第二重的境界,勉强可以使用神剑诀,而他手上只有一把木剑,也只能通过神剑诀来加强攻击了。何晓起口中默念神剑诀,木剑登时散发出黄色的微光,他举起木剑朝灰狼的脖子奋力砍了下去。
灰狼自恃体格强健,根本不把木剑的攻击放在眼里,想硬挡这一招,在对方招式用老之后再把他扑倒,然后咬断他的喉咙。没想到木剑在接近灰狼身体的时候居然发出嗤嗤的破空之声,它登时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猛地把身体往后一缩。灰狼的脖子要害避过了这一剑,但是左前腿却被神剑诀的剑芒划伤,留下一道六寸长的划痕。
何晓起见状精神大振,当即挥动着木剑再次横劈过去。灰狼在第一个照面就受了伤,又惊又怒,两条后腿用力一蹬,高高地从何晓起头上越过。它在半空中一拧头,张开布满獠牙的大嘴朝何晓起的脑袋咬去。
感觉到一股腥臭的热风从脑后传来,何晓起暗呼不妙,脚下运起八卦步,双腿一错,拧身避开了狼嘴,同时把左手的火把顺势往后一挥,正好打在灰狼的脸上,把灰狼的鼻子烧伤了。
灰狼落地后,怒吼一声直扑过来,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何晓起刚转过身子,连忙把木剑和火把交叉在一起,挡在身前。然而灰狼这一扑力道大得异常,把他整个人扑倒在地,火把也脱手掉了出去。灰狼用左前爪按住何晓起的右手,使他无法挥动木剑,再用右前爪按住他的左肩,然后张开巨口朝他的脖子咬下去。
情急之下,何晓起连忙抬起左手,顶住灰狼的下巴。但是灰狼力大无比,何晓起根本无法抗衡,它的巨口一寸一寸地往下压,甚至口里的唾液都已经流到了何晓起的脖子上。何晓起用力抬起右手腕,可是木剑还是没法够得着灰狼,他口中念起飞剑诀,木剑脱手而出,朝上方飞去。上方的树木枝叶非常茂盛,飞出去的木剑斩断了不少树枝,纷纷地掉落下来,其中有一些树枝砸在了灰狼的身上。这些树枝当然没法伤害到灰狼,但是也把它吓了一跳。
趁着灰狼被树枝分了神,何晓起再念起驭剑诀,飞出去的木剑在他的控制下,快速飞回,插在了灰狼左前腿的伤口上。本来木剑没有了神剑诀的加成,是没法刺穿灰狼皮肉的,幸亏它的左前腿已经有了一道伤口,木剑才能深深地插了进去。
这下灰狼被伤得不轻,它在剧痛下转过头来把插在腿上的木剑咬了个粉碎,但它的左前腿也没有力气再压制何晓起的右手了。何晓起左手奋力抵住灰狼的下巴,然后抬起右手,默念纳剑诀,把刚才被打掉的火把收纳回右手,然后狠狠地塞入到灰狼的喉咙中。
灰狼疯狂地跳了起来,然后不断地在地上翻滚,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何晓起连忙爬起来,躲到一棵大树后面,避开灰狼的垂死挣扎。过了许久,灰狼的挣扎越来越弱,终于不再有任何动静了。
何晓起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一直绷紧的神经才得以慢慢放松下来,此时他才发现全身又酸又痛,整个人疲惫不堪。火把已经灭了,茂密的树林没法透入一点月光,周围黑漆漆的一片,这种情况下何晓起没法回到火堆的旁边,只好盘腿坐好,保留着一丝精神力观察周围的环境,开始进行修炼。他需要尽快恢复自保能力,否则再来一个妖怪或者猛兽他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