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分,片片秋叶轻轻落下,汇成秋的痕迹。浅黄的银杏叶是秋最后的守候者,即将离开秋的怀抱,分外孤独。秋风瑟瑟,一抹残阳,淑敏走在满是落叶的银杏林里,捡起一片银杏叶放在手里,怅然若失……
淑敏满怀心事地回到了家里,昨天的梦让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推开门,老赵依旧和平时一样早早做好饭,等她回来吃。
“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晚?”
“单位有点事。”淑敏心不在焉地说。
“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和白菜丸子汤,快过来吧!”老赵带着讨好的口气说。淑敏并没什么胃口,看他这样,心里在犯嘀咕,难道是他外边做了亏心事?昨天表现的那么冷淡,今天又对我这么好。想到这,她如鲠在喉,饭都难以下咽。
“我不太饿,你先吃吧。”说完回卧室休息去了。
老赵没有跟过来,也没有问原因。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淑敏听到老赵在和谁聊天,很开心地样子,她起身来到客厅,原来他在和女儿芳芳用微信视频呢。她一下子来精神了,凑过去开心地叫“芳芳!”
“妈,你们想我没?”
“当然想我的宝贝女儿啦!快和妈说说,大学生活怎么样,还适应吧?”
“挺好啊,学习也不累,比高中轻松多了!”
“寝室住得惯么?几个人一个寝室?”
“四个人,寝室挺大的!我们几个都是一个班的。”
“班上几个男生啊?”
“没几个啊。”
“女儿,大一还是应该以学习为主,不要过早地谈恋爱啊。”老赵在边上振振有词道。
“哎呀,知道了,爸,先不说了啊,寝室快关灯了,我要下了,改天再聊!”刚说完,就下了。
“哎哎,女儿……”淑敏还没说完,只见微信已显示视频通话结束。就在这时,突然在正上方显示来了一条微信,她定睛一看,上面显示的是宝宝好想老公啊!淑敏只感觉全身的血往头上涌,她强忍怒火打开对话框,只见一条条肉麻至极,在不断地刺痛着淑敏的心。
“老公爱宝宝,想宝宝,只爱你一个呦!”
“宝宝恨不得每天都见到老公呢!太想你了!”
“老公也是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刚看了几条,赵艺德已发现她的脸色不对,连忙过来看个究竟,看淑敏盯着那几条微信,他慌了,一把抢过手机,把内容删了。
淑敏用近乎绝望地口气问“她是谁?”
“就是个网友,瞎聊,都是开玩笑的”老赵极力掩饰。
“开玩笑?你知不知道羞耻,还宝宝,她到底是谁!”淑敏崩溃地大喊,再也忍不住地大哭了起来。
老赵站在一边,耷拉着脑袋,没有吭声。
“你都50岁了,还学人家搞外遇,你要不要脸,还为人师表呢!”淑敏气愤难当,情绪越来越激动“怪我瞎了眼,这么相信你,你喜欢她,我们就离婚,你和她过去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老赵小声嘀咕着。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们都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淑敏怒不可遏,随手拿身边的东西使劲撇到赵艺德身上。他一声儿都没吭,任凭她打骂。
闹了大半夜,两人都累了,淑敏气呼呼地从卧室抱了枕头和被去了芳芳那屋,咣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这边赵艺德心情也很复杂,一边是生活了20年的发妻,一边是认识了半年的网络情人。他潜意识里是不想放弃家庭,也不想舍弃情人的。家庭就如同温暖的港湾,虽平淡但安稳,老婆如同米饭,虽无味但必不可少。情人如饭后甜品,令人沉醉其中,回味无穷……
第二天一大早,赵艺德早早起来做好早饭,淑敏一脸憔悴地起身,老赵看她起来了,满脸堆笑“饭我都做好了,趁热吃吧。”
“不吃了,我去单位吃。”淑敏阴沉着脸说。头也不回地走进洗漱间,几分钟就出来了,披件大衣,拿上包就上班去了。
哭了一夜,淑敏的上下眼皮肿的厉害,头发也没梳,散着,风一吹,乱糟糟地。口红也没涂,脸色苍白。她双臂交叉,紧贴胸前,特别没安全感的样子,站在道边等车。
过了大约5分钟,一辆凌志越野车急驰而来,突然刹了车停在她面前,淑敏往后退了退,车窗摇下,一个女人探出头来。
“嗨,敏敏!今天这么早?上车吧,我送你。”
淑敏一见是英迪,低着头上了车,避开她的目光,怕被看出来她哭过。
“你今天也够早的啊,也不用上班,干嘛出来这么早呢?”
“我一个舅突然得了脑出血,去世了,我去趟殡仪馆。”
“多大岁数?”
“60多。”英迪低沉着声音说。
“啊?才60,之前是有什么大的疾病么?”
“没有,就是血压能高点,所以啊,人活着,开心一天是一天,别委屈了自己。生气憋闷是最伤身体的。”
“道理谁都懂,只是人有时遇上事了,都容易想不开,转牛角尖。”
“你能有什么事啊!老公顾家,孩子省心,你工作也不算累。”
“是人就有忧愁。”
“这倒是,拿我这舅来说吧,我也就是偷着和你说说,他年轻时是吃喝嫖赌抽样样干,常年在外做生意,不着家,赚的钱也都挥霍了,听说外边还养着小三,就这样,我舅妈还不离婚,就在家守着我舅,也不知道图啥,我舅后来年纪大了,玩不动了,才回归家庭的,我看他今天的下场也是他自己作的。”
“对,出轨的人就没有好下场!”淑敏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声音也比之前大了很多。
英迪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今天有点奇怪啊,怎么这么激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还有,你今天怎么这身打扮就出来了,头发也没梳,妆也没化,脸色还这么憔悴。”
见她没说话,英迪趁等红灯时,打量着她,发现她眼睛都肿了,似有哭过的痕迹。
“到底怎么回事?你还哭了?和我说说,把我还当外人?出什么事了还是谁欺负你了?”
“没什么事。”淑敏强忍着泪水说道。
“是伯母的病严重了?”英迪开始猜测。
“不是。”
“是芳芳?”
“没有啊”
“和老公吵架啦?”
淑敏这次没有说话。英迪继续道,“真是因为老赵啊?你这个模范老公什么都依着你,把你当祖宗供着,你们竟然还会吵架?到底因为什么事啊?”她十分好奇。
淑敏这么多天的秘密憋在心里实在太难受,她再也没有控制住自己,抽泣起来,带着哭腔说:“他外边有人了。”
“谁?!赵艺德?我没听错吧!他会出轨?号称永远不会出轨的男人?你是怎么发现的?”英迪不敢自己的耳朵,一个如此老实本分的男人会出轨。
“有个女的给他发微信,说想他,说了一堆肉麻的话。”
“就这些?我还当是什么呢!微信还能当真?他就是过过嘴瘾,谁会跟他啊!没钱又抠的,现在的女人多现实,你就放心吧。”
“这还不算什么?我是无法容忍的,难道平时对我的好都是装的?背地里和别人卿卿我我,我不需要这种虚伪的男人,我那么信任他?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老赵这样的男人就算不错的啦!结婚20多年也就开这一回小差,你要上摊上钱嘉利这样的,女的都上杆子直扑,你不得气死啊!”
“钱嘉利起码有钱,我这呢,人心不在我这儿,钱也没有。”淑敏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
“心?你都多大岁数了,还要抓住男人的心,能抓住钱就不错了!男人出轨都是捧场做戏而已,刚开始只是脑疯期,你拆都拆不散,久了淡了自然就分了。”
“凭什么我就得忍?我是不会过貌合神离的日子的,那是对我的侮辱。”
“那你想怎么样?离婚?你甘心?不离只能接受,放宽心吧,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该吃吃,该喝喝,天塌不下来的,男人也就是玩玩,没有不偷腥的猫。”
淑敏不置可否,在这个问题上,她的想法和英迪的就从来没一致过,所以索性不说了。不过她说的话有一点还是对的,男人出轨就没想过离婚,即便想,也没几个会真正付诸行动的。
眼看快到单位了,淑敏正好有借口让她闭嘴了。
“我快到单位了,就在这停吧。”
英迪还在那喋喋不休,一听这话,只好不说了,把车减速停在医院门口不远处。
“我走了,英子,改日叫上文姗我们再聚。”
“记住我说的话,别难为自己啊!”英迪冲着她背影喊。看她走远了,无奈的摇了摇头。猛踩了几下油门,驶向远方……